反正大家都看明白了:顾疏这位大少蜷伏多日,一朝露出利爪,明显是打算收拾他兄弟。只要能把自己摘出去,哪个还管顾禺顾二少倒霉不倒霉?
何老爷子走后不出两天,顾氏众人终于认清自己犯了何等惨烈的错误——误将卧虎错看猫!还放任自流!如今被捏住要害,不得不屈就。当天顾氏高层就召开了表决会——关于贷款给何氏导致特大事故的善后工作与处理办法。
明面上表决的是是否同意将事故责任人之一的顾禺降职,并送去法国子公司历练一年。暗中则表决是否顺应顾氏内部权力更迭。
谁不知,一旦顾禺被送去法国子公司,可就不是“历练”这么好听了。若他哥在国内最后一点威胁都消失,便再无人能阻其发展,这一年中顾疏将是顾氏在国内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一年后还有哪个有能力阻拦一二?现在根基不稳,这位就能创造机会扫清障碍,若给他一年发展的时间,可想而知顾禺再不会有出头之日!
会议尚未开始前,最大的股东仍是顾老爷子。他神色黯然,心中还存着怜惜幺子的念头,一个人坐在会议厅里。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众人见他靠着靠背闭目不言,也都不敢说话。说起来这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较量中,到底是他们被人扣住,负了“老东家”。
临到会议前半个小时,顾老爷子喊了另两个老搭档去隔壁房间。众人都明白,虽然大局已定,但老爷子心中仍不甘心。
既是对放弃幺子的不甘,也是对负于长子的不甘。
隔壁,两个老人家清楚这位老人眸子深沉,心中想的什么。是以都没有询问,只垂首坐着,默默等他先开口。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奈何后辈中俊杰太过qiáng势。顾疏的不动声色、顾疏的动心忍性、顾疏的雷厉风行……无一不让顾老爷子心惊!有个厉害的继承人值得欣慰,但若继承人太过厉害,老一辈难免宽不下心。
连空气都仿佛含了淡淡的苦涩。
终于,顾老爷子扶了扶额,淡淡道:“说说吧,你们心中都属意顾疏咯?”
一位老人知道他性子硬,一时半会儿放不开手罢了。只轻轻搭了一句,“你觉得呢?我们说出花来都不算,他是你儿子,你最该了解他的为人。”
顾老爷子这回索性苦笑,揉着眉心沉沉叹道:“我从前只当这孩子不缺手段,但与沈倦那个绵羊性子的儿子掺和一处,缚住手脚,舍不得动刀子。”他闭上眼,“谁知被缚住的哪是他啊?!可惜了沈倦那孩子。顾疏对他用情不浅,仍下得去刀,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他只当殷朝暮心善,顾疏会为那人裹足不前、束手束脚。却原来自己这个儿子从没有软肋,就连心上人都能利用,这份剑出无回、不碎不归的狠绝,才真正令他身为人父的寒了心。
进来的两位老人跟他多年共事,也不接话,只道:“老伙计,你何苦忧心小辈的事?我只看见大公子于重重阻碍、势力jiāo错之中仍进退自如、纵横捭阖。因势利导、借助一点芝麻大由头,铲除对手杀出一条坦途,如入无人之境……阿禺这孩子我也是看着长大的,若没有顾疏,他行事洒脱,当断即断,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你看到了,阿禺明明是正统继承人,暗中还有你扶持着,仍被整的丢了位置,两人之间还有什么比的?”
他摇摇头:“这件事我们虽也存着私心,但顾氏jiāo到顾疏手中,我们放心。人老了,总想过几年舒服日子,有顾疏在,能保顾氏在你我儿女辈,仍倒不了……”
另一位老人家也插口道:“他锋芒过厉,虽不至被殷家那孩子绊住,多少也还是存了顾虑,否则光凭阿禺那两下子,嘿,撑不到这时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我能搅动港岛风云几十年,已是福分,该服老啦!”
“顾疏……那小子心性坚定,魄力非凡,就连殷朝暮也只能稍稍牵制,不足以改变他心意。唉,我只担心顾氏jiāo到他手里,我们就再难插手!罢了,以他能耐,顾氏不难再上一个台阶。我不求了……”
只是他这大儿子阎王手段,殷家小儿却是慈悲心肠,眼看着顾疏一步步运筹帷幄杀伐果断,越来越像当年的沈倦。他怕闹到最后,重演了当年沈殷二人的覆辙……
若最后能让顾疏牵绊的人都没了,再无顾忌的赌徒会做出什么举动?顾氏会不会被他一手倾覆?都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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