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胡大掌柜,除了掌柜的们聚齐的第一日昭告众人他要养老归乡,日后陶见铭便是大掌柜之后,再参加集会,也大多都是在一旁打瞌睡,既不发问,也不出声,倒像是来旁听的,而陶见铭的见识和想法,一众掌柜的们领略过后也都纷纷折服,才几日的功夫,陶见铭和胡大掌柜便在无形中完成了顺利的jiāo接。
之后的几日,陶见铭和掌柜的们商讨出了具体的细节,拟成了章程,拿给白璎珞看过同意后,掌柜的们各自摘抄了一份,陆续踏上了归途。
从京城到陶镇,快马加鞭几个时辰就可以到,是故,陶见铭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
带着白璎珞为他准备的丰厚的年礼,以及对未来无限的期许和憧憬,陶见铭踏上了返回陶镇的路途。
陶见铭走后,白璎珞的生活,再度恢复了从前的平静。
离过年还有几日的功夫,再加上有了那十万两银子的铺垫,对白璎珞而言,嘉元十九年,无疑是个美好的开端,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如是想着,对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以及总是提点她的薛氏,白璎珞都心存感激,便打算趁着过年的由头,表表对他们的孝心。
往日里,白璎珞时不时的就会做些针线活,给白老太爷的护膝,给白老太太的暖鞋,给靖安侯的厚靴,或是给薛氏的皮毛坎肩,如今,手中又有了属于自己的体己银子,数目还很客观,白璎珞自然更要表示一番。
送礼物,自然要投其所好,决定了要表示,白璎珞便当机立断的行动起来。
白老太爷嗜棋如痴,白璎珞便托了陶见铭从古风轩里淘来了一套据说失传已久的棋谱。而白老太太,白璎珞无从下手,依旧自己动手,给祖母亲手做了一套新衣饰,从头上的暖帽,到脚上的暖鞋,一应俱全。
靖安侯那儿,白璎珞送了一副他喜好收藏的张真人真迹山水图,而薛氏,白璎珞则真金实银的打了一整套的赤金嵌红宝石头面,匣子打开了,金光四溢,饶是薛氏见惯了这样的好东西,也仍旧吃了一惊,继而欢喜的什么似的。
赶在除夕日,白璎珞将准备下的礼物亲自送到了各人手中,便连白进远和贾氏,还有坤哥儿都有,一大家人聚在庆安堂,见了白璎珞,都是满满的赞词。
二房和四房,自然也都得到了白璎珞的礼物,可只当是年节的礼物,四夫人是不在意,二夫人则是没反应过来。
待到见了众人对白璎珞都是赞不绝口的时候,二夫人才好奇的打探起来,不问不知道,问了一圈下来,二夫人再看白璎珞时,眼光中便愈发多了几分不满。
要知道,二房可是抚育了白璎珞十几年的,如今,她怎能这般厚此薄彼?
心中不喜,二夫人看着偎在白老太太身边喜笑颜开的白璎珞,不禁暗自盘算起来。
第176章 待嫁
鞭pào声声贺新chūn。
府里的欢喜自不必说,过了初三,京城里素日jiāoqíng好的人都前来拜年,莫说茗雅园,便连庆安堂都围满了人。
白璎芸过了年就要出嫁了,这是她在靖安侯府过的最后一个年,再加上她本就xing子跳脱,每逢有来往拜年的小姐,她都会长袖善舞的带着她们到云水阁去说话笑闹,一时间,唯有白璎珞的兰心阁安静下来。
白璎珞生xing喜静,自从去岁年满十四岁后,一到府里人多,她就会安静的呆在屋里看书习字。若是往日,她还会陪在祖父祖母身边,可自从被询问过几次亲事的事,又被那些人没头没脑口若莲花的赞过几次后,庆安堂再有来客,白璎珞都早早儿的躲了出来。
初四,北宁伯和北宁伯夫人前来,身畔却没见有林之予的身影。
“之予呢?从前每年都来给我磕头的,今年是怎么了?”
未在北宁伯身后看见林之予出现,白老太爷有些狐疑的问道。
笑了笑,北宁伯夫人软语道歉道:“老太爷莫怪,本来前日就说好了今儿一准来的,可营里那位韩老副将身子不慡,您也知晓的,林之予在军营里还多亏了韩老的照顾和提携,昨儿晚上听说韩府有动静,之予天还未亮就赶过去了。等改日,让他亲自来给您拜年。”
白老太爷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一旁,白老太太嗔怨的打着茬道:“你们啊,别听他的,他这是下棋的瘾又犯了。从前,还有杜轩和薛柘陪着他下棋,这不,开了chūn就要会考了,那俩孩子都在头悬梁锥刺股的埋头苦读,他这心痒难耐的,浑身不舒畅起来了。要我看啊,之予今儿有事没来,才是好事呢,要不然那些jiāoqíng好的老人们来了,他躲在书房下棋,这算什么事儿啊?”
