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灵兮再次见到谢即鹿,是在她母亲林坠玉的葬礼上。
林坠玉是自缢而亡的,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
她承认了此生所有的罪行,钟寐、断续、茯苓,全是是她害死的,只因为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以及她内心的恶魔让她犯下如此重罪,如今流言四起,林坠玉不堪流言梦噩缠身,为求解脱一死了之。
这个解释似乎很完美,很完美地解释了最近谢府内的一切异常,也很完美的平息了一切对谢府不利的流言。
所有,没有人提出疑问,也没有人觉得怪异,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不过就是温卿侯谢凌霜的年纪还不算大,就这么死了所有的夫人不免有些让人觉得克妻,那些曾经要死不死非要嫁给温卿侯的姑娘们也开始萌生了退意。
但是谢凌霜依旧是我行我素,并且非常风华无双大义凌然地表示,就是没有夫人也不会再娶,一定会对得起死去的四位夫人。
但是钟灵兮觉得,整个葬礼上,其实最伤心的人是谢即鹿,虽然她看起来确实最无所谓的那个。
钟灵兮能够感觉到谢即鹿正在扭曲的那个灵魂。
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她亲眼看见在葬礼后,谢即鹿抱着林坠玉的骨灰盒,在宽大梁柱的背后,把骨灰盒里的骨灰给吞了下去。
这应该已经不能用变态来形容了吧……
不过钟灵兮也只是看看,这些都是别人的家事,虽然谢即鹿无缘无故失去了母亲,但是那也是因为她母亲先前欠下的债,钟灵兮没有为此觉得愧疚。
但是钟灵兮不知道,在那一晚,谢即鹿做了和钟灵兮曾经做过相同的一件事。
她站在林坠玉的灵牌位前,泣血立誓,一定会为林坠玉复仇的。
在那之后,谢府大小姐谢即鹿就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兄弟
流云在糙地上投出不知为何物的影子,微风chuī送,蒲公英贴着糙叶飞舞,漫山遍野的葵花迎风盛开,而天空那端白色的云影越走越远,越来越稀疏。
七皇子殿内小院里紫薇花随风飘摇,艳紫深蓝,起伏成静海里一片粼粼波làng。
宋毓秀花拂柳而来,悠然白衣若隐若现,似一朵làng花由远及近,那一身锦华白袍也不知道为何在他身上能显出十二分的贵气来,他隔着紫藤花架,和莺哥儿面对面站着。
莺哥儿玩弄着石桌上的一副棋盘,一副小大人的口吻摸着下巴深沉道:“七舅舅,最近似乎有心事?”
宋毓秀索xing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潇洒说道:“你什么时候见你七舅我有过心事?”
莺哥儿笑嘻嘻道:“有啊,当你有搞不定事qíng的时候。”
宋毓秀蹙眉微微一抿嘴角,“我什么时候有搞不定的事了?”
莺哥儿抓起一个黑子,装作大人的模样缓缓放下,“有啊,大姐姐的事你哪一件搞定了?”
“臭小子!”宋毓秀抓起一把扶桑花就朝他头上砸去,“你倒是很了解你七舅我?”
“当然啦,我七舅就是贱呗。”说完,莺哥儿又开始在地上笑得打滚了。
宋毓秀懒得理他,自己手里握着一把折下的柳枝发着呆,喃喃着,“我忽然觉得,这钟灵兮定是和温卿侯府有着某种联系,不然为何她一来温卿侯就一个接一个地死人,而且我怀疑的是……她和那个人是不是存在某种关系?”
莺哥儿在地上打了个滚,趴着嗲嗲说道:“那七舅你去和沈无虞哥哥商量呗,说不定他能帮你查到什么。”
宋毓秀眯着眼打量着这段的柳枝,“不需要,无虞和谢即鹿走得太近了,这样对钟灵兮不利,而且我似乎已经查到了我想知道的事。”
莺哥儿chuī着口哨,“嘻嘻,七舅这还没把人娶过门,就开始把大姐姐给保护起来了。”
宋毓秀立刻拉下脸,对着莺哥儿骂道:“滚,少管老子的事。”
这时候,一个侍女从内院走来,到了宋毓秀的面前弯下腰鞠躬道:“殿下,太子殿下有请。”
宋毓秀的脸色立刻冷峻了下来,他微微挑眉,“皇兄找我?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随后宋毓秀就去了东宫,对于太子这种例行的试探,他早已习惯。
反正以他历来的秉xing,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不可雕的朽木,太子只是例行试探各位皇子而已。
所以宋毓秀到了东宫,便依旧是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在那儿哼着小曲。
完全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可是太子越是看到他这样,他才越安心。
太子依旧是隔着垂帘看着面前吊儿郎当的七皇弟,心中鄙夷万分,嘴上确实兄友弟恭,“七皇弟,父亲前几日让你看的几个项目,可有好好钻研?”
