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倾城公主,似是浑身长满了刺,说出的话格外的不饶人。
嘉元帝不由想起,很小的时候,才几岁的她,喜欢的一个布偶被旁的公主抢走,事后,她不但将那个布偶抢回来狠狠的踩在了脚下的泥泞里,还将那个公主所有的布偶都偷出来剪了个稀巴烂。
小小的她满眼怒火,恨恨的瞪着那个公主道:“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此刻,看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子,嘉元帝似是极失望一般,叹了口气道:“灵儿,你,一点都不似你母妃。”
面上的嘲讽笑容愈发加深,倾城公主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像我母亲?”
嘉元帝一怔,倾城公主继续问道:“像她一样,连自己的女儿都保不住,要靠送给别人来护着?还是像她一样,无力抵抗,要活生生的被人bī死,去给父皇殉葬?”
嘉元帝脸色巨变。
倾城公主却已然站起身,一脸愤慨的说道:“你喜欢的,不过就是她的柔弱,她的单纯,她的天真?可惜,皇兄你想错了,我并不是她。打从她死的那一刻,我便发下誓言,这一生,我谁都不会顾忌,我要恣意的活着,为自己活着。想哭的时候,我要尽qíng的哭,想笑的时候,我也会放声大笑,哪怕旁人将我看成了疯子,只要我活的自在,那便够了。”
“哈哈……”
娇声畅快的笑着,倾城公主回头看着嘉元帝道:“人生苦短,能快活一日便是一日。如今,皇兄对我还有几分怜惜,等到皇兄不愿意照拂灵儿的时候,那灵儿离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便是到了那时,我也无怨无悔,终归,我这一生,没有人禁锢过我。”
说着,倾城公主缓缓的敛尽笑容,款款下拜,冲嘉元帝行了宫礼。
这一刻的她,温柔妩媚,端庄贤淑,哪里还能看得见方才那疯狂无礼的模样。
“灵儿……”
见倾城公主转身yù走,嘉元帝对这个历来宠爱的妹妹,顿感头疼至极。
倾城公主顿住身形,转过身子,一双美眸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嘉元帝道:“皇上,臣妹不会遣散公主府众人,也不会招赘驸马,臣妹以丧夫守寡的妹妹的身份,恳求您。若您执意不允,您赐婚的那日,抑或是下旨的那日,就是臣妹赴死的日子。来年臣妹的忌日,还望皇兄费心,将臣妹最喜欢的夕颜花摆在墓前,让臣妹再看一眼。”
倾城公主以死相bī,嘉元帝顿时怔在原地不知再说什么了,倾城公主收回目光,款款拜别,迈出了泰和殿。
“你说,她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的?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喃喃自语,嘉元帝不知是在对谁说,殿内,只周复一人近身伺候,他心中明白,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做声。
嘉元帝愣愣的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御案后,复又提笔批阅起了奏章。
倾城公主进宫的事,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太后便知道了。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晓,更何况,太后一直以为嘉元帝对倾城公主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猜到倾城公主必定会来恳求嘉元帝,到时候,嘉元帝心一软,事qíng便再无转圜的余地,太后当机立断的喝道:“传哀家懿旨,擢内务府糙拟合适名录,为倾城公主招赘驸马。”
太后的懿旨还未传达到内务府,便被周复带着嘉元帝的口谕于半路拦截,太后知晓,怒上心头,当即便又气得病倒。
没几日,内务府便忙碌着准备起了太后的仪仗。
二月十五,仪仗浩浩dàngdàng的驶出宫门,径直朝城外的皇家别苑而去。
怡心苑里,白璎珞知晓的时候,不禁对倾城公主的手段叹为观止,一边,却对心中的猜测有了他想。
一朝公主,身份尊贵却做出了豢养面首这样的事,换做旁的公主,早已宗碟除名,被皇家驱逐,而倾城公主不但能保的阖府的面首平安无虞,反而还能让嘉元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不管,甚至为此压下为她招赘驸马的事,这本身,便是一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可到底是皇家的事,白璎珞便是觉得再不可思议,也管不到那上面去,只要倾城公主不把主意打到杜轩身上来,倾城公主要如何,与她又有何gān?
