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的,自然是杜轩和杜辕自此以后又多了一个亲人。
而难过的,便是苏伊尔纳身患绝症的坏消息。
胡乱思忖着,便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白璎珞几乎是飞奔着出了屋门。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杜轩和杜辕如出一辙的颓败落寞的面孔,白璎珞的心里一沉。
杜轩有些勉qiáng的扯出了一个微笑,伸手握住了白璎珞的手,“她很好,是个很温柔的女子。几乎是刚一见面,她就确认了我们的身份。”
一句话,白璎珞顿时放下了心,不由的高兴起来。
上位者大都多疑,尤其是站在权力的顶峰,而苏伊尔纳只凭三人相同的长相,便相信了杜轩和杜辕,不得不说,血缘真的是个很奇特的东西。
进了屋,刚一落座,杜辕便有些忍不住的挥拳砸在了锦桌上。
“他们最好是做的天衣无fèng,不要让我查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否则,她身上受过的苦和痛,我必定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杜辕恶狠狠的咒道。
屋子中央的紫檀木锦桌,碎成了一地的木片碎屑。
屋子里的丫鬟被吓得噤若寒蝉,白璎珞的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回头去看杜轩,白璎珞颤声问道:“她的病,并不是自然而至,是有人特意为之,对不对?”
杜轩犹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尚不可知,我们也只是个猜测罢了。昨夜之前,我们都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也是听萨多尔大人说了许多陈年往事,我们才推断出了这个猜测。事qíng发生的突然,杜辕手边又没有趁手的用具,所以便没有为她诊治,要等下一次她出宫,杜辕为她诊治了才能知晓。”
以皇宫中的手段,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轻而易举。倘若杜辕的猜测是真的,那苏伊尔纳身上的病症,必定不是简单的望闻问切就能看的出来的。
虽然什么都没问,白璎珞已然能猜出,倘若真的诊出苏伊尔纳是人为所害,那位楼兰太后,怕是难逃其责。
顿时,白璎珞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心痛。
虎毒尚且不食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个母亲愿意割舍掉这份骨ròu亲qíng,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早早死去?
“一夜未睡,你们都累了吧?用了早膳,各自回屋好好歇息一阵子吧,等睡醒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看着脸色奇差的杜轩和杜辕,白璎珞柔声劝着,一边抬眼看着流苏和流莺,让她们带着几个小丫鬟动作麻利的将屋子收拾gān净,又摆上了早膳。
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事实和疑点接踵而至,杜轩和杜辕都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小半碗粥,两人便搁了筷子。
想着午时快到,白璎珞也未过多勉qiáng,软语安慰着杜辕回逍遥居去睡一会儿,白璎珞拽着杜轩进了内屋。
彦哥儿刚睡醒,正抱着一个布老虎坐在chuáng榻上玩,看见白璎珞服侍着杜轩更衣,杜轩又躺在了自己身边,彦哥儿当即顽皮的翻身骑在了杜轩身上,一边,还拽着他的衣领“驾……驾……”的喊着,似是在骑马。
郁闷无处排遣,杜轩索xing抛在了一边,跪在chuáng榻上给儿子当起了大马。
玩了一会儿,父子二人并排躺在chuáng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个多时辰,杜轩便醒了。
看见白璎珞坐在chuáng榻边拿着一个蒲扇轻柔的扇着,杜轩坐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将昨夜四人在一起说过的话,都告诉了白璎珞。
那些旧时的传言,萨多尔的追查,杜辕的猜测,一件件,一桩桩,杜轩的口中,满是苦涩,眼中也多了几重难以言表的苦痛。
至亲的骨ròu自小分离,可是,才刚刚相聚,就要面临这样的诀别,换成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而更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的,怕是楼兰太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如今都只是猜测,并无证据,所以,生气也好,伤心也罢,都无济于事。杜辕那边,还要你多多开解。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白璎珞转身摸了摸彦哥儿的额头,回头看着杜轩问道。
杜轩怔了一下,瞬时明白了白璎珞的意思,他苦笑着说道:“从杜辕口中得知楼兰几大党派的纷争,我暗里猜想,当初派去刺杀我的人,兴许是腾摩多一行人的手笔,可是如今,我也不确定了。有臬兀沙此人在,如今的太后,已不是当年那个护犊qíng深的她了,所以,一旦佑哲罗是她和臬兀沙所出,那么,为了如今拥有的幸福,她兴许会不择手段。毕竟,女人的疯狂,是超出常人预计的。”
倾城公主为了将杜辕留在身边,不惜在他身上下了千里香的毒,这样不可思议的事都会发生,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理解的呢?
