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元照有点为难,他看了看手里的公文包,又瞧了瞧展暮英俊斯文的五官,突然从心底生出一股自卑来,也难怪沧伯当初对展暮赞赏有加,自己与他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展哥,我知道小蓝的事一定是场意外,沧叔现在就是气头上,要不你过几天再来?我回去帮你劝劝他……”
“元照。”展暮眼中露出一丝悲伤:“我只呆十分钟,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冯元照为他眼中的深qíng动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好吧,我到楼下的自助贩售机买瓶水,只能就十分钟哦。”
青年单纯的走出去,在掩上门的刹那,心里思忖着,展暮对沧蓝那么好,这次的失足说不定真是一场意外,沧叔未免也反应太大了些。
在走进电梯的同时,冯元照还想着要不明天去给展暮求求qíng……
而在病房门合上的刹那,展暮眼里的悲痛顿时被寒霜掩盖,他一步步的走到病chuáng前,看在犹在睡梦中的少女,忍不住抚摸上她的侧脸。
经过一天的时间,她颊上的红肿已经消退,受伤的左腿也早已被医生重新矫正……
他突然俯□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她的樱唇,用牙齿一点一点的磨蹭着两片淡粉色的嫩|ròu:
“小蓝,你怎么这么傻,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吗?”
……
当冯元照拎着两瓶水回到病房的时候,展暮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躺在chuáng上昏迷不醒的少女,则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只是一双红唇隐隐泛着水光,在月光下显得益发的娇艳。
冯元照挠挠头,一脸困惑,最后他打了个呵欠,跟着趴在chuáng上进入了梦乡。
☆、126晋江独家首发
隔天,沧忠信拨通展暮的电话。
他看着办公桌上的股权转让书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数月前沧氏股东纷纷闹着退股,为了回收股份,沧忠信只能抵押掉现有不动产,再加上展暮送来的支票,也未能完全填补这项……
沧忠信捏着牛皮纸袋的手变得僵硬,他脸色越来越差:“展暮,你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
展暮掐灭烟头,靠着墙淡淡的回道:“沧伯,你怎么会这么想。”yīn暗的走廊里满是熏人的烟味,展暮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我只是恰好与权叔有点jiāoqíng,刘老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将股份卖给我,沧伯,你对我有恩,我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沧氏垮台?”
沧忠信电话那头冷笑:
“这份礼我就收下了,沧氏养你那么多年,我收点利息也不过分,可我得告诉你,我沧忠信这辈子再怎么落魄也不会卖女儿。”
“沧伯……”没等他把话接下去,沧忠信已经挂断了电话,展暮眯起眼将手机合上。
手中的烟头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着一点亮光,听着周围嘈杂的音乐,他将香烟凑近嘴边,狠狠的吸进一口,然后将目光移到对面的壁画上。
等到沧忠信死后,沧氏就会变成一块肥ròu。
而这块肥ròu,他不吃,也会有其他人抢着要分食……
展暮用脚踩熄烟上的火星,褪去面上的冷意,他打开包厢门走进去。
“展总,你真会找地方啊。”
包厢里坐着几对男女,展暮朝坐在中间的中年男人笑道:
“呵呵,何总喜欢就好。”
何总搂过身旁的小姐,毫不避讳的将手伸进女伴的衣服里,咧着嘴笑道:
“喜欢,喜欢,这里的小姐个个都这么漂亮。”
展暮面上是一成不变的笑容,刚一坐□旁的女郎便暧昧的靠了过来,她妩媚的笑着,涂满各色指甲油的手沿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摸,并在下|腹的凸起部位时重时轻的磨蹭……
男人么,谈起生意来不乏会去这类型的声色场所,有酒有色,谈起项目自然是轻松许多。
何总上午刚从香港过来,而展暮这次为了拿到HO的代理权,投其所好给他安排了这个地方。
对于何总放|làng的行径,展暮平静的瞳眸里看不出qíng绪,只是扣住女人覆在自己下|身的手,笑着将之挪开。
而何总带来的几个下属,抛开了文明的表象,也跟小姐们闹得欢腾。
顿时,整个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更为糜烂。
陪酒女郎困惑的收回手。
展暮径自与人谈笑,其实若换在从前,对于这种艳福他很少会去拒绝,既然花了钱了,那么得到对等的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在这几年里,他像是突然没了兴致,又兴许是年纪大了,对比外界所给予的刺激,远不如年少时来的兴奋,如今他更乐于享受家庭带来的温馨。
