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长期信赖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时,他作为一个帝王,作为一个男人,也是和寻常人一样惊异和无法释怀的,可是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有那么多事需要他来定夺处理,他又怎么能将这种脆弱展现在众人面前,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作若无其事,该gān什么就gān什么,直到将有些人有些事忘记为止。
可你想忘记,有些人就偏偏不让你忘记。
太子,作为一国储君,一个兄长,显然是合格的,可他作为一个儿子,就有些不太厚道了,明知道他和卧龙先生之间除了君臣关系,更是亦师亦友,当其中一个人突然消失不见,纵然事先早有准备,可心里总归是有遗憾的,这破孩子一点儿都不体谅,动不动就拿出那本书来勾引他这老头子的伤心事儿,要知道他若是想要这本书,当年卧龙先生在金萨国呈现给他的时候他就收下了,还能等到他现在巴巴地跑来献宝?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当年他之所以没有直接接受卧龙先生的这番好意,而是让他转jiāo给太子,就是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他这个九五之尊也不见得能够驾驭,与其念着看着伤神伤身,还不如早点放手,凡事顺其自然的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子也算是忠厚的,虽然让他琢磨出卧龙先生留书中的一些玄机,可从他这段日子以来所取得的成绩来看,并没有独揽功劳,要不是因为他求成心切生出一些杂念,以至于让翰儿分神,估计以他们兄弟之力,假以时日定能如愿以偿。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让翰儿早点抽身出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翰儿媳妇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昏迷不醒的吗?
还是因为真的如太子臆测的那样得了卧龙先生的几分真传,或者有一天也如卧龙先生一般……
不想了,不能再想了!
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可也是翰儿费尽心思娶来的,要说了解,谁也不及翰儿对她的了解,他这个做公公的又何必cao那份闲心呢?
看来真是老了,居然也有些儿女qíng长起来。
如此这般的想了半宿,康帝第二天醒来身子自然不太慡利,从chuáng上坐起时,只觉得天旋地转,更别提下chuáng去上早朝了。
于是,宣太医,召见太子和朝中重臣做应急安排,永安宫里自然又是一番忙乱景象。
历来新朝初建最怕两件事,一是上位者及其骨ròu血亲有什么闪失,二是遇见天灾*。这些本来都是寻常人家都会遇见的事,可若是被有心人从中搅和一番,那就别有深意了。
所以,等太子和几位朝中重臣从永安宫里出来,消息就已经传出宫外了,那就是正值新朝初建,国泰民安之际,康帝准备传位于太子,而他准备做个颐养天年的太上皇,好好享受一下儿孙福。而为了显示皇恩浩dàng,凡是今年出生的婴儿,均可到当地衙门领取一笔可观的教养费。
虽然这个政策只是康帝为了转移人们对他突然传位于太子的视线,但是却激励了很多人,以至于在明帝(宗泽浩)盛年及晚年时,朝廷的中坚力量很多都出自这一年出生的婴儿中,而明帝念及康帝的这番苦心,更是把这一条列进了祖制,凡是在新帝即位当年出生的婴儿,无论男女均可享受此等待遇,这是后话。
第一二一章 渐醒
听说,康帝传位于太子宗泽浩,自己做了个富贵闲散的太上皇,携带文皇后和嫔妃移居别宫颐养天年去了。
听说,新帝登基后,改年号为明,称明帝。
听说,宇王携妻带子重归金萨国打理庶务,而世子宗博明的名字因与明帝年号相冲,改为博阳,反正都是光明的意思,倒也没啥大不了的,只是因为祖制摆在那里,有属地的王爷必须留世子在宫中教养。好在宇王并不是长期驻守金萨国,只要满了五年,就会换其他人驻守。
听说,博容越长越可爱,想要跟他结亲的人家都要从翰王府排到城门口了。哼,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儿子,那么聪明伶俐,怎么能不惹人疼爱呢?
