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响起了一记警钟,白璎珞摇了摇头,“外子很小的时候便飘零在外,对自己的身世是全然不知,而带着他长大的师傅也已过世,之后有记忆以后,便是在南边了,辗转流落至白家庄,才算是安定下来。所以,从前的事,外子也是求而不得。”
赤骥点了点头,状似随意的问道:“那状元公可有兄弟姐妹?”
白璎珞摇了摇头,“正如我方才所言,外子有记忆以后,便是孤身一人,异姓兄弟倒是有许多,至于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不知道了。”
不置可否,赤骥把玩着手里的玉扇,狭长的眼眸注视着白璎珞问道:“那夫人可认识白义?”
“白义?”
第二次听闻这个名字,白璎珞顿时知晓,赤骥来状元府的目的,怕是听昨夜看见杜轩的人形容了杜轩的样貌,所以特地来看杜轩的。
而那个白义,想来便是和杜轩相像的那个人。
白璎珞抿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道:“靖安侯府便姓白,可我却不记得家族中有这样一个人,若是旁处同姓的人,那我便不认识了。”
“哦?”
似是不信,赤骥看着白璎珞的目光中,有些戏谑的审视,“那为何夫人在听到‘白义’的名字时,会神qíng紧张惊慌失措?”
白璎珞没有想到,昨夜自己一瞬的失态,竟让对方马车中的人看了个正着。
“有吗?若先生确认无疑,那倒是我人前失礼了。”
白璎珞随口敷衍着,并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赤骥看到,识趣的没有追问,复又低头把玩起了手里的扇子。
听闻外头穿来“公子回府”的传话声,白璎珞如释重负。
赤骥虽才二十出头的人,可白璎珞却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是经历了沧桑的老者才有的,让她觉得心中的秘密被人窥探到了一般的紧张。
眼看着杜轩的身影由远及近,白璎珞侧过头,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赤骥来。
果然,起身面向大门的赤骥,在看清杜轩相貌的一瞬,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可是,他面上的讶异也只是一瞬罢了,下一刻,赤骥的面容,就恢复了方才的恬淡和煦。
“杜大人,闻名不如见面,仰慕许久,今日终于能一尝夙愿,幸会幸会。”
赤骥迎上前去拱手见礼道。
早已从小厮口中得知了赤骥的身份,杜轩也客气的回了礼,各自落座,赤骥的神色,便颇有些深沉起来。
“赤骥与大人一见如故,不知可有薄面请杜大人到寒舍小酌几杯?”
赤骥开口邀约。
初次见面,就邀请杜轩去喝酒,莫说白璎珞,便连杜轩也觉得有些不妥,他笑着回绝道:“先生既已来了寒舍,便是小酌,当然也是在寒舍才是,否则,传扬出去,倒让人以为我待客之心不诚。就留在府里用晚膳,可好?”
赤骥抚掌大笑,一边点头应允,一边扬声唤了在门外候着的小厮道:“去,将我从漠北带来的花雕抬一坛来。”
第230章 八骏
看着那一坛酒,杜轩和白璎珞大吃一惊。
半人高的朱红色瓦坛,两人扛着扁担才能扛起,走起路来,扁担被压得颤巍巍的,让人怀疑下一瞬扁担就会断了。
坛子落地,坛底撞在青石板地上,顿时发出闷闷的响声,而酒香却从盖得不甚严密的酒盖fèng隙里丝丝缕缕的飘出来,让人闻着jīng神一震。
“好酒,没有二十年,总也有十五年,赤骥兄好巧的心思。”
这么大的酒坛,赤骥又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吩咐下人抬来和自己对饮,想必公主府还有许多,而从漠北将这酒水运来,不止要有功夫,还要有这闲qíng雅致,当即,杜轩毫不掩饰的赞了起来。
被杜轩称兄,赤骥显得很高兴,从小厮手里接过酒提子擦拭gān净,揭开盖子舀了些许。
放至鼻前深嗅了一口,赤骥咂舌的叹道:“看样子今儿把这坛子酒起出来正合适,酒香怡人啊。”
得意的摇头晃着,赤骥一点儿不客气的抬头看着白璎珞道:“夫人有孕在身,便不用作陪了,赤骥与杜贤弟怕是要一醉方休的,夫人请自便。”
杜轩不是那没分寸的人,所以,白璎珞丝毫不担心他会因为喝酒而误了第二日的差事,回头看了他一眼,白璎珞带着丫鬟退下了,只吩咐随远侍候在一旁。
