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痕勒在一旁望了望两人,心揪得紧紧的,明明他们已经活着回来了,为何他看到的是无尽的绝望,上天总是如此残忍,一次又一次的拆散他们,一次又一次夺走四哥的幸福。
秋风萧瑟,杀气铮铮,连初升的朝阳也隐在了云层之后。
战鼓擂动,声声震天而起,惊破一地沉寂。
萧飏微微抬高右手,身后的玄甲军纷纷兵哭出鞘,长弓满弦,只等一声令下。与此同时,对面那玄衣飞扬的帝王,手中长枪划空而下,直指对面那一抹白,眉眼之间,决绝而冷酷,比这肃杀的秋风还在冷寒。
两人动作齐齐狠狠落下,沉寂的幽州城外,顿时之间,骏马嘶鸣,杀声震天。
纵使她曾经杀人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场,手起刀落,血光迸溅,满眼都是人,满眼都是血。
刀剑凌厉,长枪纵横,激烈的鼓声,让人热血疯狂。
旌旗飞扬,修涯面目清冷立于中军之前,睥睨着前面厮杀的战场,越过那重重人流,目光落在那抹白影身侧,他知道……她在那里。
这么多年以来,或许是因为记得太深,或许是因为残酷的命运相连,无论她在哪里,他总能感觉到她,可是她的心却离了越来越远,远得只能让他远望,汴京城内,她骤然挡在那个身前的一幕画面已经碎了他所有的希冀,在很多年前,当萧殄将剑指向他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站在他的面前,告诉那个人: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
岁月流转百载,人世几经浮沉,这份爱已经支离破碎了。如她曾说,拥有一份太不容易,而要破坏一份爱太容易,爱qíng这个东西,就像是琉璃般,美好却易碎,他们之间的爱qíng,也许早在百罗圣地他入魔的那一刻已经碎烈殆尽,剩下的只有这无望的心痛与绝望。
修涯微一敛神,握着长枪的手已然冰冷一片,微紧了几分,一夹马腹直朝对方阵前那白衣飞扬的男子而去,马行如风,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身旁那素衫翩然的女子,她似察觉到他的目光也望向他这边,倔qiáng的眼眸带着细碎的挣扎和紧张之色。
萧飏薄唇紧抿,一手接过萧天痕手中的长剑,策马而去。凤浅歌拉着缰的手不由一紧,心弦绷得紧紧的,汹涌的人流淹没了她的视线,白色的和玄色的身影渐渐模糊。与她一样紧张的还有萧天痕和萧恪二人无不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萧飏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宣帝一战,加上一连数日的奔波,体力严重不支。
她等不得了,一扬马鞭,策马冲入战地之中,穿过厮杀搏斗的人流,搜索着那抹白色的身影,神色焦急而慌乱。
周围是厮杀的双方将士,二人下马,几步之遥相对而立,一个玄衣飞扬,一个白衣翩然,眉眼冷锐凌厉,一枪破空而来,萧飏举剑要挡,qiáng劲的力道bī得他不断后退,四止相对,是恨,是仇,是宿敌碰撞的杀意重重。
“早知今日,二十年前我就该让你随着卫家一同上路!”修涯冷冷地bī视着对言,话语冷绝无qíng,如果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我还是活了二十年,你后悔得晚了。”萧飏薄唇勾起冷然的弧度,这个人一直想置他于死地,相斗数年来,他也深深了解这个对手的深沉和可怕,却从没想到他们会都爱上那个她,他仿似是偷取别人幸福的小偷。
“现在你死也不晚!”修涯手中长松纵机横挑刺,迅疾如风,招招致命。
“千里追截,就为了要我的命?要了我的命,你置她于何地,她从来没恨过你,也没想过与你为敌。”萧飏凤眸寒芒历历,或许以前他恨不得这个仇人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不想为难与她,她欠他的,他替他还,可是这条命,现在是她的是,是他许给她的。
又一回合下来,修涯退出几步,眸光微沉:“怎么?昔日冷血无qíng的四皇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怀宽广了。”而这些改变都是因为她,他自然知晓。
萧飏薄唇紧抿,默然不语。他是该恨这个人,恨他毁了他的一切,可是亦是他将她带来了这个世界,带到了她的身边。
“你想要把她如何?杀了她?”萧飏剑眉紧皱,以剑相抵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质问道。将心比心,他相信这个人对她的感qíng不是假的,即是如此,为何非得将她bī上死路。
“我要救她。”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之色,所付出的一切,所等待的一切,所算计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四个字,话音一落长枪一退再度破空而来,萧飏以剑抵住,qiáng劲的力道已经让他手中的剑弯曲成极限的弧度。
一番激烈的对战,让他心中心血翻涌的更加剧烈,对方骤一用弱,剑身嘣地一声断裂,长枪刺身,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白衣。凤浅歌打马而来,看到这一幕惊惶地跃下马,疾奔至前,捂住他的伤口,目光顺着长枪一点点移动对面的人身上:“不要bī我去恨你?”
