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人伪君子这样的话从一向稳重的沉香口中说出,顿时多了几分俏皮,白璎珞扭头看了她一眼,主仆四人俱都抿嘴偷笑起来。
说笑了会儿,沉香便有条不紊的吩咐小丫鬟们抬水进来,几人服侍着白璎珞沐浴安歇,却见外头陡然吵闹起来。
白璎珞看了流莺一眼,流莺点了点头朝外去了,不一会儿,惊慌失措的回来回话道:“小姐,五小姐,五小姐自缢了,说丢了靖安侯府的脸面,不如死了gān净……”
流莺还有功夫跑来回话,可见白璎芸没死成,白璎珞无奈的叹了口气,换了衣服朝云水阁去了。
从兰心阁走到云水阁,白璎珞的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秋然轩正屋内,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是一脸冷汗,抬头看着坐在上首处的靖安侯和薛氏,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傍晚时分被薛氏训斥了一番,二夫人只觉得丢人透了,对这个自小娇惯长大却没什么头脑的女儿,便愈发没了好脸色,顾不上哄她,二夫人便沉着脸回了屋子,一边却还想着怎么自圆其说的把二老爷对付过去,免得他又禁白璎芸的足。
薛氏这般,看样子是没打算告诉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二夫人心里暗出了一口气,想着只要把二老爷糊弄过去,白璎芸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没想到,就这么会儿的功夫,那个蠢到家的女儿,又做出了傻事。
看着她脖颈上的那一圈青紫勒印,二夫人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想开口数落白璎芸,眼中的泪却吧嗒吧嗒的落个不停,一句话都没说,就跟着二老爷回了秋然轩。
此刻,二夫人的心里无比悔恨,早知道,白璎芸小的时候,自己就不该那般娇惯她。
可事到如今,悔恨又有什么用?
二夫人抬眼看了一眼表qíng肃穆的靖安侯,和看不出波澜的薛氏,低声说道:“大哥,大嫂,芸姐儿的事,都是妾身的不是,是妾身没管教好她,妾身……妾身有罪。还望大哥大嫂从轻处置,自此以后,妾身必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再惹出一丁点的祸事。”
二夫人的承诺,薛氏一点儿也不信,可不信又能怎样?白璎芸要是再惹出什么麻烦,丢的是靖安侯府的脸,等于就是丢了大房的脸啊。
侧头去看靖安侯,薛氏揣测着说道:“侯爷,不若,从宫里请个教养嬷嬷来教导芸姐儿和珞姐儿,您看呢?”
靖安侯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到底是侯府的小姐,将来都是一家主母,芸姐儿已经有了亲事,珞姐儿也快要及笄了,就这么安排吧。回头,你托人多打听打听,务必找个xing格稳重的教养嬷嬷来。”
“是。”
薛氏点了点头,一旁的二老爷和二夫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宫里的教养嬷嬷,那可不是谁想请就请得到的,可不管是谁家的小姐,只要经过了教养嬷嬷的手,都是举止有度进退得当的大家闺秀,白璎芸便是受些苦也是值当的,总比闯出了祸事的好。
靖安侯起身出去了,薛氏慢了一步,回过头来看着二夫人道:“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二弟妹不若好好想想怎么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回话。”
说罢,薛氏施施然的出去了。
白璎珞得知的时候,庆安堂的烛火刚刚燃起又熄灭,伫立在承欢居门口,看着那昏huáng的灯火慢慢的融入周遭的黑暗,白璎珞有些无奈的轻叹了口气。
白璎芸的一时任xing,搅得靖安侯府上下不得安宁,第二日早膳过后,男人们上朝的上朝,去书院的去书院,白老太太看着面色恭谨的薛氏和四夫人,还有有些惶恐的二夫人,不起波澜的说道:“舅老爷为人最是严谨,如今处处都错不得,芸姐儿这般,不是连带着给苏家脸上抹黑?回头,请苏夫人过来坐坐,这门亲事,你们再好好议议。”
不问发生了什么事,也不问到底是怎么处置的,开口提到的就是白璎芸的亲事,顿时,二夫人起身跪倒,连连祈求,“老太太,千错万错,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没有教导好芸儿,大哥和大嫂已经做主请了教养嬷嬷,妾身也会在旁看顾着,绝对不让芸姐儿再做错事。可千万不能退亲啊,要不然,芸儿的一辈子可都毁了……”
早起,二夫人特意去了云水阁,一夜的休息,白璎芸脖子上的勒痕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发青紫,让人有些触目惊心的恐惧。
