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若无其他事,请回吧。“
这一句,贺锦熙说的毫无感qíng,更加让萧翎感到了他对自己,如同陌生人一般,毫无感qíng。
萧翎脸上露出深深的黯然,原本想看开口再提莫天然之事,到底只剩一声。
“是,十皇子殿下。”
他失落的走出泰和殿,心底难过之余,却又感觉到今日的十皇子似乎与他记忆中的有所不同。
虽是病弱,心里却如明镜。
甚至萧翎曾有那么一刻,感觉到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
萧翎不知这是他的错觉,又或是十皇子本身就是如此。
这一瞬,萧翎虽然难过,却亦发现,他似乎并不了解十皇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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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晟麟帝坐在中间的榻上,两边下首各坐了八贤王与齐国郡公。
作为皇亲国戚,两人算是在晟麟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
他们在皇帝面前向来极少谈论国事,多是陪晟麟帝聊聊家常,或一些朝廷中,晟麟帝不方便知道的事。
齐国郡公看了眼八贤王的的眼色,故意把话题往自家儿子身上引去。
晟麟帝想起这个年幼的小外甥,慈爱的笑了笑,“斐儿身体如何了?”
齐国郡公忙恭敬笑道,“多谢陛下关心,小儿已经痊愈。“
晟麟帝点了点头,算放了心。
齐国郡公看着他的脸色,继续笑道,“这还真是多亏了慕太医家的嫡子,当真医术了得,多少御医束手无策,他一瞧就看出来是得了什么病。”
晟麟帝微微一抬眼皮,好奇道,”哦,这么厉害?“
齐国郡公忙点头,又笑了笑,”是的,陛下,为臣亲眼所见,真是妙手回chūn。“
他原先并不知道此事,听见八贤王说莫天然出了事,想起他对嫡子的救命之恩,二话不说跟着他来到了养心殿。
八贤王微笑着将茶盏放下,“臣弟也听闻过他的名声。”
晟麟帝胳膊靠在榻上的小几上,闻言颇为好奇,“皇弟也知道他?“
八贤王恭敬道,“是的,皇兄,听闻中书令的幼子在学堂玩闹时,不慎被斧子将手砍断,血流不止,险些送命,许多御医都束手无策,这慕家嫡子竟将他的手完好无损的接了回去,令人惊叹不已。“
晟麟帝听完更为惊异,“竟有人有此等医术,怎的从未听皇帝提起。”
八贤王无奈的笑了笑,“皇兄,臣弟也是刚刚听闻,还不信找了中书令问过,见了他的幼子,确实如传言所说,当真将断臂重新接上。”
晟麟帝眸中溢出惊叹之色,“如此厉害的医者,定要召入太医院,为皇家服务才是。”
齐国郡公听了这话,却叹了口气,八贤王也面有难色。
晟麟帝不解,“你二人怎么这幅神色。“
齐国郡公叹气道,“这慕家嫡子父亲是太医院院判,自然要以进入太医院为人生理想,他也确实参加了考试。”
晟麟帝知道这肯定没那么简单,“怎么了?“
”可惜啊。“齐国郡公惋惜道,”他这次考试被指责抄袭,被罚终生不得入太医院格。“
八贤王也扼腕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不能进太医院是皇家损失。”
晟麟帝眉头一皱,“他抄的是谁?”
