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是现成的,但是为了宗泽宇的到来。又特意加了一道院墙,修饰了一番,倒是不比四个次院差。
只是,还有曾雪歌主仆俩,似乎还没有跟邱管事说明白。
“邱管事,借一步说话。”宗泽宇将邱管事带到一边。
也不知道是如何说的。就见邱管事jiāo代了身边的一个小厮,趁着小厮转身离去的功夫,邱管事将宗泽宇带到了书房。
书房也是一个独立的院落。院落空阔,除了一排用来遮yīn的梧桐树,最惹眼的就是那院子正中搭成架子的葡萄树,葡萄树上一串串红的发紫的葡萄,即便是在这yīn雨连绵的季节。也鲜少有被雨水淋落的,沉甸甸地挂在树上。让人感觉到一种即将收获的喜悦。
在那影影绰绰的葡萄树下,安置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几盘点心和茶水。
宗泽宇正要转身去问邱管事,却发现身后除了阿得和阿顺,再无他人。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cha茱萸少一人。五爷,别来无恙啊!”一道清甜的嗓音在葡萄树下悠然飘了过来。
宗泽宇心头一震,这声音分明就是……
“怎么,一年不见,倒是变得深沉了?”林倾宸从葡萄架下闪身出来,声音里带着浓浓地笑意。
huáng昏的天光,夹杂着许多令人回忆的东西,让人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当林倾宸闪身出来的那一刹那,宗泽宇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脑子里有一种轰然倒塌的声音,心似乎也被狠狠地蛰了一下,日思夜想的人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难道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再想下去,所有的希望都会化为泡影。
可是那抹嫩huáng的身影,那巧笑倩兮的神qíng,真真切切的告诉他,那就是她,错不得半分。
一年多不见,她出落的越发秀美,犹若盛放的牡丹,不止美貌胜过当初,就连一颦一笑间也增添了几分倾倒众生的风qíng。昔日散落与肩的秀发,已经绾成了略微成熟的发髻,掩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那双曾经明亮耀眼的、透着坚qiáng和疏离的眼睛,现在看着自己时却多了几分从容和笑意。
当年,她为谁甘心遮掩了倾世容颜,现在,谁又让她拂却蒙尘见光华?
是自己太傻,还是真的像她所说,自己从来都未曾走进过她的心?
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撕裂开来,难堪的不仅仅是自己,也许受伤害最深的应该是二哥。那个三次成亲未果,让孤独和寂寞伴随着走过来的男人。
那坦然落座在葡萄树下,用素白纤细的手指握着素面淡huáng色琉璃茶壶,正往茶杯里沏茶的女子,如今已不是自己能任意开玩笑的林家女孩了,而是应该恭恭敬敬地称呼一声。
“二嫂!没想到我们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见面的。”再抬头时,掩去心中苦涩的少年,已经换上了一副慡朗的笑容。
以后,就只是二嫂了,唉……
第八十章 树下(下)
在这远离京城的一个偏远小城,听着林倾宸讲述自己这一年来的遭遇,分享着她和二哥相识相遇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宗泽宇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原来,他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的故事。
原来,他们之间的缘分竟然是这样的深厚。
原来,很早很早以前的某一天,她在上山途中遇见二哥,与二哥结下不解之缘。在下山途中遇见自己,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前一后,竟然是这么不同的两种结果。
所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不是吗?
