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先后落座,说了会儿话,六公主便已经坐不住的起身,拉着白璎珞和林之湄要去折梅枝回去做cha瓶。
太后不在宫里,嘉元帝和皇后又不是那般严苛的人,女孩儿们此刻便显出了无拘无束的xing子,没一会儿,梅林里便响起了银铃般欢畅的笑声。
“湄儿能无拘无束的日子,怕是没几个月了,你,可有想过将来?”
眼光追寻着林子里鲜艳跃动着的颜色,林之予的面色,却有些严肃,想来,是想到了妹妹入宫后的生活。
如今还未嫁入东宫,太后已经明面儿上表示出了对林之湄的不喜,将来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侧妃,太后若是不想让她好过,随便找出一个理由,都能让她无法舒心,一想到此,林之予便觉得满心的气闷。
太子轻蹙了一下眉头,叹了口气,承诺一般的说道:“如今,我便是郑重承诺,你怕是也不会信我。但是无论如何,我拼尽全力,都会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最起码,东宫之内,便是太子妃,也绝不敢,也不能给她气受,如何?”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林之予未点头也未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你是湄儿认定了的人,如今,我只有信你。”
说罢,林之予回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太子道:“宋翔,你我二人相jiāo多年,既是君臣,又是兄弟,一旦你负了湄儿,那我们,便只是君臣了。”
听懂了林之予话里的意思,太子点了点头。
原本轻松的气氛,因为林之予的话,而变得沉重起来,便连六公主扬声唤他们过去的声音,也被淹没于无形了。
直到有个年龄较小的宫婢一脸惴惴的前来传话,太子和林之予目光相接,起身若无其事的朝六公主三人过去了。
话题转向瑞雪兆丰年的美好期冀,林之予正侧头看着太子,附和着他的话,猝不及防的,肩膀上便被一个雪团砸中,回头去看,六公主已大声呼喊着朝林之湄身后躲去,一旁,白璎珞笑的眉眼弯弯,眸子中带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说不出的潋滟动人。
林之予心内没来由的一热。
还没来得及反应,身旁,太子的身上也中了一个雪团,却是六公主趁二人发呆的当空,又从林之湄身后偷袭成功了。
宫婢们四散的围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不见,太子展颜一笑,顺手捞起一把雪,攥在手里捏成雪团,朝六公主砸去,却不料,雪团却落在了林之湄的胸前。
俏脸一红,林之湄又羞又气,俯身抓了雪朝太子洒来,一来二去,三女对两男的雪仗战场便拉开了帷幕。
女孩儿的体力与男子相比到底差之太多,没一会儿,三个女孩儿便都有些láng狈了。
眼见六公主被林之予砸中了许多次,太子心疼妹妹,便反水的去砸林之予,雪团在梅林里来回穿梭,便免不了要误伤旁人。
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敌我阵营就发生了变化,成了太子带着六公主和林之湄,回击林之予和白璎珞。
人数不均,白璎珞便吃了许多亏,林之予便站在她身前左拦右挥的挡住了凶猛的攻势。
前次双十那日一同出门游玩,林之予便对白璎珞有些回护,此次更是显而易见,六公主在后头左右挥舞,玩的兴起,一双手被冬雪冻得通红却也顾不得,满脸兴奋的大声喊道:“予哥哥,璎珞在,你的眼里便只瞧得见她了,连自己的亲妹妹和自小玩到大的思然也顾不得了。”
六公主话音一落,白璎珞冻红的脸愈发红透了,便连耳根子也绯红不已,站在林之予身后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羞赧极了。
玩了一会儿,五人再回到亭子里,都搓着手跺着脚往暖炉前凑,而白璎珞,便默默的退到了最后。
眼前一黯,却见林之湄递过了她的手炉,“璎珞,你用吧。”
疾声想推辞,林之湄已经不容她分说的拉过白璎珞的手放在了她掌中,白璎珞感激的一笑,林之湄的话,却顿时惹得白璎珞受惊的咳嗽起来。
“我哥哥是怜香惜玉的人,若是看到璎珞受冻,必定感同身受,所以,做妹妹的怎能让哥哥受冻呢?公主,你说是吧?”
