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默然,玄成朝屋内望了望,举步入门到chuáng榻边道:“王妃,鬼医唐九在外面,要他进来吗?”
她沉静的眸光微一动,骤然起身:“让他进来。”话间一落,唐九已经进了门,看到那面色苍白的女子,面色微变目光掠向chuáng榻上的人。
“师傅,师傅,你救他,你快救他。”她仿似抓到了救命的稻糙一般,激动不已。
唐九望着她,心头不由揪紧,安抚道:“我尽力。”凤浅歌赶紧松开他,让他前去诊治,唐九将无量山以前给她治毒的家当几乎都带了过来。
她静然站在旁边看着唐九来来回回的忙活,像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唐九一边忙活一边出声道:“他的血脉中毒已经过多,这样拖着……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中了芙蓉醉不就是这样拖着吗,能拖一天是一天,她的命不也在他手中拖了几十年了。
“可是现在没有血莲,怎么办?”琉香焦急出声,仅有的血莲已经化为乌有,难道……难道真要这样看着他死吗,那小姐……她转头望向一旁面色苍白,神色沉静的女子。
凤浅歌闻言眸光顿时明亮了几分,疾步上前激动地说道:“师傅,是不是……是不是让给他换了血就可以了?”
“换血?”显然对于这个新词唐九一时有些无法反应。
“是不是只要让他的血液中有血莲的药效就可以?”她急切地追问道。
唐九闻言皱了皱眉,思量片刻后道:“是这个理,但是……”
“把我的血换给他!”她一把抓住唐九的手臂说道。她身上有两颗血莲的药效,把血换给她一定可以。
话音一落,屋内所有人面色顿变。
“徒弟,你疯了,把血换给他,你弄不好会没命的!”唐九第一回如此严肃地教训她,而且换血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弄不好两个都得死。
“小姐——”
“王妃——”
琉香和玄成等人都上前来劝阻,一个已经昏迷不醒,这一个再有事那还得了。
“师傅,不会一次全换,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一次,你不是说过你的人的血是可以再生的,只要我好好调养身体不会有危险的。”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一脸希冀。
“可是那是换血,不是换胳臂换腿,说换就能换啊!”唐九使力地去拉开她的手,这整不好不是换血,就成换命了,两条命相比之下,他还是比较宝贝他徒弟的命。
凤浅歌咬着侧头望了眼chuáng榻上的人,对唐九道:“你不帮我换,我自己动手。”她自己亦知道他的qíng况不容再有拖延,能让他活一天是一天,也许……也许萧天痕他们真的能再找到血莲回来。
“我……好了好了,我帮你。”唐九无奈应声道,虽然答应修涯前来救治,但对于芙蓉醉也是束手无策,换血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凤浅歌放下心来,疾步出门朝府外而去,这里自然没有那些可以输血的工具,只有靠她自己设计找人做出来,虽然这只是很小的希望,可是她不能放过,这个时候别说是换血,换命她也会做。
玄成等人被她换血疯狂想法而震慑,站在屋内望向chuáng榻上昏迷不醒的人,他们想劝,却又不能劝,进退不得。
“琉香,这几天多给徒弟做些补血的东西吃,什么乌jī汤,红枣汤,越多越好,要她全部吃掉。”唐九收拾着药箱朝琉香说道。
“好好,我这就去买。”琉香闻言赶紧出门去准备。
“玄风你去帮忙。”玄成出声道。他还是要在这里守着,虽然鬼医答应帮助王妃救王爷,但他在这个时候来燕城,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可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因为两天的甚少进食,琉香大费周章炖的补血之物,她一吃即吐,结果什么也没补上,只勉qiáng喝了一碗粥。
当天夜里,凤浅歌让云霄差人做的输血器具都已经做好送来,虽然比不得现代的器械,但已经是难得之物了,府中上下每个人无不是绷紧了心弦,别说是他们,换血之说连唐九也是初次听闻。
房内灯火明亮,有如白昼,每个人都神色沉重,紧张看着他们师徒弟二人准备一切。她在chuáng边的雕花木椅中坐着,所打制的针头比之现代的针头要粗大几分,细细消毒之后,望了一眼chuáng上的人,朝唐九道:“师傅,开始吧!”
