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姑姑知道施针,请示了宗泽翰以后,和路儿、丽萍三人给林倾宸脱去了外衣,只留下一件亵衣在里面。
大夫再次进来,从诊箱中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溜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针。然后依次在头、背部、腿、脚等部位施针,刚开始时林倾宸还保持不动的姿势。可是慢慢地身体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扎在背上的银针也随着身体的晃动显得异常危险。
大夫大吃一惊,银针脱落还是小事。万一随着身体晃动错了xué位那可就不得了了。
“二爷,夫人这样不行,得想个办法。”大夫眼睛紧紧盯着已经扎上的银针,要是此时贸然取出,前面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那我抱着她。这样她就不会乱晃动了。”宗泽翰说话间,双手已经扶上林倾宸的双肩,蒋姑姑也站到chuáng尾,小心的用手固定着林倾宸的双脚。
这么一弄,林倾宸倒是不乱动了,可是嘴里却溢出很痛苦的呻吟声。
大夫上前小心查看。发现银针没入ròu的地方已经有红色的血丝溢出,暗叫不好。
“二爷,不如将夫人的昏睡xué点了。这样她也好受些。”大夫轻声提醒道。
宗泽翰狠狠地瞪了大夫一眼,在林倾宸身上点了两下,痛苦呻吟声消失了不说,整个身体也软了下来。
大夫讪讪地查看银针,不敢再多说话。
半个时辰之后。大夫施针完毕,又重新给林倾宸把了脉。然后到外间开药浴的方子,“药浴和扎针要间隔五到六个时辰,泡浴时间不宜过长,等明日夫人泡浴完毕,派个人来通知我,时间到了我再来给夫人扎针。”
又细细jiāo代了一番饮食注意事项,这才起身离开,走出如意院时,大夫感觉到自己的两腿都是软的,在二爷手下gān活可一点都马虎不得呀。
许是扎针的缘故,林倾宸的体温已经没有刚才热了,看着面色沉静、呼吸声渐渐平稳的妻子,宗泽翰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服似乎也全都湿透了。可是他不舍得离开半步,就怕自己刚刚离开,她就会醒来。
“二爷,夜深了,这里有我们照看,您去休息一会吧。”蒋姑姑上前劝道。
“不用,我就在这里靠一会,要是夫人醒来我也知道。”宗泽翰眼睛一直停留在林倾宸脸上,一错不错的盯着。
蒋姑姑摇了摇头,悄声退了出去,让下人将晚饭端到屋里来。
“算了,我还是在外间吃吧,宸儿不喜欢内室有饭菜的味道。”丫环摆放碗碟的声音惊醒了宗泽翰,他微微皱眉说道。
说是吃饭,也只是象征xing地喝了一小碗粥,菜连筷子都没动。
再回到内室时,看见路儿和蒋姑姑一脸焦急地立在chuáng前,手里端着盛着水的碗和勺子。
“怎么回事?”宗泽翰上前查看,以为林倾宸醒来了。
路儿担忧地说道,“夫人之前还能喝进去一些水,现在连嘴都不张了,勺子到了嘴边,水都顺着留了下来。夫人的嗓子原本就有些沙哑,这样下去,铁定是受不了的。”
蒋姑姑看着宗泽翰yù言又止。
宗泽翰看见了,就问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蒋姑姑见状,让路儿再去端一碗水进来,然后对宗泽翰低声说了几句。
宗泽翰闻言,点了点头,等路儿再端水进来时,他扶起林倾宸半靠着自己,然后接过碗,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再慢慢喂到林倾宸嘴里。
一口水下去,林倾宸的喉咙传来吞咽的声音,蒋姑姑和路儿看了眼睛一亮,宗泽翰又接着喂入第二口水、第三口水……直到一碗水喂完,林倾宸也没有再吐出来。
宗泽翰将林倾宸的头轻轻安放在枕头上,替她掖好被子,顺势坐到chuáng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亦柔亦深沉。
路儿和蒋姑姑悄悄退到外间听候吩咐。
宗泽翰执起林倾宸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着:“宸儿,你知道这里为何叫如意院吗?因为这是你起得的名字,人生在世,不在乎财权名利,只要顺心顺意,你是这个意思吗?所以,我将这里也起名为‘如意院’,就是希望你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你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美,可能连你自己都没发觉,当你高兴的时候,眼睛笑起来是弯弯的,就像是一轮新月,让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当你心里有事的时候,笑起来嘴巴是紧抿着的,当你生气时,笑容闪的很快,只有嘴角在笑。可是,无论你怎么笑,我都喜欢。所以,你要赶快醒来,将这些笑容都要补偿给我,你不知道就这一个晚上,我为你担了多少心……”
到了后半夜,宗泽翰又用嘴给林倾宸喂了一次水,之后体温也凉了下来,宗泽翰就靠着林倾宸睡了一小会。
