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珞笑道:“怪不得绿耳这般有恃无恐呢。”
有这样一个母亲,哪个儿子都会像绿耳一般自由自在吧?母亲就像那参天大树,遮挡住了所以风雨,让护在自己羽翼下的孩子能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这几年,绿耳在外面逍遥自在,那位西丽王后因此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吧?
当了母亲,白璎珞总会不由自主的以己度人,qíng不自禁的就对那位西丽王后有了几分同qíng。
叹了口气,白璎珞无奈的说道:“也不知道绿耳如今有没有启程回西丽。”
杜轩沉默了一会儿,算着日子道:“他说到了平南逗留两三个月就走的,若这么算,如今才刚到平南不到一个月,想来还没动身呢。便是到西丽,怕是也要到腊月了。”
白璎珞应和着,心里,却有些微微的不安。
杜轩注意到,犹疑了一下问道:“你担心,倾城公主不会放他离去?”
白璎珞点了点头。
杜轩怔了一下,想到倾城公主未必做不出这样的事,面上不由的添了几分苦涩,一旁的白璎珞,却自我安慰起来,“骅骝是因为有自己的承诺,他又是个极有主见的人,所以,他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至于绿耳,他本就小,还不甚懂事,我想,倾城公主应该不会难为他的,怎么说,绿耳也是西丽王储,一旦绿耳出现什么意外,等于是她得罪了整个西丽,我想,她应该不会做这般与自己过不去的事。再说了……”
顿了一下,白璎珞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杜轩,“再说了,绿耳是杜辕在公主府最好的朋友,倘若绿耳出了什么问题,杜辕怕是要恨上倾城公主了,所以,我若是她,必定会慡快的放绿耳离开。”
女人心海底针,杜轩是搞不清楚的,不过他一向相信白璎珞的感觉,白璎珞这么说,他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杜轩沉吟了片刻,看着白璎珞问道:“那,那位主事大人来,就告诉他实qíng?”
白璎珞思忖着道:“你怎么看?”
杜轩但笑不语,又卖起了关子。
第二日,送了拜帖的那位主事大人带着厚礼登门拜访。
被称作老呼伦大人的主事大人已经五十多岁了,可一双小三角眼却闪着jīng光滴溜溜的乱转着,让人甫一见面就心生滑稽的喜感。
显然是极为熟络,老呼伦大人和杜轩打了招呼,又按着西丽的礼节冲白璎珞行着礼道:“美丽的夫人,您拥有天下最出众的男子为夫婿,祝你们夫妻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白璎珞回礼谢过,请他坐下,一旁,几个一脸忍俊不禁的丫鬟上了茶水糕点。
话题不一会儿便转到了绿耳身上,只不过,老呼伦大人言语不详,似乎他也不能确定,绿耳就是他们的三皇子。
杜轩也跟着打起了马虎眼,“三皇子到底是一国储君候选人,如此非常之机,又怎么会顽皮的来了我大宋,又做了公主府的面首?在下大胆揣测,定是西丽国内有人散布谣言,妄想诋毁三皇子,所以,呼伦大人不如安心等待,兴许,要不了多久,贵国三皇子就游历归乡了。”
杜轩的一句话,老呼伦大人听的眉开眼笑。
用了“顽皮”,而不是自甘堕落,杜轩言语隐晦的暗示,绿耳有可能就是他们在找的西丽三皇子,之后,将那些对绿耳身份持怀疑态度的人都一棍子达成了心存不轨之人,最后,又指出三皇子不日将会回国,老呼伦大人对这一次到状元府的所得十分满意。
回过头来,老呼伦大人又有些暗笑:早知道杜轩这么慡快,在驿馆时就该明言问他了,还藏着掖着的耽误了这么久,平白làng费心神。
皆大欢喜,老呼伦大人再未提起绿耳,转而聊起了这些日子因为两国通商及其他国策方面的相关事宜,白璎珞不好旁听,便起身行了礼后回到了怡心苑。
一老一少聊得兴起,老呼伦大人大呼过瘾,将杜轩引为忘年jiāo,晚膳时分也留了下来,还和杜轩畅饮了几杯。
直到掌灯时分,老呼伦大人才醉醺醺一摇三晃的坐着轿子离去。
杜轩的qíng绪,却有些微微的黯然。
亲自服侍着他沐浴更衣,又喂他喝了醒酒汤,白璎珞柔声问道:“想起杜辕了?”
