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回手,便听得院门“吱呀”一响,白老太太和贺老夫人,连同那位贺夫人一并缓步踱了进来。
白璎珞合起书站起身,上前走到几人面前,给贺老夫人和贺夫人见了礼。
昨日见面时,已临近傍晚,贺老夫人沉浸在遇见故人的惊喜中,而白璎珞,则是满腹疑问的回想着祖母是否提起过这位贺老夫人,是故,两人都只是粗略的打量了彼此一眼。
此刻,贺老夫人眉眼定定的看着白璎珞,从头到脚,满眼的审视,而白璎珞,也温婉的笑着,看着这个祖母口中的“奇女子”。
“你就是珞姐儿吧?”
慈声问着,贺老夫人转身从儿媳妇手里接过一个锦袋,递给了白璎珞。
只觉得入手一沉,不像是平日在侯府见到来客时得到的寻常的礼物,白璎珞犹豫的看着白老太太。
白老太太笑呵呵的嘱咐道:“你贺家祖母喜欢你,你便收着吧。”
仿若知晓锦袋里装着的是什么物什一般。
知晓两位老人家多年未见,有许多体己话要说,白璎珞便不在跟前陪着,只跟着秋纹秋月取了茶具,径直煮起了茶。
再进屋,两位老人家已经一扫昨日那般伤感抹泪的qíng形,说起了分别多年经历过的趣事,开心处还展颜大笑,让白璎珞不由的又想起了祖母在白家庄时和那些乡下老太太们嗑着瓜子聊着天的闲散模样。
“你若不来,我们今儿就动身回去了,不过,既然遇上了,那我们便多住几日,好好说说话。”
贺老夫人笑着,一边回头嘱咐了儿媳妇儿去打点一下,前几日住着的斋舍也先不忙着退。
再看向娴静的坐在那儿喝茶的白璎珞,贺老夫人赞道:“鲜少有孩子在这样的地方,还有这样的气度。”
到了苦寒寺,吃用全都是和寺里的和尚们一般,一点儿荤腥见不到不说,那些菜也都是寺里自己种的青菜,更趋近于野菜,吃起来都带着一股略微的苦味儿。
住就更不用说了,即便铺了厚厚的被褥,那chuáng板依旧硬的硌人。
日出起身,日落而息,便是想想,这样的生活都会让那些喜欢繁华喜欢热闹的人避之三尺,可此刻的白璎珞,却悠然自得的品着茶,一脸的自得惬意,仿若昨夜是睡在侯府里自己的闺房中一般。
这样的心境,浑然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该有的。
白璎珞抿嘴笑了笑,“贺家祖母谬赞了。”
白老太太似是极得意,接连说了白璎珞的许多事,一旁的贺老夫人听到,再看向白璎珞,目中便愈发多了几分柔软的慈爱。
“珞姐儿,去看看你祖父可拜完了菩萨?若是拜完了,便请他早些回来,今儿,我们和你贺家祖母一起用午膳。”
白老太太发了话,白璎珞便起身出去了。
看着白璎珞远去的身影,白老太太回头冲贺老夫人笑道:“你相看调教人的本事,我是服气的。如今,你那些庶子庶女都拿你当自个儿亲娘一般的孝敬,你那些媳妇儿和女婿,也都是好的,这回,我这儿也有个人,你给相看相看?”
眼中带了几分趣味,贺老夫人回头瞅了一眼刚出院门的白璎珞,笑了起来,“你和老侯爷相中的人,还哪里能错了?看样子,男方不是家世太高就是太低,要不然,你们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没拿定主意。这人呢,我怕是没机会见着了,那你说说看,我只听着就是。”
白老太太斜了她一眼,作势拍打了她一下道:“偏你是个人jīng,我可没说是谁呢,你就男方家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幸好珞姐儿不在跟前,否则,小丫头还不知道羞成什么模样了。”
贺老夫人呵呵的笑着,直慡的说道:“快说吧,就别卖关子了。若不是太子已经娶了太子妃,我定要怀疑,你家珞姐儿是要做太子妃,你们才这么拿不定主意的。”
白璎珞父母早逝,这样的qíng况,她是绝然没有机会入宫为妃的,可贺老夫人说白璎珞有做太子妃的资质,可见对她评价极高,白老太太虽嗔着说她浑说,可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白璎珞一直寻到前院的大殿,才寻到了正在和老方丈议论经文的白老太爷。
也不打搅,白璎珞远远的站在树下候着,直到一篇经文论完,白老太爷回头看到,才跟老方丈打了招呼起身。
“这院里这么晒,怎么不在屋里坐着?你祖母呢?”