齐国郡公答道,“太医院院首于德行的孙子。”
晟麟帝闻言眸子一垂,手指捻动着手上的佛珠,若有所思。
他是个皇帝,心思之深比起常人更多添几倍,不需要问缘由,便知道此事有蹊跷。
八贤王看着他的脸色,悠悠道,”皇兄,以慕家嫡子的医术,实在无需抄袭他人,何况抄袭的答案一样,他人一瞧便知古怪,宣文院也定会调查,没有人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的事来。“
晟麟帝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
他想起之前宣文院院首曾来向他汇报过,这次太医院考试夺魁者可以直接晋升为御医,这得到过他的允许。
如今细细一想,便知端倪。
他眸子微沉,捻着手里的佛珠紧了紧。
这于德行敢如此徇私舞弊,当真是胆大包天。
晟麟帝执法一向尚算公正,极少偏私,于德行此举自然让他恼怒。
八贤王又叹道,“一个人才就因为挡了别人的路,便被如此污蔑,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齐国郡公也道,“为臣也觉得太为不公道。”
晟麟帝眸子幽沉,沉吟了片刻。
若论公,他确实该调查清楚此事,问于德行的罪责。
可论私,他实在太需要于德行的医术。
不提年幼时的救命之恩,便是如今,他日日夜夜被头疼着折磨的痛不yù生,生不如死。
脾气也随之bào躁不少,头疼的厉害时更会产生幻觉,觉得身边所有人都是láng子野心,都yù将他除之后快。
而于德行能迅速缓解他的头疼。
如今的晟麟帝早已离不开他。
他知道齐国郡公是因为嫡子的救命之恩,八贤王对有才华的文人向来颇为上心,时常为他举荐,所以两人为那慕家嫡子这般求qíng。
但于德行数年来也算兢兢业业,无论是因为他能治疗头疼症,或是多年的qíng谊。
晟麟帝都决定包庇他这一次,只将他叫来跟前警告一番便罢。
“考试结果由宣文院负责,他们做事一项公道,既然查出他作弊,罚他也qíng有可原。”
齐国郡公闻言知道晟麟帝想要包庇于德行,心里焦急,立刻开口,“还请陛下明察,这等奇才,弃之可惜啊。”
八贤王脸色平淡,心里倒是在想圣尊怕是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提出改为三年。
晟麟帝脸色不悦,瞪了齐国郡公一眼。
两人深知他的个xing,可以听从他人意见,但自己做出的决定,容不得别人丝毫反驳。
八贤王给了齐国郡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皇兄说的甚是,只是郡公与臣弟都觉丢失一名奇才太过可惜,不若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为皇家效力?”
晟麟帝脸色稍缓,问他,“什么机会?”
八贤王道,“将永久不得进入太医院,改为三年,三年后再允许他参加考试。“
晟麟帝微微蹙眉一想,能将断手重接的人才确实弃之可惜,改成三年也不影响于德行的孙子夺魁,自然不会让他不满,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皇弟说的有道理,既如此便听你的,改成三年内不得参加太医院考试。“
八贤王与齐国郡公对视一眼,眸子微微一垂,恭敬道,”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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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程启从太医院回到家,即刻召见了莫天然。
他脸色复杂,似喜非喜。
“方才宣文院的院判告知我,你永久不得进入太医院的惩罚,被改为三年,三年后仍旧可以参加考试。”
他想了想,“虽然得罪院首,日后我与慕梁的日子难过,但若你真能进入,以你的才华混出头来,想必也能扭转这局势。”
他如今对莫天然算不上抱有希望,也算不上失望。
毕竟他们慕家与于家从开国皇帝起便为太医院争斗,数百年过去,他斗败给于德行,自己的儿子遇到这件事,也是无可奈何。
他无奈道,“这三年,你便安心学习,jīng进医术,三年后进入太医院,才更有资本与他们斗。“
莫天然眸子微凝,心想慕程启竟然还有些气xing,居然没有责怪他拖累他与慕梁,还想着斗倒院首。
他虽不喜慕程启,但对他此话也算认同,点了点头,“是,父亲。”
慕程启脸色依旧不虞,但到底舒了口气,“回房好好学习去吧。”
莫天然闻言微微颔首,退出大厅,往自己院中走去。
他边走边思索:他还尚未行动,怎么宣文院又改了对他的处罚?
莫天然随便一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他们发现了端倪,毕竟事qíng过去,院首又做的周密。
他能想到的,是有人为他私下做了些什么,或是求了qíng。
莫天然斟酌此人会是谁?
萧翎?
若以他的xing格,莫天然相信他很有可能。
但他知道,原著曾写大皇子与九皇子都试图拉拢太医院院首,为了探查圣意,如此qíng况下,定然不会得罪他。
大皇子不能,萧翎也不能,毕竟谁不知道他们的亲戚关系。
所以他排除了萧翎。
那与他接触过的能在做到这种事的,便只有齐国郡公与八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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