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的进了怡心苑,刚捡起一颗石子,便见东厢房似是有隐约的烛火,白义走到门前,屋门打开,露出了杜轩一脸等候的期冀面容。
“你……来了。”
有些雀跃,又有些紧张,杜轩忙着错开身请白义进去,一旁,随远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的酒菜都摆在了桌上。
“白公子,我家公子等你好几日了,你终于来了。”
扬声说着,随远呵呵的笑了笑,提着食盒出去了。
心中渐暖,白义走到火盆前,坐在了杜轩对面,“你,知道了?”
喉头一涩,杜轩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那两枚琉璃挂坠,递给了白义。
本就长相一致,身上又有一模一样的信物,若这还不能证明二人的身份,那只能说这巧合也太过罕见了。
白义接过系着红丝线的那一枚,用手摩挲着道:“师父说,他遇到我,是在天山脚下,当时,我的襁褓里留着字条,上面有我的生辰八字,永乾二十二年除夕夜。另外,便就是这个坠子了。”
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生辰,杜轩有些激动的说道:“你我孪生,到底谁大谁小,如今也无从得知。不过,我已成家,便觍颜自称一句兄长吧。”
白义点着头,起身单膝跪倒,冲杜轩拜倒:“见过兄长。”
“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忙扶起白义,两人的眼中都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花,杜轩招呼着白义走到桌前,二人接连痛饮了三杯,胸中的激dàng才稍有缓释。
说到各自前二十多年的事,两人都颇有些唏嘘。
夜,深了。
第241章 结jiāo
不知杜轩是什么时候睡的,白璎珞醒了以后,便见他连睡梦中都带着一脸心满意足的幸福笑容。
白璎珞抿嘴笑着,探头过去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唇瓣刚离开他的脸颊,杜轩便醒了,“珞娘,我有兄弟了,亲兄弟。”
眸子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华,杜轩紧紧的抱住白璎珞在她耳边嘟囔着,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愉悦感,让白璎珞感同身受。
白璎珞轻抚着他的背安慰道:“所以说,老天爷总会看着的,他不会辜负咱们的。”
“嗯。”
杜轩嗡声应道。
午后,杜轩剥着核桃喂白璎珞吃,一边,还和她低声商量道:“除夕夜,既是合家团圆守岁的日子,又是我和白义的生辰,如果能和他一起过就好了。要不,我们下个帖子,请他过来?”
白璎珞失笑,“公主府有八骏,难道轩郎要把他们都请过来不成?,明面儿上,咱们可是只见过赤骥、盗骊和逾轮的,便是咱们故作不知,暗自揣测到白义与轩郎长的像,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啊?白义不是还打算逃出公主府的嘛,咱们还是小心从事的好,免得给他招致来什么祸事,打乱了他的计划。”
相比白义逃出公主府一事,除夕守岁过生辰,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杜轩点了点头,可眉宇间,仍旧有些低落。
兰糙轩里,白义披着厚裘坐在廊檐下的软榻上,看着面前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下人冷声问道:“方才的话,再说一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公主府中的面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他那些人,是该巴结还是置之不理,下人们只看倾城公主的脸色,倾城公主宠幸谁,下人们自然都会对谁更逢迎些。
可不管怎样,八骏的地位,在公主府却是不可动摇的。
倾城公主不在府里的时候,一应事宜都是赤骥说了算,赤骥赏罚决断,下人们虽觉得他有些不近人qíng,可到底他是公主面前得脸的人,又跟了公主这么些年,深得公主信任,下人们便都收起了心里的那丝不屑,唯命是从。
其他众人,盗骊和气,逾轮诙谐,山子好酒,渠huáng好书,骅骝和绿耳,又最是爱玩,两人如亲兄弟一般同进同出。
唯有白义,是八骏中最不好说话的。
听闻那年,有两个被倾城公主看中送进公主府的俊俏郎君,其中一个因为言语上冒犯了白义,而被他发话扔进了深山的láng窝,尸骨无存。还有一个,仗着是公主的新宠,前来挑衅,最后,被送进了当红的相公馆,做起了皮ròu生意。
这两次事后,公主府的下人再到白义跟前伺候,都有些心惊胆战的。
对下人们而言,最让他们害怕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倾城公主,也不是不近人qíng的赤骥,而是那个冷酷无qíng杀人不眨眼的白义。
此刻,面前跪着的几个人都浑身打颤,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的,嘴唇都有些发青。
“怎么?还要我说一遍不成?”