说笑了几句,北宁伯和北宁伯夫人便起身出去了。
一路往茗雅园而去,北宁伯夫人悄声说道:“我就说吧,那位小姐最是个心思聪慧的,知晓咱们要来,是怎么也不会在这儿出现的,你还不信。”
北宁伯点了点头,低声叹道:“既然她亲事都定下了,之予也该死心了。从前那些话,可再莫在人前提起了,免得污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
“我晓得的。”
北宁伯夫人柔声应道。
兰心阁里,白璎珞穿着一身家常的衣裙,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看书,墙角的铜盆里,火苗早已熄了,只隐约能看到灰白的炭火下,有暗红色的火星在,可是没一会儿,炭盆里散发出了淡淡的香甜气。
“秀娘快来……”
扬声唤着,白璎珞放下了手里的书本,穿着鞋走到了炭盆前,拿起铜钳拨拉起来。
“我的好小姐,您快松手……”
流苏进屋,忙放下了手里的果盘,疾步过来接过了铜钳,“大过年的,夫人小姐们都在待客,您倒好,躲在屋里烤地瓜吃。这要是冷不丁的进来个人,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呢。”
白璎珞嗅了嗅鼻子,惬意的长舒了口气,拍了拍手笑道:“大伯母身边有大嫂,再不济还有二伯母和四伯母,哪里就轮得到我去见客了?至于祖母那儿,前几日那几位老太太,我不是都出去请过安了嘛。昨儿我就和祖母打过招呼了的,所以,这几日祖母是绝不会唤我出去见客人的,你呀,就把心放在肚里,不会有人来的。就是来了,也准保被五姐姐半道截去她屋里了,她也就这一个月的悠闲日子了,还不好好和那些小姐说道说道京城里那些大小趣事?等到出嫁了,要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可就没眼下这么悠哉的日子咯……”
说着话,白璎珞已经有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口。
流苏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白璎珞拨开的炭火,重新又盖了回去,待到再起身,颇有些惋惜的说道:“小姐,除了六公主和孙小姐,这京城里,小姐连个jiāo好的手帕姐妹都没有,五小姐可气是一说,可那些小姐连香的臭的都分不出吗?”
说着话,流苏的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懊恼,似是在怨怪那些人,又有些心疼白璎珞。
“外人面前,五姐姐可是端的一副好xingqíng呢,能说会道不说,还活泼大方,她们自然和五姐姐好啊。”
解释给流苏听,白璎珞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至于知jiāo好友,人生一世,有一二足矣,那些泛泛之jiāo嘛,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不必挂怀。”
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
流苏本就是为白璎珞打抱不平,此刻见她心里不在意,便释然的笑了笑,再未多言。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香味愈发浓郁,白秀和流莺才掀开帘子进来。
拨开炭火,五六个手掌大小的小地瓜露出了黑乎乎的模样,左右手轮换的掂着,白璎珞被烫的只咂舌,即便如此,都不舍得扔掉。
过了好一会儿,不那么烫手了,掰开来,顿时露出了橙色的果ròu,吃一口,香甜可口,入口即化,白璎珞连叫好吃,惹得白秀在一旁看的抿嘴直笑。
过了初七,朝堂和各处的衙门都恢复正常,便连书院,因为即将到来的会试,也比往年提前了八日开课。
男人们上朝的上朝,上学的上学,京城里各处都井然有序的运作起来,唯有年节的热闹,还余韵绵长。
离会试的日期越近,白璎珞的心里,便越紧张。
前世时,杜轩的功名,便止步于举人,娶了珞娘之后,他便安安心心的在白家庄教授孩子,期冀能将更多的孩子送入dòng天书院,继而考取功名。
闲暇时,杜轩便会去大户人家单独教授小少爷,为他们启蒙,得了束脩,给一家人改善生活,日子平淡而和乐。
那时,珞娘和白家二老也曾劝杜轩赴京赶考,兴许会为自己博出个前程,可杜轩总是一笑了之,只说这样的生活便十分满足了。
乡下人,没有多么宏伟的目标,日子和乐已是最大的成就,是故,说了一两次,见杜轩意志坚定,珞娘几人便都再未提起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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