生怕白老太太看到愈发动怒,二夫人便叮嘱了喜鹊和喜雁照顾好白璎芸,不许她出屋门半步,自己赶来给白老太太请安,只说白璎芸身子不适。
白老太太眉眼不抬,盯着二夫人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径自起身出了屋子。
薛氏和四夫人起身跟上,不一会儿,屋内便只余二夫人一人。
一直跪到临近午膳,二夫人才拖着一双酸痛的腿回到秋然轩。
第109章 表哥
云水阁发生的事,只一夜的功夫,整个靖安侯府的人都知道了,一时间,众人再看向白璎珞的眼神中都满是同qíng,而看向白璎芸,则有些隐隐的不善了,便连下人,远远的看见白璎芸都会疾步躲开,好似她得了会传染的病一般。
几日下来,主子脸色不好,下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云水阁上下愈发静谧。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十,离中山伯府的喜事还有两天。
早起到鸣翠居,姚夫子讲了会儿名女轶事,还不到下课的时辰,秋纹来传话,说家里来了客人,白老太太说今儿的课程早些结束,请白璎珞和白璎芸过去见礼。
姚夫子应下,几句话收了尾,便捧着书回了自己的屋子。
“秋纹姐姐,是大伯母娘家的客人吗?”
到了垂花门处,白璎芸带着丫鬟径自回屋去换衣裳了,白璎珞看着秋纹问道。
心中赞了一声“六小姐果然心思剔透”,秋纹点头应道:“是大夫人娘家夫人带着少爷小姐们来了。”
薛氏的父亲薛逡忠是内阁大学士,曾经辅佐过先皇的股肱大臣,是故,薛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只不过,祖上却是书香世家,大多都还在江南。
而薛老大人如今已经上了年纪,已经上了折子要致仕,嘉元帝却按而不发。
薛氏有两个哥哥,二哥在朝为官,大哥薛彦斋外放,如今已是正三品的遂南巡抚,如今,薛夫人带着孩子进京,恐怕不止是参加中山伯府的喜宴那么简单的。
如是想着,白璎珞跟秋纹告了别,径直回到兰心阁更衣梳洗了一番。
再到庆安堂,便见白老太太的下首处,坐着一位面色和善的中年妇人,旁边,则是薛氏、二夫人和四夫人。
给祖母和薛氏三人见了礼,白璎珞再起身,薛氏已经指着对面的妇人介绍起来,“珞姐儿,这是我娘家嫂嫂,你要叫舅母的。”
“舅母,璎珞给您见礼了。”
屈膝俯身行了礼,白璎珞刚站起身,外头通传,说白璎芸到了。
薛氏回头等着白璎芸进来,又将薛夫人介绍了一遍,薛夫人这才拿出准备好的见面礼,一人一份的给了白璎珞和白璎芸,一模一样的一对玛瑙手串,并一个荷包。
薛夫人的身后,坐着一对儿女。
“这是你宁表姐,那是你柘表哥。”
薛氏指着那两人冲白璎珞和白璎芸介绍道。
“宁表姐,柘表哥……”
脆声叫了人,那两人也起身回了礼。
白璎珞看了一眼,心中微微一楞,那薛宁瞧着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姣好眉眼含笑,静静的站在面前,娴静端庄的像一副画卷,引人夺目。
可她却梳着未嫁少女的发式,莫非,她还没婚配?
身侧的薛柘,瞧着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眼中却似是带着淡淡的倨傲,一副不好相与的模样。可展颜笑起来,一双眸子顿时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明亮,就那么一瞬间,竟让人觉得他像是比薛宁还夺目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收回相互打量的目光,四人各自落座,白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瞧见这些孩子们站在身前,看着都觉得心里高兴,她大嫂啊,你们合该多来走动走动,也好让我这老婆子跟着乐呵乐呵。”
薛夫人笑着应道:“合该如此,您放心,以后我们准保多来,到时候,您可别嫌我们烦就是了……”
大人们热络的说着话,白璎珞却觉得有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一般,抬头看去,正对上薛宁满是善意的柔婉目光,白璎珞回以一个微笑,别过了头。
已经出阁的女孩儿,是不会跟着母亲走亲戚的,薛宁这个年龄却还没嫁人,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白老太太不好多问,便将话题转到了薛柘身上,“柘哥儿一表人才,可见薛家太太教导的好,如今是在哪里读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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