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管家知道今日自己必定下场凄惨,早已吓得失禁,裤子上片刻就湿了一片,满目哀求之色却什么都不敢说。
一旁,绿耳幽幽的说道:“哑药。”
想来,是想对杜轩用刑,又怕他叫喊,引得人来,所以才下此毒手。
倾城公主怒极,又想到了漠北的事qíng,几步上前从绿耳手中夺过皮鞭,大力的挥向项管家,口中更是斥道:“本宫的名声,就是毁在你这狗奴才手里的。”
说话间,赤骥到了。
上前圈住倾城公主,从她手里夺过皮鞭甩在地上,赤骥温和的劝道:“公主生气,jiāo给赤骥去办便是了,莫伤了玉体。”
这些年做的恶事,旁人不知,赤骥却是一清二楚,听他这么说,项管家当即便慌了神,大呼小叫的请“公主饶命”,绿耳一记眼风过去,那两个小厮便又将布团塞在了他嘴里。
待到再度安静下来,倾城公主将有些零散的碎发别在耳后,笑盈盈的看着面色悲戚肝肠寸断的白璎珞道:“如今,他说不了话,只凭你一面之词,本宫却是无法证明他是白义,还是状元郎的。杜夫人,你当如何?”
这,竟是要抵赖了。
白璎珞险些呕出血来,可此刻杜轩口不能言,总不能将他身上的那些不能对外人道的印记指给别人瞧,一时间,白璎珞的心里焦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下了哑药,说不了话,又服了软筋散,四肢无力,显然也写不了字。
不看倾城公主刚才的作态,薛氏也险些要怀疑,这是倾城公主事前吩咐人做的手脚,故意不让白璎珞带走杜轩。
可此刻,她也有些无计可施。
白璎珞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忽然浮起了一个念头。
大口的呼着气,白璎珞回头看着倾城公主道:“公主既然懂得千里香,想来,是识香的,妾身猜的可对?”
听白璎珞提起千里香,倾城公主心内一沉,对暗里派出府追查白义的人,已经有了几丝不妙的预感。
斜了白璎珞一眼,倾城公主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白璎珞开口说道:“外子喜用杜若当香囊戴在身上,却不知,白义好用什么香?”
却是要闻香识人了。
莫说大户人家,就是寻常百姓人家,爱美的女孩儿都会用香,若是没有条件,采摘些香气馥郁的花瓣装在香囊里佩戴在身上,也是好的。
更不要说倾城公主这样的人了。
一句话,倾城公主顿时愣在了当地。
白义是不用香的,而且,他总是觉得男子身上有香味,便少了几分男子气概,所以,他的身上,从来都是清新的青糙香气,一如从前在山里时。
见倾城公主不说话,白璎珞心中已然有数,一旁,赤骥和绿耳见状,生怕倾城公主下不了台,纷纷跪倒求道:“公主,白义已然逃脱,便是将与他相似的杜大人留在府里,到底也不是白义,您这又是何苦?倒不如放他离去,只求彼此一个心安,办事将来再见到白义,两人也不会尴尬。”
赤骥早就在倾城公主面前表示,他是千万个愿意,希望白义能从倾城公主身边消失的。
而绿耳,自进了公主府和白义的关系便亲如兄弟,此次白义出逃,虽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绿耳帮了忙,可想来他也逃不了gān系。
此刻,见自己身边还算亲近的人也不帮自己,而之前在正殿,自己又在薛氏面前说过那样的话,倾城公主虽满腔怒气,却也发作不得。
冷冷的看了赤骥和绿耳一眼,倾城公主抬头看着瑟缩着的项管家,冲赤骥怒吼道:“这个狗奴才,给我拉出去杖毙。”
说罢,倾城公主转身走了,留下了一院子或站或跪着的人面面相觑。
还是赤骥反映的快,起身冲薛氏和白璎珞拱手一拜,回头吩咐着站在软榻边的几个小厮道:“还不好生伺候着杜大人回府?”