牵着白璎珞的手朝斋舍的方向走,白老太爷慈和的问道。
“祖母和贺老夫人说话呢,让我请您回屋一起用午膳。”
娇俏的答着,白璎珞很是开怀的说道:“祖父,我瞧着,您和祖母自到了苦寒寺,似是jīng神都好了许多,尤其是祖母,遇到贺老夫人后,这几日像是病都好了,哪哪儿都jīng神。要不然,咱们在苦寒寺多住些日子吧。”
“不觉得这儿苦?”
白老太爷笑着反问道。
白璎珞摇了摇头,“日子虽苦,可胜在自由自在。心里是甜的,便不会觉得日子苦了。”
一边走,一边重复着白璎珞的话,白老太爷仰头哈哈大笑,很是得意的刮了一下白璎珞的鼻子,“小丫头,如今越来越会说了。”
贺老夫人的行程,延迟了三日,四月十八,贺老夫人踏上了回岭南的路途。
将贺老夫人送走,白老太爷一行人的马车也再未回苦寒寺,径直驶回了靖安侯府。
在苦寒寺只逗留了四日的功夫,可四日的粗茶淡饭,白璎珞的脸颊就瘦了些,本就巴掌大的瓜子脸,下巴尖尖,愈发多了几分美人的气质。
一大家子人聚在庆安堂用晚膳时,白璎芸便不住的打量着白璎珞,仿佛白璎珞不是去礼佛,反而是去郊游了一般。
看她明明一身淡雅的素锦长裙,坐在那儿却自有一番娴静淑宁的动人心魄,白璎芸有些嫉妒的别开了眼。
相形见绌,看着本也明媚动人的女儿被白璎珞一比顿时黯然失色,二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也不由的感慨起了“人比人气死人”那句俗语。
用罢晚膳各自散了,白璎珞便随着贾氏回了煦和轩,把从苦寒寺求来的那枚平安符给了坤哥儿,小家伙看着身上挂了个新鲜玩意儿,高兴的手舞足蹈,满是欢喜的小小面孔,让人看着就心生柔软。
回到兰心阁,沉香早已备好的沐浴的一应物什,白璎珞躺在木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珞姐儿的亲事,要不就定下来?”
庆安堂内屋,白老太太沐浴完,披了件夹衣坐在chuáng榻边问道。
白老太爷满脸戏谑的笑道:“过年时,我就说定下来,你偏怕委屈了珞姐儿,说还要再相看相看,怎么,贺家那位老夫人帮你把主意拿了?”
见他取笑自己没主见,白老太太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士鸣就这一丝骨血了,我能不好好相看相看吗?回头珞姐儿若是过的不好,我还有什么脸去见士鸣和他媳妇儿?”
“这回不觉得他家境贫寒,人丁不旺,没有长辈照拂珞姐儿了?”
白老太爷笑着问道。
白老太太摇了摇头,“与其长辈里有可能有刁钻之人,那我宁可要杜轩这样儿的,只要他敬珞姐儿爱珞姐儿,将来珞姐儿嫁过去,关上门,珞姐儿就是内宅唯一的女主人,任谁也欺不到她头上去。没有长辈照拂便没有吧,左右咱们也没那么快蹬腿。”
说着,白老太太似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恣意,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口。
“你说,若是士忠媳妇儿当时态度绵软,你可会考虑薛柘?”
左右无事,白老太爷闲聊起来。
白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索xing反问道:“你呢?”
白老太爷坚定的摇了摇头,“那孩子,是个好的,有才学有见识,可是,却少了一份坚毅。其实,我看得出,他是喜欢珞姐儿的,你没看有一阵子,他往庆安堂跑的极勤快?有一回我让珞姐儿过去煮茶,那一盘棋,他就下的有些心不在焉,偶尔一抬头,目光也会在屏风上打几个转,可是,这么久了,也仅止于此罢了。”
听白老太爷这般说话,好像在为薛柘没有进一步的表现感到遗憾似的,白老太太没好气的说道:“我们珞姐儿那么守规矩的女孩儿,便是他有所行动,珞姐儿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那你就错了……”
笃定的说着,白老太爷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玩味的笑容,“杜轩那小子,比之薛柘如何?可他就敢借着珞姐儿的生辰,当着我的面,正大光明的送礼物给珞姐儿,而不是像薛柘一般,连面都不敢见,礼物都是同进远他们一起,让小厮送过去的。”
听出了白老太爷话里的意思,白老太太一脸惊喜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杜轩对咱们珞姐儿,也是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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