何总多喝了两杯酒jīng开始上脑,连说话都带着舌音。
展暮收好合同书,起身给侍应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妈妈桑带进来一位少女。
她腼腆的跟在身后,穿着保守,没有化妆的五官不算的漂亮却也清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框的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在校生的清纯气息。
看到这小姑娘,何总双眼蓦然一亮,像是意会过来什么,抓过合同书慡快的签下大名。
展暮从KTV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他取了车径自往医院驶去。
这段时间展暮总是借着夜半无人的时候过来,呆的时间不长,最长也不会超过半小时。
所以冯元照很放心的让沧蓝与之独处,在看到他那会儿,便自动自发的下楼买水去了。
而展暮晚上过来的事,沧忠信心里也有数,可或许是因为那份股权转让书,他并未做出任何表态。
既然沧叔都默许了,冯元照更没什么意见,他倒是挺乐于见到沧蓝与展暮凑成一对的,毕竟沧红喜欢过展暮的事在沧家不是什么秘密……
展暮走到chuáng边,轻轻的执起她的手像往常一样的按摩。
沧忠信本想多请几个看护日夜守着她,可一思及近日为填补沧氏的空缺,他手头上确实没那份多余的闲钱,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只能把冯元照找来,每晚在医院守着,这孩子心眼老实,也不怕他占了沧蓝的便宜。
距离沧蓝手术后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间她没有半点要清醒的意思。
看着犹自熟睡的少女,展暮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恐慌,握着她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等到他回过神来,将手松开的时候,沧蓝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被抓出了一圈瘀痕。
展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植物人--
这三个字一度在他脑中回响。
如果他的小蓝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那他会怎样?
关于这点展暮不敢想。
他的恐慌藏的太深、太沉,从不轻易bào露人前,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在她面前流露。
即使她看不见。
展暮曾经想过,沧蓝之于他算什么。
然后他忆起自己在死前的那一刻里,疯了似得吞食掉她的骨灰,或许外人不明白,只当他是疯子,神经病。
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一刻里从他心里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骨灰坛的触感冰冷刺骨,那感觉他毕生难忘。
在意识逐渐模糊的刹那,他怕了,沧蓝之于他是那么的美好,在死后一定是前往天堂的方向。
而自己呢。
他细数起自己这一生所做的,更加肯定了,他会下地狱。
他突然醒悟,他根本到不了她在的地方,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看到、触碰到她,她之于他是幻影,连在梦中也未曾出现。
那一刻里他如入疯魔,心中只余下一个念头,他想与她合为一体,他想将她锁在自己的身体里,哪怕是死他也要紧紧的抓住她的灵魂……
然后他做到了。
他又一次抓住了她。
他不想放手,他怎么能放手,他等了那么久,那么辛苦才抓到了她……
“小蓝,你再不起来,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展暮跪在chuáng边,执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能感受到她温暖的掌心,还有腕间跳动的脉搏。
两个月后,沧蓝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当时陈丽正在给她做日常按摩,沧蓝的手指在那时候轻轻的动了动,因为幅度很小,陈丽没太在意,像例行公事一般做完后便开门出去。
医院的工作餐味道不太好,陈丽只能驾车到隔壁路口的饭店,解决午餐的问题。
等到她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开门进去以后,陈丽惊讶的对上一双清澄的眼眸。
沧蓝坐在chuáng上玩着自己的手指,护士小姐跟在一旁,抓过她的手,试图要给她输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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