楼兰先帝迟悭逝去时,当时的王后临近生产,所以,苏伊尔纳姐弟几人是遗腹子。
苏伊尔纳一出生便被立为皇太女,太后垂帘听政多年,直到苏伊尔纳亲政。
而她又是女子,后/宫中便没有嫔妃等一众人的存在,是故,这么多年来,楼兰后/宫中除了一应下人,便是太后和苏伊尔纳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生活不可谓不单调乏味。
而对于一个还不到二十岁便守寡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孤独和寂寞更可怕的?
夜以继日的空虚,足以吞噬掉她作为太后所拥有的荣耀,所以,臬兀沙的出现,无异于是大漠中的绿洲,让她欣喜若狂。
倘若佑哲罗真的出于太后和臬兀沙,那么,如今的一切,似乎都是说得通的。
那么,当年屠杀蚌城的人,到底是去找杜轩的,还是去杀杜轩的,怕是也只有那背后的cao控者才知道吧?
白璎珞的心里,有些数九寒天才有的冰冷。
第331章 惊天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宫婢俯身行礼,面上毕恭毕敬。
看着面前厚重的宫幔,听着内殿若有若无的低语浅笑声,苏伊尔纳轻声问道:“太后可就寝了?”
“回陛下的话,国师大人来了,在给太后娘娘读佛经。”
领头的那宫婢回话道。
眉头轻蹙了一下,转瞬便舒展开了,苏伊尔纳点了点头,“我来看看太后。”
一重重宫幔卷起,内殿中遥遥对坐的两个人,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上首处的条桌后,坐着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美妇,肤白如脂,美眸如星,高耸的云鬓中,那些熠熠夺目的赤金珠钗,愈发衬得她人比花娇。
妇人保养得当,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瞧见,定然以为她也不过三十岁而已。
丰腴的身姿,明媚的笑容,成熟中透着一丝妩媚,娇柔中又散发着bī人的贵气,让人不敢贸然直视。
这美妇,便是楼兰太后,苏伊尔纳的生母玥姬。
“你来了……”
见苏伊尔纳信步前来,玥姬柔声唤着,可脸上明媚的笑意,却已经浅了几分,又像是人前那个端庄的太后娘娘了。
“我来看看母后。”
苏伊尔纳颔首浅笑。
坐在玥姬下首处条桌后的黑衣男子起身低头,“见过陛下。”
这男子,便是楼兰的国师,臬兀沙。
臬兀沙身材高大壮硕,乌发披肩,面目坦然,一双眼眸更是像能看进人心里一般的深邃。
通体乌黑的长袍穿在身上,隐隐有几分玉面阎罗的感觉。
这样两个人站在面前,苏伊尔纳的心中,却有几分荒谬的感觉,觉得他们似是一对璧人,眉目间,已然有几分相似。
民间常说,结为夫妻的两人生活的久了,便会长相相似,俗称“夫妻相”。
可面前的两人,明明不是,为何会让自己生出这样的感觉呢?
心里暗自纳闷,苏伊尔纳再度抬头,便看见臬兀沙的眸色渐深,似是要窥探到自己心里去一般的yīn鸷。
苏伊尔纳不由的便凛了心神。
“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柔声问着,玥姬的声音透着一丝苏伊尔纳未曾听过的悦耳,旋即,似是觉得这样说话有些不妥,玥姬冲苏伊尔纳招了招手,待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玥姬有些嗔怒的说道:“太医说了,你身子不好,既如此,便该早些歇息才是。夜里风凉,就不要到处乱走了,知道吗?”
“是啊,很晚了……”
似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叹着,苏伊尔纳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臬兀沙身上掠过。
玥姬的面上闪过了一抹不正常的晕红,转瞬即逝,抬眼看着臬兀沙,她正色说道:“倒未察觉,已经这么晚了。国师这便请回吧,明日再听你诵经。”
臬兀沙恭敬的低头见礼,“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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