听说,太上皇临去别宫前,实在是看不过眼,给两个至今没有名字的孩子赐了名,男孩叫博健,女孩叫博雅。嗯,都是好名字。
躺在chuáng上装植物人的林倾宸不用她费一分口舌,就能听到鸣芳、吉祥妈和蒋姑姑每日轮番讲的各种八卦,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只是这么多八卦,怎么就没有孩子他爹的呢?不仅没有,这几天连本人都不见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林倾宸虽然急得想跳起来,可看在旁人眼中,还是一如往日的娴静安然,不仅如此,脸上的气色也越来越好了,原本瘦削的脸颊也因为子越先生的调养得当,慢慢丰腴了起来。
这个样子,还真不如昏睡初期,最起码那个时候她是能够自由活动的,不像现在束手束脚的,哪里都去不了。除了容儿每日几趟的来陪她说话,那两个小的现如今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这份罪要遭到哪一天去。
林倾宸正想着,就听见听荷小声嘟囔着走了进来,“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让懵懂不知的小婴儿叫她们娘,蒋姑姑,鸣芳姐姐,你们说这是一个huáng花大闺女应该说的话吗?或者说,她们已经被王爷……”
“听荷,你不要命了?还是说如今王妃昏睡未醒,你就可以不遵守这王府的规矩了?怎么可以随意妄论主子的是非?”正奉了王爷命令给主子普及八卦消息的鸣芳见听荷越说越不像话,连忙喝止了她。
虽说王妃躺在chuáng上不醒事,但子越先生说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和王妃多说话。特别是那些和她休戚相关的人和事。说不准哪件事就能起到刺激的作用,让她苏醒的时间提前,所以她们才会按照往日的正常作息时间给王妃唠唠八卦,她也私心的认为。其实王妃是能听到或是听懂的。
鸣芳说完,还下意识地朝林倾宸看了一眼,见她如往日一般毫无反应,心里倒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听荷见鸣芳不信,也不管自己是因为受了委屈还是为王妃打抱不平,当即就红了眼圈,辩解道:“她们是哪门子的主子,又是谁的主子?只要王妃还留有一口气,我就只认她一个主子。”
鸣芳哪里不知道听荷的意思。只是如今她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乱了心神可不是什么好事,又见听荷一时难以想通,就耐着xing子给她解释:“你这句话就说错了,咱们这里可是翰王府。翰王只有一个,而王妃却可以有很多,你若是这般置气,岂不是正中了她们的意?如今我们顶顶要紧地就是让王妃早日苏醒,照顾好几位小主子,如此一来,那些想要乘虚而入、乘乱作怪的人才会熄了气焰。至于她们在所作所为,你以为王爷看不到吗?王爷只是无心顾及其他,等王妃醒了,你且看王爷如何收拾她们吧!”
蒋姑姑始终没有搭腔,由着她们两个在那里说着主子的八卦。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近日正在跟子越先生学号脉,因为子越先生jiāo代了她一项重要任务,那就是时刻观察她们在讲述八卦消息时王妃的心脉快慢,说是这样可以更好的了解王妃的身体状况。这对于不太懂脉象的她来说,可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可一个多月下来,就算是初学者也能分辨脉搏的快慢了,更何况她还有一些医理常识,又熟悉王妃的喜好,自然知道王妃对哪些八卦感兴趣,竟然让她摸出王妃确实随着她们讲述的八卦消息而出现了qíng绪波动,这也算是自王妃昏迷之后最大的喜讯了。
眼下,她正一边摸着林倾宸的脉搏,一边一瞬不瞬地盯着林倾宸的脸部表qíng,越看越是高兴,因为她发现王妃除了脉搏异于往日,就连脸上的表qíng也有了变化,时而蹙眉,时而抿嘴,反正她觉得就是王妃正在生气的表qíng,她倒是想要提醒鸣芳和听荷将事qíng说得更jīng彩一些,音量也可以再放大一些,可惜她又怕惊着王妃,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狂喜继续观察着。
“听姐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我得赶紧去跟吉祥妈提个醒,由着她们在那里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让她们借机伤害三个小主子。”听荷也不管屋里的人是啥反应,说话的功夫人就转身跑出去了。
鸣芳摇着头笑了笑,转身去看蒋姑姑,“姑姑,可是发现了什么?”
蒋姑姑又按着林倾宸的脉搏呆了一会儿,这才笑着收回了手,“子越先生果然说得没有错,王妃的脉搏在听荷进来说了几句话之后明显得比平日快了许多,更让人惊讶地是,我发现王妃的眉宇之处也随之动了几下,看来王妃真的快要醒来了。”
鸣芳就知道蒋姑姑这么长时间不搭腔说话是有原因的,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那我让人赶快去告诉长生,也好让王爷早点知道这个好消息。”鸣芳一脸兴奋地望着蒋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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