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感动,白璎芸偎在母亲怀里轻声说道:“娘,我知道您疼我,您放心,将来舅舅和表哥有出息了,我必定事事都先想着您,让您也跟着享享福。”
做父母的,乐于所见的,不就是儿女幸福?
白璎芸如是说,二夫人心内十分欣慰,“你过的好,将来能为你弟弟添些助力,爹和娘便心满意足了。”
二夫人忙乱着为白璎芸和白璎珞置办嫁妆,薛氏开始筹备白老太爷的寿宴,而白老太太,如同从前一般,每日含饴弄孙,靖安侯府各处井然有序,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怡然。
刚过了十月,京城里处处都飘浮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靖安侯府门前的巷道里,已经人头攒动的热闹起来。
“祖母,您还说今年祖父的寿辰定然会冷清些,撺掇着和祖父去京郊的庄子里小住几日呢,您说,您和祖父要是走了,这前来贺寿的人不就都白跑了一趟?”
白璎珞挽着白老太太的胳膊笑道。
人老了都怕冷清寂寞,早在重阳时,白老太太便和白璎珞说悄悄话,说人走茶凉,今年白老太爷寿辰时,必定没从前那么热闹,生怕白老太爷瞧见了心里不是滋味,白老太太便出着主意,想去京郊庄子里住一阵子,被白璎珞给否决了。
“祖父生xing淡泊,便是没人来,他也不会往心里去。更何况,这些年,不说祖父在任时,便是赋闲在家,祖父也提携了好些人,那些人既能被祖父相中,便说明人品也都是好的,难道还能因为祖父致仕了,便不再尊他敬他了?我倒觉得,今年兴许比往年更热闹呢,祖母您就瞧着吧。”
当时,白璎珞如是说。
如今,却正被她给说了个正着,这还没到正日子呢,靖安侯府门前的巷道里,每日车水马龙的,若是到了初六那日,说不定更要围个水泄不通了。
白老太太笑的眯了眼,“只要你祖父心里高兴,我怎么着都行。”
祖孙二人说了会儿话,白老太太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轻声问道:“那个白秀,入府也快一年了,你可相看妥当了,人可老实可靠啊?”
知道白老太太这么问的原因所在,白璎珞肯定的点了点头,“祖母,如今,我屋里的事,大多都是沉香和流苏在打理,再就是流莺和秀娘从旁帮衬着,秀娘虽不如她们三人细致,可到底在我身边才一年的功夫,如今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再说了,我让她来我身边,本也不是为了我屋里那些琐碎的事,还有旁的用处呢。”
白老太太从薛氏那儿也问询过关于白秀的事,薛氏对那个女子也赞赏有加,可见,当日白璎珞求着让她进府,也不是一时冲动。
如今,见主仆二人相处甚欢,白老太太很是欣慰,毕竟,这是白璎珞第一次相看下人,可见她是有识人之明的,这比白秀是不是稳重可靠,更让白老太太看重。
这边厢,白老太太和白璎珞说着白秀的事,而另一边,白秀却和一个年老的婆子说着白璎珞。
“年婶子,您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手里飞针走线的纳着鞋底,白秀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炕头上坐着的那个婆子问道。
这里是二门处的茶房,平日里有来客,都要在这儿候着,等着下人进去通传了,再跟着进去。
那个被唤作年婶子的婆子,便是日常伺候茶水的。
正是午休的当空,各处都静悄悄的,二人的说话声便显得愈发清晰可闻,年婆子谨慎的起身走到门口处,探头四处张望了片刻,才返身回来坐在白秀身边念叨起来,“要说这六小姐,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熬到如今,能嫁出去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了,这临到头了,还要被人在嫁妆上算计一道,哎……”
说着,年婆子摇着头叹起了气。
“年婶子,您说,便连这些做衣裳的绸缎上都能做出这么大的手脚来,其他东西上,岂不是也都是一样的?这样算下来,我们六小姐岂不是吃了大亏?”
白秀停下动作,低声问着年婆子道。
年婆子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老身从前也是在内宅伺候的,只不过如今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我那儿媳妇才在大夫人面前求了恩典,给我寻了这闲差。这内宅里的门道啊,我可是清清楚楚。先不说这绸缎可以以次充好,便是其他什么古玩家具,若不是那老人儿都成了jīng,你们这些年轻妇人,还有那些丫鬟,只凭一双眼睛,是决计什么都瞧不出来的。好在那男方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否则,二夫人给六小姐置办出来的这一份嫁妆,到时候可是要被婆家笑掉大牙的。”
若白璎珞真的嫁了那样的勋贵人家,二夫人怕是也不敢在她的嫁妆上动手脚吧?
