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大方的迎上白璎芸不怀好意的探视目光,白璎珞笑道:“如今五姐姐有了夫家,妹妹便是想和姐姐亲热,怕是也没法子了,不若,姐姐得空常回侯府来,咱们姐妹再一处玩?”
白璎芸一怔,不知该如何接白璎珞的话,借着丫鬟布菜的功夫,给白璎珞端了碗汤,岔过了话题。
出嫁的小姐,若是经常回娘家,免不了要被外人猜忌,以为她在婆家不受宠过的不好,所以回娘家来诉苦了,到时候传扬出去,两边都不落好。
再要么,只有和离或是被休弃,才能回娘家久住。
可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好事,也怨不得白璎芸无从接口了。
白璎巧未出嫁时,白璎珞还小,她和白璎芸没少一起欺负白璎珞,此刻眼见自己的胞妹吃了闷亏还不敢还嘴,白璎巧没好气的瞪了白璎芸一眼,换上一副笑颜问白璎珞:“六妹妹,杜公子已然高中,不知你和他的亲事,可定了日子?”
心中一痛,白璎珞还未答话,一旁,白璎萍厉声训道:“二妹,有你这样问话的吗?六妹妹何曾和杜轩有过关系?你若是关心六妹妹的亲事,大可以去问祖父祖母,再不济,还有我爹娘为她做主呢,你问她一个小姑娘,这就是你何府的规矩吗?”
本就是姐妹间的悄悄话罢了,被白璎萍这么一说,便上升到了靖安侯府小姐和何府少奶奶的层面上,白璎巧心中暗气,却又无法辩驳,只得理亏的道歉道:“那倒是我听岔了。六妹妹,都是二姐的错,你别往心里去。”
白璎珞摇了摇头,默默的吃用起来。
大姐白璎萍的话,虽满是维护,却像一把刀子一般狠狠的cha/在了白璎珞的心口上。
知晓皇家有意让杜轩尚公主,从前她和杜轩之间的一切,都要被抹去了,如今,在靖安侯府内,她和杜轩,已经成了全无gān系的陌路人。
陌路人,多么冰冷的一个词啊。
悲怆的想着,白璎珞只觉得眼中漫起了一层温热,不敢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白璎珞睁大了眼睛,硬生生的将泪意bī退了下去。
杜轩并未出席靖安侯府今日的宴席。
按着往日,府里的大小宴席,都会请他入席,便不是因着他和白璎珞不能指明的关系,也另有白老太爷得意门生的一层身份,再不济,还有与白进远jiāo好,与白进举、白进啸同窗qíng分这一关系。
总之,高中之前,杜轩在靖安侯府,无人把他当外人。
而今日一大早,他又受诏进宫去了。
泰和殿偏殿里,嘉元帝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折子,而杜轩,直愣愣的跪在御案前几步远处,殿内再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嘉元帝撇下手里的奏折,抬眼看着杜轩冷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俯身磕了头,杜轩扬声说道:“学生不敢有一字欺瞒,学生与靖安侯府六小姐早有婚约,是学生固执己见,执意等金榜题名后再定亲迎娶,白老太爷拗不过学生才应下。可学生对六小姐心意已决,绝无转圜。请圣上裁决,学生绝不敢欺君。”
眼中起了一丝波澜,稍纵即逝,嘉元帝冷声问道:“既如此,那便是还未定下婚约,你也不算悔婚。如今,朕有意招你为驸马,你若不尊,便是欺君之罪,莫说你,便是靖安侯府也逃不了治罪一说,如此而言,你还执意要娶那位六小姐?”
心中一沉,杜轩磕头拜道:“便是欺君之罪,罪过也全在学生身上,请皇上责罚学生一人便是,此事与靖安侯府实无丝毫关系。”
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却仍旧不肯松口同意做驸马。
殿内复又静谧下来,可那份安静,却让杜轩心悸不已,他知晓,自己的生死,就在面前那九五之尊的一念之间。
可是,滔天的富贵,也远不及脑海中那个一颦一笑的淡然女子来的重要。
下定了决心,杜轩心中便再无惧怕,跪在那儿的身子愈发笔直,如窗外奋力向上生长的小树。
“皇后娘娘驾到……”
僵持间,殿外传来了小内侍的通传声。
“好好在这儿跪着,想不明白,你就不用起来了。”
带着一丝愠怒的说吧,嘉元帝起身朝外去了,到了殿门口,正遇上迎面而来的皇后。
“去御花园走走吧。”
嘉元帝冲皇后摆了摆手,抬脚朝外而去,皇后面含担忧的看了一眼杜轩跪着的背影,转身跟了上去。
听嘉元帝说了事qíng的始末,皇后展颜笑道:“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机缘,可见,是这两个孩子前世就修来的缘分啊。”
看了皇后一眼,嘉元帝有些诧异,“朕以为,你会怪朕优柔寡断呢。若是殿试那日便下了旨意,这会儿,他要敢违背,朕非治他个欺君之罪。”
两人做夫妻已经这么多年了,皇后自然知晓他是开玩笑的,便说起了自己的看法,“咱们是做父母的,靖安侯府的老侯爷和老太太,难道就不是了?咱们要为七公主的终身幸福着想,那二老不但要想着珞丫头,还的惦记着早逝的儿子儿媳呢。人家原本就是说好了的,您横cha了一脚不说,还要怪人家欺君,这可哪里说理去哟。”
皇后说的俏皮,嘉元帝却听出了她话里话外对白璎珞的喜爱,和对靖安侯府及杜轩的维护。
“靖安侯府的那个小姐,朕也见过几次,是个好的。不过她爹娘,又是怎么回事?”
