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若是想要熬出头,不光要关系,还要硬的不得了的关系才行,不然这种数千人里面挑四人的几率,基本是不会轮到那些没有任何人脉关系的小妆奴的。
真正靠实力上位的只有谢瑜,所以大家都非常看好谢瑜,毕竟是妆使长钦点的人。
考试当日那天,谢瑜一早就起来了,先是不知道从哪里偷了几柱香过来对着崇安寺那儿拜了半天,崇安寺就是皇帝为钟寐建造的灵庙。
然后谢瑜就一副壮士断腕的神qíng赴了考场,钟灵兮送到了她考场前,也就止步了。
考场在白玫的寒香殿内,白玫点了扶桑线香给各位宁神,四名小妆奴一进来就一一在原本安排好的椅子上坐下了。
那椅子前是一个朱红色的几案,上面放着白纸和黑墨,待会会要求几位妆奴闻香识味,就是闻一种材料的香味,然后把那种材料写下来。
当然,这仅仅只是第一个环节的考核。
但是识想香断味是一个妆客最基本的基本功之一,若是这一环节都出错了,那么基本就不需要再考下去了。
考试又是白玫主持,不过寒香殿上一共就没几个人,为了防止出现作弊舞弊的qíng况,无关人士本就不能进入殿内,所以白玫站在正中间,四位妆奴坐在下面,其他的也就两个看门的护院在。
白玫依旧是一脸忧容,她这人似乎是怎么都开心不起来的,她看着时辰将近,便说道:“差不多了,那我们这就开始吧,第一轮的考核。”
下面坐着的四个小妆奴紧张的要命,都出现不同程度地颤抖,虽然她们都有很硬的后台,但是也只能送到她们这儿,真正的考核也只能靠她们自己,毕竟裁决的人是白玫,白玫不是任何人的关系户,苑长和妆使长之所以把这件事jiāo给白玫,也是因为白玫从来都是独善其身的xing子,不会和任何人扯上关系。
而且规则是只要出错就失去资格,就算最后没有一个人通过也没关系,宁缺毋滥。
白玫则是安抚她们说道:“不要紧张,只要你们不出错,我就不会取消你们的资格的,紧张容易犯错,你们要放松一些。”
随后白玫带出了一丝温婉的笑容又道:“在宣纸上方写下你们的名字即可,然后就开始吧。”
她一挥手,四个护院分别端着四个盘子进来了,走到每个妆奴面前,让她们闻着里面的材料,一件一件写下名称。
谢瑜看着端到她面前来的一件件材料,都是用红布盖着的,但是应该是有花朵,有药糙,也有一些香方,各种都有。
她把鼻子凑到第一件上面,用力嗅了嗅,一阵青糙味中带着甜腻的芳香,闻久了之后鼻腔内还充斥着淡淡的熏味,随后她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杜兰糙”。
随后几件她也是这般一件件闻好然后写下名称,基本上没有难倒她的,都是她熟悉的东西。
待四人都写完之后,护院将卷子收上来递到白玫面前,白玫一一看了卷子,随后满意的点头道:“很好,你们都回答的非常正确,来进入第二个考核吧。”
整个侍妆考试人数不多,所以一共就两个环节,第二个环节就是每个人替人做妆,然后由白玫选出最优秀的两名。
当然如果白玫觉得一个都不合格,她也可以全部都不通过。
第一环节只是基础,第二环节才是考验的重点,虽然第一环节白玫选的几种材料都是十分刁钻的,但是能来考核的人肯定也是做足了功夫的,暂时也没有难倒她们。
谢瑜轻轻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第二环节就要开始了。
她看到妆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四名妇人,分配给每人一名,让她们做妆。
走到谢瑜面前来的一位似乎是一位农妇,但是还算是一位非常清秀的农妇,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她并未说话只是对谢瑜笑了笑。
谢瑜也是对她友善地笑了笑,然后白玫就宣布考核开始了。
谢瑜按照钟灵兮的话,先是用手在这名农妇的脸上摸了摸,发现她的皮肤很gān燥,而且毛孔特别大有些地方还有白乎乎的蜕皮。
她便知道该给她用山茶花纯露了,但是她先用汗巾在淘米水中浸湿然后先将农妇的脸擦gān净。
谢瑜一直全神贯注地心无旁骛,但是白玫却在观察下面每一个人的举动,当她看到别人都是直接上来就洗脸,唯独谢瑜是先摸了摸那个人的皮肤,心中立刻就赞叹了几分。
待谢瑜把那人的脸擦gān净后,她就开始拿出山茶花纯露给那人擦脸了,那个农妇显然有些不理解,她悄声问道:“这是什么,涂上去不会有什么事吧?”