第258章 平息
折腾到半夜才才回到状元府,白璎珞又有身子,早已疲惫不堪。
进了屋,沉香有条不紊的吩咐丫鬟们服侍杜轩躺下,另一边,又差了人去小厨房熬两碗姜汤过来。
眼见怡心苑正屋里里外外忙乱不堪,原本要说的许多话,薛氏都压在了心里,只坐在暖抗边关心起了白璎珞的身子。
“方才我瞧你总是去摸肚子,可是不舒服?哪怕一丁点儿,你可都别硬撑着,赶紧去请了大夫来瞧,什么事也没身子重要。”
薛氏探手摸了摸白璎珞身下暖炕的温度,关切的问着白璎珞道。
轻轻摇了摇头,白璎珞眼睛湿润的看着薛氏道:“大伯母,谢谢您,要是没有您,今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孩子,你是靖安侯府的小姐,谁敢欺负你,就是打靖安侯府的脸,甭管她是公主还是谁。”
像哄小孩一般哄着白璎珞,薛氏摸了摸白璎珞冰冷的脸颊,慈爱的说道:“你呀,就是这么个xing子,受了什么委屈都藏在心里不说。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啊?”
白璎珞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好生歇着,我这便回去了,你大伯父还等着我回去说话呢。”
给白璎珞掖了掖被子,薛氏柔声说着。
见她作势要起身,薛氏嗔怨的摆了摆手,“安心歇着,过几日养好了,我再来瞧你。”
白璎珞复又躺回暖炕,外面,流莺恭敬的将薛氏送到了大门口。
等到再回来,流莺身后,竟跟着赤骥和一名小厮。
“夫人,公主府赤骥公子说,他是来送解药的,温水冲服给公子喝下,明日睡醒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流莺进屋回话道。
“把药收下,让管家送他们出去吧。”
杜轩不能说话,又浑身无力,白璎珞又是女眷,自然不能起身送客,这样虽有些无礼,可事急从权,赤骥应该能理解。
更何况,杜轩遭的这些罪,都是公主府造成的。
点头应下,流莺出去了,白璎珞依稀能听见她在院子里客气的和赤骥说话的声音。
赤骥不仅带来了解药,还带来了一份厚重的贺礼,说是给杜轩压惊,白璎珞知晓这必定不会是倾城公主的意思。
而今日薛氏和白璎珞对倾城公主的bī迫是一方面,绿耳和赤骥的求qíng,也是另一方面,所以,对赤骥,白璎珞还是存了一份感激的。
管家送赤骥出去,流莺便捧着药盒进了屋。
“夫人,可要化开给公子服用?”
流莺有些忐忑的问着,显然,也是怕公主府的人诡计多端,这药中又有什么问题。
白璎珞累极的点了点头,“既然他们放我们离开,便不会再使下毒这样下作的手段,服侍公子喝了吧。”
说罢,白璎珞便合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梦里,前世的惨烈再度重现在眼前,只觉得天旋地转的,眼前阵阵发黑,而小腹处也刀绞一般的痛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
大声唤着,即便是在睡梦里,白璎珞都慌乱的探手去触摸小腹,而眼角,也滑下来两行伤心至极的泪。
“珞娘,珞娘,醒醒,珞娘……”
温柔的话语,似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的,白璎珞睁开眼,看着面前的杜轩,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
杜轩看着面容惊慌目光呆滞的白璎珞,心里的懊恼和自责顿时铺天盖地的漫了过来。
在兰糙轩院子里看见白璎珞和薛氏的时候,杜轩已然能想象,之前在正殿,她们和倾城公主的争锋相对有多激烈。
而倾城公主,杜轩对她虽然不了解,可从白义的讲述中,也大抵能看出她是多么固执多么疯狂的一个女子,否则,她不会一边深爱着白义,又一边在他身上下了千里香,在白义逃跑失败后还下了软筋散。
这样的爱,已经不能称之为爱,而是束缚,和纠缠。
杜轩的声音中有些嘶哑,显然,哑药对他的嗓子造成了一定的损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白璎珞的神智一点点的清明过来,顿时抱住他的胳膊轻声的哭泣起来。
听着白璎珞隐忍的低泣声,杜轩觉得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歉疚。
“珞娘,都是我的错,我不管不顾,置你于那样危险的境况的,珞娘,对不起……”
道着歉,杜轩紧紧搂着白璎珞,眼中已经氤氲起了一层血色。
两人心意相通,杜轩自然知晓,白璎珞为什么要豁出去将他连夜从公主府救出来,而倾城公主原本打算让杜轩替代白义,将他囚禁在兰糙轩的举动,无疑更加挑战了他作为男子的尊严。
即便知晓自己和倾城公主之间相差不止千里,杜轩都暗下誓言,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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