“你让人开始收拾吧,我们三天之后就出发。”宗泽宇饮尽杯中仍有余温的jú花茶,舌尖甘甜中带点苦涩,将他心里最后一点不甘心慢慢浇了下去。
林倾宸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果,正是她想要的。
她对宗泽宇从来都没有男女之qíng,就连兄妹之qíng也谈不上。在她此生最慌乱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阳光俊朗的少年,她只觉得刺目,不会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希望。因为她的眼里揉不下沙子,她不可能看着自己将来的丈夫,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又去和别的女人打qíng骂俏,即便是别的女人上杆子贴上来也不行。
有些事,她可以不争不抢,有些事她可以妥协让步,但有些事她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随意更改。
无论宗泽翰以后会怎样,但至少从认识以来,他比这个世上很多男人都qiáng,就为这一点,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之前宗泽宇对自己的表白,林倾宸才决定以这样的见面方式,她身边没有一个人是从京城带来的。所以她不想让她们知道。可是宗泽宇身边的阿得她却知道,所以才特意叫他们二人一同前来,也是希望让他们明白,有些事无论开始没开始,都要在今天结束,这一点无容置疑。
“上一次没来得及问你,弟妹是什么样的xingqíng,能给我说说吗?说不定我们以后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林倾宸忍着嘴角的笑意问道。
“她……她……”一向侃侃而谈的宗泽宇,这一次却嗫喏了半天,在林倾宸那好像dòng悉一切的注视中。羞愧的低下了头。
说来惭愧,对于自己的妻子是圆是扁,是美是丑。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只记得她好像有一个很妖娆的名字,至于叫什么,他从来没有记在心上。可是这种愧疚也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也记起来。这桩婚事根本就是在她的请求下事成的,要不是她,母后又怎么会称病骗自己回去。所以,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她既然那么想做皇家的儿媳妇,有些事就要勇于承担才行。
宗泽宇脸上瞬息万变的表qíng,林倾宸全部看在眼里。她有些为代美艳担心,要是让这头犟牛回头,恐怕还要一番磨难才行。
“你来的正是时候。今日是重阳节,山庄里还有三位客人,晚上就在这里一起用饭吧。”看见路儿在院子门口出现,林倾宸点了点头,然后对宗泽宇说道。
“好吧!”宗泽宇应诺道。既然还有别人,那也就不用避嫌了。
路儿带着人将石桌上的点心和茶水收了。丽萍则带着一众丫环端了各种凉拌热炒进来,片刻之间,就将石桌摆满了。
代美艳带着杏儿和桃儿走到书房所在的院子时,饭菜刚刚摆上桌。
看着站在院中欣赏葡萄的那抹高挺背影,代美艳做了一个鬼脸。
“鲍姑娘,你来了。”林倾宸上前将代美艳迎了过来,暗示她多少收敛些。
几乎在同一时间,宗泽宇将身体转了过来,当他看见站在被林倾宸称为“鲍姑娘”的女子,竟然是之前在路上遇见的那个女子时,表qíng一阵错愕。
“咦?怎么是你?难不成你是追着要我负责来的?”代美艳很不客气的对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宗泽宇说道。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注重自己的名声,说一遍我只当你开玩笑,再说我可就当真了!”从来都是自己调笑别人,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女子几次三番的调笑,宗泽宇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是么?我说话从来都是一锤定音的,既然说了对你负责,就绝对不会食言,今日夫人在此,不如做个见证。”代美艳秀眉一挑,将林倾宸拉过来说道。
“咳咳……咳咳……你简直不可理喻!”宗泽宇不自在的将头扭向一边,感觉自己好像又惹了新的麻烦。
林倾宸接到代美艳的暗示,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一个是我的小叔子,一个是我的好姐妹,今日正逢重阳佳节,我们三人又都远离家乡,要好好把这个节日过了才行。”
正好,丫环进来禀报,说是子越先生和萧大夫要带人加紧配药,所以就不过来吃饭了。
“好,那我们三人就一醉方休。”代美艳完全一副豪放女的表qíng。
宗泽宇面露狐疑,总觉得这女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怨恨,可是自己在今天之前并没见过她,要说得罪更扯不上,毕竟从马上摔下来的人是自己,要论吃亏,也是他吃了一个闷亏。
而且林倾宸的态度也很可疑,在他的印象中,她可是将女子规范看的比什么都重,今日这种场合,不仅让一个陌生女子作陪,还有一种……一种……,对了,还有一种助纣为nüè的感觉,怎么看都不符合她以前的行事作风。
林倾宸和这位鲍姑娘言语顺畅,偶尔也会说几句笑话,气氛竟然比在京城时林家姐妹之间的相处还要自在,可是,二哥在信中并未提及这位鲍姑娘,那肯定就是二哥走了之后才来的,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竟会这般不设防了吗?
带着一丝狐疑,宗泽宇看向二人的目光就多了几分谨慎。当他再次捕捉到代美艳和林倾宸的目光在空中有意无意地jiāo汇之后,终于可以肯定,她们一定有什么事qíng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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