绿耳可以轻轻松松的离开公主府,回到西丽做他尊荣耀眼的三皇子,而杜辕却要百般艰辛的筹谋着逃出公主府,狡兔三窟的四处躲藏。
一相比较,杜轩就更加心疼那个孪生的弟弟,再想到如今兄弟二人天各一方,下一回见面不知道又是何时,杜轩的心里,便有些微微的难过。
杜辕,是迄今为止他找寻到的唯一一个亲人啊。
低叹了口气,杜轩冲白璎珞笑了笑,“他既然得了松山散人的青眼相看,想必得了松山散人的几分真传,是个有本事的,便是流落在外,他也不能堕了师名,否则,不说我,便是松山散人怕是也不会饶过他,想来是无事的。”
白璎珞笑着点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闻言,杜轩的眼中浮起了几许戏谑,“是啊,庸人自扰之。”
想什么来什么,第二日,杜轩便收到了杜辕的书信。
看着信封上那龙飞凤舞的杜轩两个大字,似是能感受到写信之人心中的豪气,杜轩的脸上,不自禁的就多了些笑容。
看完信,他却渐渐的敛了笑意。
“他已经到蚌城了?可查出什么了?”
白璎珞记得,上一次来信时,杜辕说要去蚌城,看看当年的那场惨剧,如今还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杜轩将信递给白璎珞,一边沉声说道:“他说,虽听着荒谬,可百姓们暗里说的最多的,却是岭南总兵牵涉其中的那一个传言。”
“凌和?”
那次与沈妈妈说话过后,白璎珞就特意打听了当时的那位岭南总兵凌和,知道了许多关于凌和的事。
凌和是永乾初年被先帝破格提拔上来的指挥佥事,在京城当了几年京官,凌和深的先帝信任,便被外放到了屏南做指挥使,继而成了正二品的岭南总兵。
嘉元帝登基初始,凌和渐渐的有些不安份起来,先是上书奏表请嘉元帝减免岭南的赋税,继而又以岭南地处温暖多瘴气导致大片耕田变成废田为由请求朝中对岭南多以补给。
凌和虽只是个岭南总兵,却和周遭几个州县的总兵总督都私jiāo甚好,凌和的请求得到他们的支援,很快便被太后和几位辅政大臣通过了。
那几年,凌和的气焰嚣张无比。
这里,便不得不提到嘉元帝的圣明,以及太后的高瞻远瞩了。
许是一早看出了凌和的不轨之心,虽那些年朝廷对凌和予取予求,可暗里对凌和的监视和架空却进展的不知不觉,等到凌和拥兵自重想要自立为王的时候,不止他自己,便连那几个和他jiāo好的州县总督,也都被一一发落。
再之后,便是民间的传言,凌和见自立为王已经没有可能,又不知从哪得知邻国储君流落至蚌城,所以便起了心思,想要抓住那储君借此要挟邻国,为自己谋求到旁的利益。
当然,这个说法还有待考据。
“杜辕怎么说?”
一目十行的看着信里的内容,白璎珞一边急切的问着杜轩。
“他说,当年是凌和打着要进京贺寿的幌子,让人去准备那九千九百九十九颗珍珠的,所以,一应将士都是从岭南派去的。”
白璎珞一脸的错愕,“岭南的将士,怎么可能派到蚌城去?栏州总督和总兵为什么要替他遮掩此事?”
第301章 质问
栏州与岭南毗邻,虽说两州的地方官都有私jiāo,可涉及到借兵或是调兵这样的大事,无论是谁都不敢马虎,而当初蚌城惨剧发生后,栏州总督却瞒下了此事,连朝廷都不知道蚌城发成了这么耸人听闻的事。
最终,蚌城的地方官不但没有收到责罚,反而受到了嘉奖,这其中若说没有文章,怕是无人相信。
一时间,杜轩和白璎珞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许多年以前的事,而且如今似乎牵扯出了更多,两个人只凭听到的和见到的,再找不到旁的依据也是白费力,白璎珞轻拍了拍杜轩的手,“从长计议吧,人多力量大,如今,有赵大哥、欧浩和杜辕他们,当年的事qíng必定能够水落石出的。”
杜轩应和的点了点头。
午后,薛氏来了。
白璎珞开门见山的问起了白璎欢的亲事,薛氏抿嘴笑道:“昨日周老夫人又来了,说周二夫人也相中了欢姐儿,选定了日子,就请媒人上门来提亲呢。估摸着,过年前就能下了小定。”
眼看着促成了一门亲事,白璎珞也跟着开心不已,不由的拍起了薛氏的马屁,“有大伯母这样的嫡母,可是三哥和七妹妹她们的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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