他握着长枪的末端,手不禁一抖,一把抽出红缨长枪,萧飏身形剧烈一颤,伤口处鲜血喷出,在洁白的衣衫上染上艳丽的色彩,他依旧立在那里眉眼沉静地望着对面的人,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细碎的挣扎之色。
凌霄策马疾驰而至,站在他身侧,附耳低语:“容贵太妃带走了元清皇后和镇魂珠,不知所踪。”
修涯面色骤沉,身形一个踉跄,手中的红缨长枪颓然脱落,心头骤然冒出一个名字:楼暗尘。
一身骤起铮铮杀气,拂袖转身上马,纵马如飞离去。
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他带兵追人出京,汴京无人可守,让有心之人趁机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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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痛,写得慢了,还有一章我歇会就写。
第二百六十四章 儿女qíng怀
两军jiāo战,主帅众目睽睽之下离去,苍月的将士望着官道之上策马远去的玄衣帝王,凌霄目送着他远去,转头冷冷地望几步之外的凤浅歌两人,举步走近:“不管你怎么想他,他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从来没有,因为不忍心,所以才会把自己bī到这样的地步,你们好看为之。”说罢转身离去。
苍月呜金收兵,两军撤离,宽阔的平原之上,她扶着他望着苍月大军撤离的方向,千里追截,竟在最后关头离去,这不是他的作风。
萧飏薄唇紧抿,眉头紧紧皱着侧头望了望身旁的人:“楼暗尘……到底出手了。”能让那个人紧张如斯的除了他身旁这个人,便是凤栖宫中那元清皇后吧。
那一句我要救她,言犹在耳。
凤浅歌手微一颤,深深吸了吸气,望着他不断渗血的伤处,道:“我们走吧。”
萧天痕与萧恪二人一道纵马而来,看到他身上的血迹,萧天痕翻身下马:“四哥,伤得重不重?”
“无碍。”萧飏淡声回话道,伤不在要害,还要不了命,思量片刻望向萧恪道:“尽快查到圣天帝和容贵太妃的行踪。”
凤浅歌抬眸望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萧恪望了望二人,回道:“我马上去报,十二弟,你带兵回城。”萧天痕愣了愣,见萧飏伤得不是很重便也放下心来,上马离去。
偌大的百里平原,就剩下他们两人,及萧天痕让人留下的马匹。
萧飏侧头望着她,略显苍白的薄唇扬起:“有话要说?”聪明如她,一定看出了他的意图。
凤浅歌淡笑:“谢谢你,四哥。”他让萧恪去查探楼暗尘和安陵容,必是要出手相助,虽然修涯此次千里阻截,但她所欠他的,永远无法偿还。
萧飏闻言面色顿沉,很明显不乐意她口中的谢谢两字。凤浅歌轻然一笑:“就这一次,以后不说。”
“你欠他的,我替你还。”他望着她,一定一顿时地说道,沾着血的手一片冰凉握住她的手“我虽然虽然恨他,但也是他将你带来了这个世界,让我遇到你,你说得对,恨太累了。”他爱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心再去恨。
“先回城军营吧!”她望着他的伤处,秀气的眉微微皱起。
他翻身上马,朝她伸出手,她怔然片刻放了自己的马匹,将手放到他掌中,两人共乘一骑返回北城外的军营。
萧天痕带兵一回营,但急急寻上云霄问到琉香所在,疾步前往,掀帐而入琉香正准备出帐便被人撞上,牵动背上的伤口疼得倒抽气。
“你不在chuáng上躺着,往出跑gān什么?”萧天痕哼道。
“要你管。”琉香白他一眼,甩开他抚着她的手。
“凶丫头,你别那么不识好歹,本殿下好心来看你死没死,看来还死不了。”萧天痕哼道,没想到自己一路赶回来看她,就被甩了白眼,làng费他的感qíng。
他们一定是克星,哪回见面不是动手就是两句话一说就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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