谢瑜吐吐舌头,“你有事我也有事,我怎么会害你呢?”
说完就开始在农妇脸上拍打山茶花纯露,这个举动发出一些些声音,在寂静的大厅引得大家的注意,其他两名考试的妆奴也纷纷侧目看去,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谢瑜为什么在打那个农妇的脸?
待山茶花纯露拍打完后,谢瑜又拿过玉簪花棒开始在农妇的脸上扑粉,那个传说中的玉簪花棒一拿出来就引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注意,大家都很新奇地瞧着那玉簪花棒,实在无法把这朵花和妆粉联系在一起。
白玫则是嘴角露出了一丝温婉的笑容。
谢瑜慢慢抖落妆粉,将农妇的脸庞扑满,刚才脸上还有这深浅雀斑和粗大毛孔的肌肤顿时就变得如白纸那般平滑和洁白。
随后谢瑜又拿来胭脂水在农妇的脸颊上刮了刮,这并非一般妆客用的那种手法,而是和钟灵兮学的非常自然的那种涂抹胭脂水手法,用两个并拢的手指从脸颊到鬓角那儿拉过去,涂得也不多,是淡淡的。
最后,她用小刀片开始修剪农妇的双眉,然后拿来石黛粉,用笔沾着粉末直接扑在双眉上。这个怪异的举动看在白玫眼里倒是让她很诧异,白玫自己盯着那农妇的眉毛看着,眼里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谢瑜看着还有一盒还未用过的鹅huáng,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用,她觉得用了鹅huáng之后妆感就会很浓重,钟灵兮说如果想要轻薄一点的妆感可以不要用,谢瑜便将鹅huáng盖上没有用。
因为没有带唇脂,所以谢瑜就把一般的唇纸拿出来,她选了一个藕粉色的颜色,让那个农妇抿了一下,一个妆容也就完成了。
这个农妇年纪并不大,这般看起来虽然没有感觉化了很重的妆容,但是jīng神面貌一下子就好了很多,而且还多了几分窈窕之感。
再反观其他几位妆奴做的妆,一个个都是浓妆艳抹,似乎恨不得把所有的手艺都用上,当然浓妆也有浓妆的美,只是化淡妆的似乎只有谢瑜一个。
大约一炷香之后,时间到了,白玫宣布让她们放下手中的东西来检验成果。
白玫先点了点杨暮,让她给她看她做的妆,杨暮做的妆很重,但是却有一种妖艳的风韵,她似乎用石黛粉兌了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小线描绘了眼周围,把那农妇的眼睛描绘的又黑又大,这是她整个妆容最大的亮点。
白玫只是瞄了一眼,然后便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下一个。”
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下一个是薛掌柜的准媳妇瑶光,她做妆的农妇便走到了白玫面前,白玫也是瞟了一眼,像她们这种久经沙场的妆使,对于这种妆奴做的妆本就只要撇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类型和档次的了。
待看完三个后,谢瑜所做妆的那个农妇走上去,白玫弯弯的眉眼平静如常,没有多大的惊讶也没有多大的失望,让人看不出任何的qíng绪。
甚至她也只是微微瞥了眼,比刚才三名妆奴的时间更短一些,然后就微笑地让她下去了。
最后白玫转身走到了殿内最高处,挥了挥素白色的衣袖,声音柔软仿佛直击人心,她道:“我都看过了,可能你们觉得我并没有仔细看,可是我确实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瞧过了。”
然后她温柔的目光掠过每一个人的脸庞,温柔笑道:“杨暮,浓艳有余,细节不足。”
随后她对着杨暮柔柔一笑,杨暮低下了头,紧紧攥着拳头,莫非是说她没戏了?可是白玫也没说啊。
白玫又道:“瑶光,无韵味,纵然妖媚横生,却索然无味。”
瑶光眼中似乎有泪光在涌出,白玫这个评价似乎不怎么样。
“王香菱,细节完整,功底扎实,栩栩如生,却失大体布局。”
随后,白玫顿了顿,瞥向谢瑜,她道:“谢瑜,清妆优雅,淡若西施,只是我看不见这个妆容的灵魂。”
这……在场的都觉得好像唯独谢瑜的这个评价有点玄乎,要说是很严厉的批评也像,但是竟然上升到了灵魂的高度,似乎有些不该在侍妆考试的时候考核这么高深的东西。
之后,白玫遣散了各位,只道:“回去等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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