唐九点了点头,割开萧飏手上的血碗,带毒的墨红色血液流了出来,滴落在事先放好的盆中,而后近身将凤浅歌找人打造的针头扎在她的动脉血管,另一端扎在萧飏身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琉香抿着唇,紧紧揪着衣袖。盆中黑红的血越来越多,凤浅歌的面色越来越苍白,每个人都等待着,等待着……
她温柔地望着chuáng榻上的人,眼底噙着轻浅的笑意,从相识到至今的种种回忆流转在眼前,酸涩的,心痛的,幸福的……
是她教会了他如何爱人。
是他给予了她所期盼追寻的家。
原来像两只刺猬一样的他们,在不断伤害中学会了爱,学会了懂得,学会了珍惜。
她毕生所求,只是一份简单的生活,一个安定的家。这份灵魂深处的渴求在前世的生活中压抑着,在此生流转的数十年中压抑着,直到遇到了他,这份温暖的渴求让她不顾一切,拼尽了两世的热忱追寻着,她也终于拥有了,拥有了这份个家,这份安定的生活,虽然很短暂,但它确实存在,确实拥有。
他爱她,如此深沉而决绝,他能给她的,不能给她的,都给了她,她怎可相负?
唐九望着盆中盛着的毒血越来越多,微微皱了皱眉:“徒弟,够了吧!”
“再等等。”她望着chuáng榻上的人,面上勾起苍白而透明的笑容,此时此刻,她的血正流入他的身体,流过他的心房,生生不息。
苍白的面上渐渐沁出冷汗,却一次又一次制止了唐九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说着:“再等等。”琉香咬着唇,眼底泪光闪动,拿着巾帕拭去她额头的冷汗。
“徒弟,这下够了。”唐九神色认真的望着她道。
“再……”
“再等就把你放gān了。”唐九一把抽出扎在她手臂上的针头“琉香,止血。”
她虚弱地靠着椅北,周身冰凉,琉香替好止血包扎好,凤鸾飞赶紧将唐九提前让人煎好的药端了过来让她服下。玄成端出那盆泛着墨红的血,只觉沉重无比。
唐九扶着她到外室榻上休息:“不出意外,明天就该醒了。”
琉香等人都先后退出了房,屋内陷入无边的沉寂,她抬眸望向唐九问道:“师傅,是修涯叫你来的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结局之朝歌之行1
第二百六十七章
屋内沉寂,依稀可见窗处纷纷扬扬的雪。
唐九闻言半晌也未回答,聪明如她当然也猜得到,他这么久都没来,如果没有修涯的默许,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燕城,数日前他还千里追截要杀她们,此刻又让人来救。
“要是回去的话,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和谢谢。”她面上勾起苍白的笑容。
唐九在一旁难得安静了下来:“他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也不是你的谢谢。”一句对不起,一句谢谢能偿还什么。
“我知道。”她低下头去,柔和的烛光映在她苍白的面容上,低垂的眼睑掩去了她眼底的神思“我不恨他,但也无法爱他。”
“你不愿意原谅他?”唐九皱了皱眉,试探问道。曾经的元清皇后可以那样决绝的追随于他,当历经世事流转,她已经磨折了那份勇气和决心。
“我是无法原谅我自己。”她淡声说道。说到底都是因她而起,她的家是她而破灭,她的亲人因她而消亡,他亦因她而走上这不归之路,这个坎,这个结,她永远也跨不过去,她的人生太过漫长了。
唐九不再言语,侧头望了望穿外飞扬的雪花,说道:“元清皇后和镇魂珠失踪了,因为有镇魂珠才让元清皇后保存这么多年,镇魂珠是本体,珠在人在,珠毁人亡。”
她的手一紧,眸底若有所思:“果真是楼暗尘做的吗?”她蓦然想起曾经楼暗尘的话,他就想看着他们两斗,死一个赚一个,死两个赚一双,两败俱伤他也够本。如今想来她去汴京之后,他也去了,否则在皇宫之中,安陵容怎么能拿到血莲?
“我看不止是他,怕就怕……还有百罗族人。”唐九担忧地言道“当年大多数人确实都死了,但亦有少数的逃脱,灭族之恨,他们自然不会放过,隐匿下来,代代潜伏,伺机报仇,那天与楼暗尘一道的有人武功路数怪异,也许……也许会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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