林倾宸是被热醒的,觉得浑身燥热不安,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而又渴望已久的声音:“宸儿,你醒了,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林倾宸以为自己在做梦,所以当宗泽翰放开她时,她很快就朝凉快一点的chuáng内侧挪去,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
宗泽翰愣怔了半天,看着林倾宸安然入睡的背影,心里漾起一丝柔qíng,想了想,又重新躺下慢慢贴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热源惊醒了林倾宸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仅是一晃眼的功夫,她已经抱被而起,背靠着chuáng内侧的墙壁看向chuáng上的宗泽翰,眼里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一种令人心痛的警惕。
“宸儿,是我。”宗泽翰温柔地笑着,不动声色地看着林倾宸的异样。
林倾宸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揉了一下,再眨了眨眼睛,警惕的神qíng慢慢放松下来,她试探着伸出右手朝宗泽翰的脸上摸去,可是指尖在触及到温热的皮肤时却像是被火烫到一般,又倏然收了回来。
可是,宗泽翰的反应比她更快,在她的指尖刚刚离开时,就被他握着重新落在脸颊上,而且这一次是整只手都覆盖在脸上。
“宸儿,是我,你摸摸看,这是我的脸,这是我的眼睛,这是我的鼻子,还有我的嘴,你再仔细摸摸。”宗泽翰诱哄着,指导着,用自己的手引领着林倾宸摸遍了五官。
林倾宸迷蒙的双眼渐渐染上了一层雾气,她不安的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你刚刚醒来,有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来,让我看看体温降下来没?”宗泽翰温柔的笑着,抬手摸上林倾宸的额头。
林倾宸不由自主地将头扭向一边,让宗泽翰的手落空了。
宸儿在躲闪我!宗泽翰露出若有所思的表qíng。
“那个……我想叫路儿和丽萍进来伺候我梳洗一下,可以吗?”林倾宸揪着被子的边缘,不安地看着宗泽翰,声音带着一些沙哑。
宗泽翰眼睛眯了眯,想要弄清楚妻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却在看到她眼里露出惊恐和不安的神qíng时打住了。
“好,我这就叫她们来。”宗泽翰掀开被子下了chuáng,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倾宸,这才朝外间走去。
很快,路儿、丽萍和蒋姑姑就进来了。
听着三人嘘寒问暖的声音,听到妻子用异常柔弱的声音回应三人的关心,宗泽翰心里却觉得发苦,要是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自己出来时那深深地一瞥,分明看见了她松了一口气。难道自己已经让她厌烦了吗?还是有些事她们并没有告诉自己?可是,不管怎么想,宗泽翰都希望自己是多心了。她的妻子,自己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生气的时候可以对自己高声大喊,高兴地时候可以将自己的脸揉圆搓扁,怎么会害怕自己呢?
对,一定是他弄错了。
第九十一章 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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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体温是降下去了,可是药还是得喝。
吃了小半碗白粥后,隔了半柱香的时间,丽萍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
林倾宸心里沉郁,不像往日那般嫌汤药苦,还要提前准备一些甜果或是蜜饯,试了一下温度之后就一饮而尽。
“夫人,这是今夏新产的杏脯,是这里的特产,您吃一块压一下嘴里的苦味。”路儿捧上一小盘腌渍的huáng里透亮的杏脯。
林倾宸神qíng倦怠的捻了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味道酸中带甜,因为是今年的新货,所以口感也很好,她捻起第二块时,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抬头看向二人:“好好的,怎么会剪了齐刘海?”
路儿笑着说道:“奴婢觉得自己的大脑门太晃眼,就用刘海遮了一下,夫人看看,这样是不是显得年龄更小了?”
林倾宸仔细看了看,好像确实比以前显得嫩了,本来想就此打住,谁知道不经意间看到丽萍时,却又改了主意,笑着问道,“路儿是因为脑门大才留了刘海,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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