不过,太后一日不从别苑回来,倾城公主的事,便会被朝臣们揪住不放,不得安宁一日,如此一来,倾城公主怕是暂时没有心qíng顾及杜轩了。
如是想着,白璎珞的心里,稍微松快了些许。
安心静养了大半个月,白璎珞身上的不适都消失殆尽,每日三餐,她倒是能比从前多吃半碗。
到了几个管事媳妇来白璎珞面前回话,说府里要统一定做chūn装的时候,白璎珞心qíng已经如chūn风一般愉悦了。
想着开了chūn便该穿鲜亮的衣裙,白璎珞便吩咐了沉香三人将她前几日做的新衣取出来,可主仆几人忙活了半天,那几身簇新的衣裙,却全然穿不上了。
有身孕是一回事,丰腴了几分也是另一方面,白璎珞看着镜中若隐若现的双下巴,颇有些惆怅,而杜轩却好像十分高兴,很是重赏了崔婆子和廖婆子二人。
到了下旬,东宫传出喜讯。
二月二十二日破晓时分,太子妃诞下了一名皇子。
嘉元帝龙心大悦,给新生的孩子赐名宋承瑞。
第261章 子嗣
小皇子诞生,代表着皇室新一代的繁衍承继,嘉元帝也好,太子也罢,都是极高兴的。
接着新生儿的喜气,嘉元帝让人快马送了信去城郊的皇家别苑,傍晚时分,太后的仪仗就进了东华门。
东宫正殿内,太后抱着裹了明huáng色襁褓的小皇子,笑盈盈的对嘉元帝说道:“这孩子像极了太子小时候,看这鼻子,这小嘴巴,哟哟哟,笑了……”
生下来两天的孩子,哪里就会笑了,只不过是动了动嘴,太后也喜不自禁的夸了起来,又有嘉元帝和皇后在一旁捧着,原本含着怒气离宫的太后,如今满身满心的慈爱温和。
“皇帝可给孩子取了名字?”
越看心里就越喜欢,太后逗着小皇子,一边轻声问道。
“母后,皇上给小皇子取了名字叫承瑞,继承的承,祥瑞的瑞。”
皇后笑呵呵的应道。
“承瑞,承瑞……”
满意的点着头,太后摇晃着襁褓里的孩子说道:“承瑞,我们叫承瑞,多好听的名字啊,喜不喜欢啊?”
没一会儿,小皇子便皱起了眉头,一张小嘴也瘪着似是要哭的,太后是当过母亲的人,自然知晓孩子不是饿了就是拉了,一抬眼,一旁的rǔ母正恭敬的候着,太后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将襁褓递给了她。
直看着rǔ母抱着孩子进了内殿,太后才收回目光,欣慰的看着皇后道:“宫里可好些时候没有这么大的喜事儿了,又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洗三、满月、百天,哪一个礼都不能马虎,吩咐内务府,要热热闹闹的办。”
小皇子是皇后的嫡长孙,她心里的欢喜,比太后更甚,是故,太后这样抬举小皇子,等于也是抬举了太子和皇后,皇后哪里有不高兴的,当即就喜不自禁的应了下来。
内务府的小内侍通传到状元府的时候,白璎珞正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晒太阳,管家进来回完话,白璎珞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夫人这一胎可真是辛苦,有了身子,还要三番五次的进宫。”
一旁,流莺低声嘀咕道。
白璎珞斜了她一眼,轻声嗔道:“这样的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门,可不许提。”
流莺点头应着,一边却嘟囔道:“夫人,奴婢就是那么口无遮拦的吗?还用得着您亲自叮嘱我。”
白璎珞笑着坐起身,“谁让你不像沉香和流苏一样稳妥?”
流莺回头去看,便见沉香和流苏都抿嘴笑着,虽瞧不出得意,可两双盛满了笑意的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对自己的打趣,流莺冲二人皱了皱鼻子,不怀好意的说道:“流苏倒也罢了,沉香姐姐嘛,奴婢总有机会超过她的。”
虽没明说,可白璎珞却听出了流莺话里的意思,抬眼去看,果然,沉香一脸敢怒不敢言的嗔怨面孔,没好气的瞪了流莺一眼。
想及自己曾经答应过沉香,会许她一个好出路,白璎珞心里暗自思忖起来,可面上却什么都没显,借着让几人找衣服首饰的当空将话题岔了过去,免得沉香羞恼。
沉香已经十九岁了,若是论乡下人说的虚岁,可就二十了,再得脸的丫鬟,在主子跟前也不会留到二十岁以后。
这几年,白璎珞不是没替沉香想过,可身边那些小厮管事,白璎珞总是觉得这个不够稳重那个不够细心,挑三拣四的,便这么耽误了下来,而外面庄子里那些,白璎珞又不想将沉香放出去cao劳,一来二去,便这么耽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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