白义揉捏着手里攥着的两个紫玉核桃,浅笑着看着那几人问道。
完了,完了……
据说当年白义下令把那两个人丢进láng窝前,就是这样的笑容。
那几个下人不敢再迟疑,匍匐向前,在白义脚前一边磕头一边结巴着说道:“三公子,奴才说,奴才说……”
几人争先恐后的,将项管家几次三番带人前往状元府的事说罢,又将府内下人间流传的闲言碎语都一并说了出来,听闻涉及杜轩,白义的脸色,越来越yīn沉了。
抬眼看向服侍自己的贴身侍从,白义冷声吩咐道:“去跟公主说一声,白义有事求见。”
“是。”
跟在白义身边这么久,这是白义第一次发话说要求见倾城公主,好事也好,坏事也罢,那侍从都不敢耽误,应了声,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没等到那侍从回来,却都等来了倾城公主。
倾城公主的身后,自然而然的跟着赤骥和项管家。
刀子一般yīn冷的目光从项管家身上一掠而过,白义看向倾城公主问道:“新科的状元郎,与我相貌一模一样?”
特意叮嘱了赤骥和项管家,外头的事不许闹到白义跟前,听闻此话,倾城公主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回头瞪了两人一眼,倾城公主反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问问罢了……”
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白义站起身,转身yù走。
大张旗鼓的把自己叫来,就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倾城公主顿时没了好脸色,怒目瞪着白义,她冷声喝道:“白义,你又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
诧异的笑着,目光从那几个跪在地上早已抖成了筛子的下人身上一扫而过,白义冷声说道:“我能做什么?左不过帮公主筹谋筹谋,等到白义去了,怎么新人换旧人罢了。”
一句“新人换旧人”,顿时让倾城公主脸色大变。
想到白义目光所落之处,倾城公主低头看着台阶下那几个下人,厉声喝道:“你们说了什么?”
惧怕倾城公主,更惧怕白义,那几个下人哆哆嗦嗦的将公主府内的流言又说了一遍。
无外乎,就是白义行将就木,而那位才华过人的状元郎,据说与白义相貌一致,所以,等到白义毒发身亡,那位状元郎,怕是要成为倾城公主的新欢,接替白义成为公主府的三公子。
倾城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八骏之中,绿耳今年才十五岁,所以,从未被倾城公主召至寝殿服侍。
而白义,则是入府之后便重病缠身,所以,也未侍寝。
而其他几人,都是公主寝殿的常客。
可即便如此,府内无人敢慢待白义,只因为倾城公主对白义与众不同的态度。
便是赤骥,对倾城公主都有几分敬畏,可白义不怕,隐隐的,还带着一股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睥睨。
听了那几个下人的话,倾城公主的脸色由青专白,顾不上辩解,她回头冲赤骥一巴掌,“你就是这么管束下人的?”
当众被倾城公主掌掴,赤骥的一张脸,瞬时涨的通红。
可他眼中却无一丝愤怒和气急,拱手一拜,他沉声应道:“是赤骥的疏忽,我这就去补救。”
说罢,赤骥转身大步朝外去了。
身旁,原本因为倾城公主对白义没有好脸色而有些幸灾乐祸的项管家,却顿时笑不出了。
倾城公主冲赤骥发火,说明赤骥还有弥补的机会,而他,名为管家,还任凭府里流传这样对倾城公主不利,伤及状元郎的污言秽语,可就是大错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项管家连声求饶,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兰糙轩院子里,显得愈发刺耳。
倾城公主不喜的蹙了下眉头,“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棍,撵出府去。”
一句话,项管家面如死灰。
公主府的大管家,那可是荣耀无比,莫说是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七品芝麻官,就是一品大员见了,也要露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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