桌上早已摆好了各式菜肴,便连原本备好的几个白玉瓷杯,也被赤骥说太扫兴而换上了青瓷碗,斟满一碗酒水,香气扑鼻,一时间,便连不好杯中之物的杜轩,也似是有些跃跃yù试的兴奋了。
“赤骥满饮此杯以示诚意,贤弟随意。”
举起酒杯,赤骥豪气的说完,痛快的饮完了碗里的酒水,临了,还将碗翻转过来以示自己喝完了。
杜轩仰头哈哈大笑,一举杯随着他饮尽了一杯酒。
“痛快,看来贤弟并不像翰林院的那些酸腐一般,果真是xingqíng中人,赤骥没有看错人啊。”
说着,赤骥提起酒提子,将两人的酒碗再度斟满。
不一会儿,小书房里便酒香四溢,连站在门内伺候的随远都觉得自己快要醉倒了。
怡心苑内屋,白璎珞径自用了晚膳,斜倚在暖炕上看起了书,丝毫不为杜轩的处境担心。
原本心中还在猜测那个白义的身份,可如今,白璎珞全然不似昨日那般患得患失了。
赤骥的出现,让白璎珞意识到,兴许,她不用那么着急,缓一缓,跟着赤骥的步伐朝前走,说不定会有意外的发现。
如是想着,白璎珞的心里便平和了许多,不似从前那么急切。
直等到二更的更鼓都敲响了,杜轩才有些微醺的回来。
刚坐下,就忙不迭的唤了随远来,让他带两个身qiáng力壮的下人去把那坛花雕埋在树下,一定记得要封好,别埋坏了。
“赤骥将那坛酒送给你了?”
那坛酒,两个人畅快痛饮,怎么也要喝三五个月,见杜轩如此宝贝,白璎珞笑着问道。
笑了笑,杜轩打了个酒嗝道:“果真是好酒,好酒啊……只可惜,是他的酒,要不然,我定要带些回侯府去和大哥他们喝,痛快。”
难得见杜轩这般开怀,白璎珞也跟着高兴,一边端了醒酒汤给他喝,一边吩咐了流苏几人准备热水。
丫鬟们各自去忙,杜轩神秘兮兮的对白璎珞说道:“原本,我以为那赤骥是倾城公主从旁处寻来的清倌,不成想,他竟是漠北时家的人,可惜啊……”
“时家?”
白璎珞惊呼。
时家是漠北的世家大族,便是在京城里提起来,也人尽皆知,只因为时家出过两位帝师,三位镇国大将军。
不过,到了先帝时,时家老太爷却带着儿孙尽数退居漠北,这么多年不问朝事。
关于时家,什么样的传闻都有,可也正因为如此,远居漠北的时家,成为神秘的象征。
不曾想,赤骥竟是时家的人。
“那他定然是时家的一个无名小卒,打着时家的名号罢了,却不知晓,若是时家的长辈们知晓有儿孙在倾城公主府,整日好逸恶劳不思进取,会不会将他的名字从族谱里除了去。”
想及甬道里那些夫人们恶意的猜测,又想到了下午时见到赤骥的惊艳,白璎珞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惋惜。
不料,杜轩却摇了摇头,“他是时家这一代内定的族长。”
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白璎珞一脸的不可置信,可莫名的,白璎珞却觉得,赤骥那样的人,并不是那种打着家族幌子招摇撞骗的人。
明明是公主的面首,他却能安之若素的介绍自己是公主府的“大公子”,一派清朗之象,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那倒真是可惜了……”
白璎珞也咂舌的叹起来。
“终归,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罢了。”
做了结论,杜轩甩了甩头,去内室沐浴了。
没一会儿,便闻到身边有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白璎珞翻了个身,正要说话,便觉得下腹一动。
白璎珞倒吸了一口气,身子顿时僵住了一般,动都不敢动。
“轩郎,他在动,他在动……”
欣喜的说着,白璎珞抓住他的手覆在了自己已经隆起的肚皮上。
可等了许久,顽皮的孩子却没了动静,白璎珞的面上,顿时显出了一丝懊恼。
“兴许他已经累了,明日咱们再来陪他玩。”
哄着白璎珞,杜轩的手,顺势而上,绕过白璎珞的亵衣伸了进去。
白璎珞伸手要去阻止,便被杜轩小心翼翼的扣在了怀里。
口中呼着醇香的酒气,杜轩含住白璎珞的耳垂呢喃着说道:“书上说,过了三个月就可以的,我会小心些,不伤到你和孩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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