时隔太久,嘉元帝对白士鸣夫妻二人的遭遇,已经不记得了。
皇后敛正面色,将白士鸣在任上殉职,柳氏伤心过度诞下白璎珞后便追随夫婿而去的事,讲给了嘉元帝听。
听完,嘉元帝有些唏嘘的叹道:“这么说,白士鸣倒是为国尽忠了。朕若是抢了他的女婿,倒更加说不过去了。”
“这么说,皇上同意了?”
皇后欣喜的问道。
嘉元帝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好在朕没在蕙妃跟前松口,要不然,这会儿功夫,朕去哪寻个能与杜轩匹敌的驸马给她?”
“英雄出少年,臣妾倒觉得,那榜眼和探花,也都是好的,不若皇上再问询问询?”
皇后出着主意道。
笑了笑,嘉元帝踱着步子转了身,“走吧,状元郎还在御书房里跪着呢。”
一路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皇后和煦的话语随风传来,“好事做到底,皇上,这门亲事,便下旨赐婚吧,也算是对靖安侯府的恩宠了。”
第184章 荣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安侯府之女白璎珞,知书达理,秉xing柔嘉,深得朕及皇后之心,值此良机,赐婚于金科状元杜轩,择吉日成婚。一应礼仪,着礼部cao办,钦此。”
靖安侯府内,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人,泰和殿首领太监周复扬声宣了旨,当即,靖安侯带着一家子人谢了恩。
人群中,白璎珞一脸的木然,似是没回过神来。
便连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对视一眼,眸中也尽是费解。
接了旨恭敬的摆在香案上,靖安侯上前不动声色的塞了红包,周复周旋了几句,带着宫里来的人打道回宫了。
再起身坐下,白璎珞的眼中已经噙着泪,白老太太爱怜的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总算是苦尽甘来了。这下,我可算对得起你爹娘了。”
说着话,老人家的脸上也滑下了两行泪,一面,却转身招呼着秋纹和秋月准备祭品,她要去承欢居坐一会儿。
白璎芸回门,于靖安侯府而言本就是桩喜事,临了,峰回路转却又多了桩白璎珞被赐婚的大喜事,当即,阖府上下的人都眉开眼笑的,唯有白璎巧和白璎芸姐妹二人,面色有些讪讪的。
为了不让白璎珞在亲事上压自己一头,自己和母亲赔上了许多,才让祖父祖母将她许配给杜轩。本想着,那个穷书生一穷二白,两人成了亲也只能靠着白璎珞的嫁妆度日,到时候,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谁成想,鱼跃龙门,那穷书生竟有这样的造化,考中了状元?
放榜的那日,白璎芸窝在屋里,看哪儿都觉得不顺眼,待到传出杜轩要被招为驸马,白璎芸又有些高兴了。
这样,白璎珞再想说亲,就更难了吧?
十五岁的小姐,身世又是那般,还能许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去?
想象着祖父祖母忧心忡忡愁绪满面的凄苦模样,还有白璎珞泪水涟涟的委屈自怜,白璎芸只觉得说不出的解恨。
可这高兴还没维持几天,事qíng怎么就峰回路转的到了这样的局面呢?
就连自己的风头,都这么平白的被那个死丫头和那个穷酸的亲事给夺了去?
心里的愤怒和憋屈,让白璎芸恨不得把面前这摆着碗碟的圆桌给掀了,可她知晓,若是自己这样做,要不了一刻钟,难听的话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扬开来,到时候莫说靖安侯府,便是京城里的旁人家,也都要知道了,那时,莫说二房,便是苏府都要跟着颜面大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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