心里如是想着,白秀的面上,顿时有了几分气。
她是嫁过人的,自然知晓嫁妆对女儿家的重要,二夫人这样,着实有些过分了。
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纳着鞋底,白秀心里却飞速的转了起来,只想着怎么把这事儿给捅到明面上来,让薛氏或者白老太太给自家小姐做主。
白秀的这幅表qíng落在年婆子眼里,顿时让她如被针扎一般的低声嚷了起来,“秀娘,你到六小姐身边才不到一年,我也是随口和你一说,你可莫在外头胡说,捅出什么篓子来。到时候,莫说是你,便是我和我那儿媳妇儿,也脱不了gān系的。”
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白秀忙安抚着年婆子道:“年婶子,您的qíng,秀娘心领了。可是六小姐对我有大恩,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算计,您放心,这事儿无论怎么闹,我绝不会攀扯出您来。将来事了,莫说是奴婢,便是我家小姐,也定然记着您的好。若是我说了谎话,让我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吃不进的苦楚。”
老人家最怕这些赌咒,更何况年婆子和白秀熟识了这么许久,要不是白秀时常孝敬年婆子,年婆子也不会和她说这些。是故,年婆子当即就白了脸,一边伸手去捂白秀的嘴,一边低声应道:“好好好,我信了便是,这样的话,可莫再说了。”
刻意的和年婆子套jiāoqíng套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得了些有用的消息,白秀的心里,很是高兴。
可从茶房出来的时候,白秀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沉重。
嫁妆一事非同小可,白璎珞知道了,不但做不了什么,还得跟着忧心,这一次,自己便是豁出一条命去,也不能让二夫人得偿所愿。
心中算计着,白秀缓步朝三进的方向而去,游廊里,迎面而来了几个丫鬟,错身而过的当空,听她们说着秋然轩的事,白秀的心里,突然间有了主意。
第166章 争锋
“你说什么?你亲耳听见那人说的?”
茗雅园正屋,薛氏一脸犹疑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白秀问道。
白秀又俯身磕了几个头,一脸急色的说道:“大夫人,奴婢不敢虚言,您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问问二夫人,将今日往来侯府的那些掌柜的都寻来,奴婢可当堂对证。”
顿了一下,白秀继续说道:“晌午时,舅夫人来看六小姐,奴婢带柳府的婆子去二进茶房喝茶,后来,舅夫人回府去了,奴婢在茶房耽搁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兰心阁。在垂花门拐角那儿,遇到了两位掌柜的,两人都是东大街木坊的,听说,二夫人从他们其中一家采买了huáng花梨家具,从另一家那儿买了花梨木的家具,从大到小,都是一应俱全的。奴婢只听了个大概,可见他二人表qíng讶异,似是其中有什么蹊跷,所以,奴婢才急急的来寻您。”
“huáng花梨,花梨……”
喃喃的念着,薛氏的心里,似是有些明白白秀的意思了。
“你是说,二夫人借着给六小姐置办嫁妆的幌子,以次充好,将好东西给了五小姐,不好的给了六小姐?”
薛氏沉声问道。
心里突突的跳着,白秀紧咬着嘴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证据,并不敢说什么。可是,那两位掌柜的所说的一字一句,奴婢却都是听的明白的,奴婢不敢指证任何人,只求夫人为我家小姐做主,没得将来失了侯府的脸面。”
思忖着白秀说的话,薛氏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她,见她一脸镇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薛氏轻呼了口气,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这事我放在心里了,如若真有这样的事,我必定为六小姐做主,不让她吃了这哑巴亏便是。”
“奴婢叩谢大夫人恩德,谢谢大夫人……”
感恩戴德的磕了几个头,白秀起身头也不敢抬的出了门,待到出了茗雅园的院门,白秀放慢脚步朝兰心阁走,才发现后背都已经湿了。
这个时辰,白璎珞正在鸣翠居跟着姚夫子练琴刺绣,白秀进屋时,唯有沉香一人坐在屏风前的小杌子上做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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