宋毓秀将水晶盘子里的水果一扫而空,对太子的话也是答非所问,“皇兄,你不知道,甜水巷里的姑娘可是一绝。”
太子白璧般冰冷的眉头微微皱起,细长的手指摸着手中的温润白玉道:“七皇弟,父皇jiāo代的事要重视,莫要贪玩了。”
宋毓秀雕刻般jīng致隽秀的在阳光下露出一丝丝温暖来,“臣弟知道了。”
太子手里摩挲着白玉念珠,便将话题绕了回来,“七皇弟,父皇最近可有找你谈过话?”
宋毓秀随xing一笑,“这倒是没有。”
太子声音凉凉的,冷人心脾,充满了试探的意味,“那七皇弟对于父皇今日总是召见三皇帝,作何感想?”
宋毓秀歪着脑袋透过那重重垂帘,看着那冰肌玉骨的人儿,苍白的脸庞瘦弱的身段,眉宇间yīn郁毒辣一个不缺,他嘴角挑起一丝轻轻的笑容,“臣弟喜欢吃,喜欢女人,其他的,臣弟没空去细想。”
太子浅红色的薄唇开启,一个yīn郁的笑容,他很满意,“是啊,七皇弟,你既然这么喜欢美食,喜欢斗蟋,喜欢名器,喜欢女人,那就好生喜欢着,别的莫作他想。”
宋毓秀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搁在东宫的藏宝架上,“皇兄,这花盆好像不错,不如让我拿回去?”
太子浅浅的笑了,声音不冷不热,“你若是喜欢,全都拿去吧。”
是啊,他这个七皇弟,实在是白瞎了那么好的出身,其实可能连这个傻子一般的七弟自己都不知道,他才是父皇心里的那块心头ròu啊,只可惜他实在太不争气,即使父皇再怎么看中他也没用了。
这是太子心里所想,可是当宋毓秀一步步踏出东宫之时。
他回望着高耸入云的东宫高墙,心中冷然。
他宋毓秀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让太子知道他知道罢了。
******
天暖地凉,人间一片斜阳。
那个在街头缓慢行走的人,真是谢家大小姐谢即鹿,她已经离开谢府十日了。
走到鱼龙混杂的巷子里,她似乎和里面的几个乞丐jiāo换了些消息,然后扔了几两银子下去。随后转身就朝着外边走去了。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沈无虞给逮着了。
沈无虞穿着便服,目光婆娑,打在谢即鹿的身上暗暗的,“这几天你跑哪里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谢即鹿翻手看着掌心内的yīn霾,和混乱的纹路,yīnyīn地笑了几声,“我不会回去了。”
沈无虞忽然伸手想去摸谢即鹿的头发,却被谢即鹿一手掸开,她道:“别碰我,也不要劝我,谢凌霜就是条狗,我再也不想看到他。”
“我知道林伯母死了,你很伤心,但是你真的认定是谢侯做的?谢侯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即鹿忽然抬眼,露出一个狠绝的眼色,“你懂什么?你不需要懂,这事qíng是谢凌霜做的,但是却也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然平静了那么多年的谢府怎么会在最近这断时间内天翻地覆?”
沈无虞看着谢即鹿这番狠狠的样子,越发担心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语气柔软至极,仿佛chūn风拂面,“阿鹿,这事要查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查清的,你先跟我回沈府,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
谢即鹿冷冷推辞道:“不必了,我已经基本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我定会替母亲报仇。”
沈无虞微微蹙眉,长长地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谁?”
谢即鹿嘴角挑起一个决然的冷笑,“说了你不必知道,我走了。”
说完,谢即鹿转身就窜入了人群,沈无虞没有提步去追,很快,谢即鹿就埋没进了人堆里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刺客
谢府内死了那么多女人,钟灵兮也终于开始没事做了,而且此刻正好有个契机,那就是长公主看中钟灵兮,给她晋了一级,封为妆主了,赐了专属的府邸和数间铺子,钟灵兮便以此为借口请辞了谢府。
52书库推荐浏览: 满纸荒言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