说完,林之湄还回头冲六公主眨了眨眼,两人极为默契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只觉得手里抱着的那个手炉像个烫手的山芋,白璎珞拿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就那么面红耳热的低垂着头站在原地,像极了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林之予看着,心里却腾起了一股淡淡的怜惜之意。
第069章 心迹
再回到云柔殿,六公主穿了鹿皮软靴还好,白璎珞和林之湄已经鞋袜尽湿,坐在火炉边才觉得一股冷气顺着脚往上弥漫,浑身都冰冷起来。
六公主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忙唤了梨花和桃花找了自己从前穿过一两次的鞋子和簇新的棉袜来,林之湄穿着倒好合脚,白璎珞穿起来就稍稍显大,走路时也只能慢吞吞的拖沓着走,否则,一不小心就会掉了鞋。
想到鞋掉了被人看见的羞窘模样,白璎珞愈发不肯和林之予兄妹二人同车出宫,六公主心内了然,便吩咐了梨花去内务府通传,让他们安排宫车送白璎珞回靖安侯府。
打了招呼,林之予和林之湄便率先离去了,白璎珞坐在火炉边烤火,等马车来接。
见白璎珞盯着火红的炭火默不作声,想起方才在梅苑亭子里开玩笑时白璎珞一脸娇羞不肯抬头的模样,六公主凑到她身边低声问道:“璎珞,你生气了吗?”
白璎珞摇了摇头,“知道你们是开玩笑的,都是相熟的,不碍事的。”
白璎珞答的自然,六公主心内却有些不信,可再抬眼去看,从白璎珞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六公主便再未多想。
回到靖安侯府,门房里,流莺正静静的候着,眼见白璎珞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脚上却不是早起出门时穿的那双厚底软靴,流莺心内一惊。
“小姐,您怎么换了鞋?”
搀着白璎珞朝承欢居走,流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公主要打雪仗,便一起去玩了会儿,进了雪水打湿了鞋袜,所以便换了公主的鞋袜。不大合脚,快些回屋吧。”
简单说了始末,白璎珞疾步回了兰心阁。
直到更衣梳洗完再躺回暖炕,白璎珞才惬意的放松下来,原本一直绷着的一根弦,也顿时松懈下来。
凉亭里六公主和林之湄说过的话,来来回回的在白璎珞耳边回旋,白璎珞却没有一点点的得意和自豪,反而尽是惴惴不安。
白璎芸的心思,白璎珞明白的很,所以,再回想起来,白璎珞便愈发有些糊涂,白璎芸所说的那个北宁伯世子,和自己所知道的林之予,为何相差那么大。
乱七八糟的想了些杂事,白璎珞便懒洋洋的眯住了眼睛,半睡半醒间,耳边响起了沉香轻柔的话语声,却是庆安堂传晚膳了。
自打白士忠袭了靖安侯的爵位,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便发了话,以后各房都在自己院里用午膳和晚膳,逢初一十五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一顿晚膳便是。
如是,白璎珞是独自一人,便跟着祖父祖母一道用晚膳,愈发少了和二房见面的机会。
饶是如此,白璎珞却也丝毫没有懈怠,每日从宫里回来梳洗完更了衣,必定去茗雅轩给白士忠和薛氏请安,为此,白璎珞有很是得了些夸赞。
虽并没有什么实惠,可白士忠和薛氏到底是靖安侯府的家长,白璎珞相信,细水长流,如今的小心谨慎,即便换不回将来的好处,也绝对没有坏处。
吩咐了小丫鬟将那双鞋袜洗刷gān净又烤gān了来,第二日再进宫,白璎珞便带去还给了六公主。
一连几日,不知是有意的,还真是那般凑巧,白璎珞便总能遇见林之予。
有时,白璎珞跟着六公主从芯澜阁回云柔殿,在路上恰逢林之予和太子,六公主xing子最是活泼,一来二去的,结果便成了四人一处说笑。
有时,是白璎珞出宫时,在宫门口遇见林之予打马而去的背影。
那日礼仪课结束的早,宁华宫的宫婢前来通传,说皇后娘娘召六公主过去,六公主跟白璎珞打了招呼急急的走了,白璎珞便独自一人回云柔殿。
甫一出了芯澜阁走了没几步,迎面遇上了林之予,白璎珞顿时心内明白,这些日子的相遇,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见过林世子……”
俯身行了福礼,白璎珞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璎珞,起来吧。”
自那日一起打了雪仗,这几次再遇见,林之予便自来熟的与六公主和林之湄一般,唤白璎珞时便省去了姓氏,白璎珞的心里有些别扭,却也未坚持,便随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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