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夫人从寺里求了平安符准备送到将军府,听管事说鸾飞回府了,便想着带上她一道过去,姐妹二人一同出嫁了,母女三人也甚少相聚。
凤夫人欣喜地拿着平安符到凤鸾飞屋中,却看到女儿呆呆地坐在那里发呆,瞥在手中握着玉玦皱了皱眉,眼底掠过一丝犹疑之色。
渴那玉玦……
凤鸾飞骤然之间回过神来,慌忙将玉佩收回,哪知慌乱之中玉玦滚落,最后落在凤夫人地脚边,凤夫人蹲下身将其拾起,望着手中的玉佩眼底骤然之间涌现出惊惶之色,连手中的平安符也掉落在地,不可置信地望向凤鸾飞:“这是浅歌的玉……怎会在你手里?”自十年前在宁城,浅歌便说自己的玉丢了。
凤鸾飞一进无言以对,这玉是母亲给她们姐妹二人的,虽两块相像,但她怎么会认不出哪一块是她的,哪一块是浅歌的。
接凤夫人紧紧握着手中的玉,思绪起伏,骤然之间忆起曾经的一幕,九章亲王曾经带着这块玉来相国府,鸾飞迫不及待的认下,难道……难道他要找的根本不是鸾飞,而是浅歌。
想到这里,凤浅人不由呼吸一窒,望向凤鸾飞:“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你的方小说西,为何要冒认?”
这几日受到的委屈让凤鸾飞心底压抑不已,如今回到家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这般质问于她,心下一横:“我是冒认了,我不但了冒认了,还冒充了她,还与他认下了婚约。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凤夫人惊得面色骤然惨白,难道……那一场错嫁,也是因此而来。九章亲王要找的,要娶的一直是浅歌,却被鸾飞破坏,才生出这么多意外,让浅歌受了这些委屈。
错了,全部都错了。
她握着玉转身便yù离去,凤鸾飞冷笑出声:“你要去告诉谁?凤浅歌……还是九章亲王?去了又如何,你能挽回什么?”
凤夫人闻言霍然转身,气急之下一耳光便掴在凤鸾飞面上:“浅歌的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是!她不是我的妹妹!她不是凤家人,!她是你捡回来的野孩子。”凤鸾飞捂着侧脸,目光冷冽地望着眼前的人“浅歌,浅歌,你的眼里就只看到她,我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的亲骨ròu,你却一再为了她抛弃我,伤害我。”
凤夫人面色顿时惨白,握着玉的手颤抖不息,惊恐地望着凤鸾飞狰狞的面容。
凤鸾飞冷冷望着母亲,步步bī近:“很意外是吗?我早就知道了,你和父亲在书房争执之时,我就听到了。”
凤夫人无言以对,呼吸颤抖地望着凤鸾飞:“你就那么恨她,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我残忍?”凤鸾飞冷笑出声,bī视着母亲“残忍的是她还有你……我的母亲。我才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她不过是你捡来的一个野丫头,可是你呢……你为了帮她寻医治病,抛下我,抛下这个家,带着她一走就是五年。”
看到女儿含泪地控诉,凤夫人眼底涌出无尽愧疚之色,泪夺眶而出:“鸾飞……”
凤鸾飞含泪笑出声来,凄清无比:“五年啊,我自己的亲生母亲将我抛弃了五年,你不残忍吗?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母爱,我不该恨她吗?”她恨她,恨不得她死。
凤夫人叹息地闭上眼,泪流满面,却无法反驳只言片语,她是曾经抛下她五年,带着浅歌出门寻医治病,她无话可说。只是没想到,会造成如今的一切:“鸾飞,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九章亲王是什么人,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他是容得下欺骗的人吗?”他那样骄傲的人,若是发现这一切,后果会……不堪设想。
凤鸾飞好笑地望着她:“你只要去告诉她,我,包括整个相国府都会受牵连也在所不惜吗?卫皇后的死父亲也是凶手,如果不是我,相国府能残存至今吗?”确定地说,是因为凤浅歌,因为这块凤浅歌的这块玉救了整个相国府。
凤夫人顿住,再也无力迈出一步,为了浅歌,她亏欠鸾飞太多,也亏欠这个家太多,如果因为会让相国府走上灭门之路,她死也难以安心了。
背后的凤鸾飞漠然一笑,缓步走上前去拿走她手中的玉:“有些事,即便的错的,也要继续下去。”
她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玉玦,力道之大,让手心的伤口崩裂,鲜血浸染了玉身。这是她仅有的筹码,尽管不属于她,她也要好好利用下去。
这块玉玦,是她紧紧抓住的方小说西,可是……它从来不是她的,而是凤浅歌的。她永远记得那个冰魂雪魄般的完美男子拿着它来到相国府,她爱上这个完美如仙的男子,虽然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凤浅歌的方小说西,但她也毫不犹豫应下这是她的,这是她凤鸾飞的。
因为它,他说可以答应一个要求。他应下了,也娶了她。那样,她以为自己赢过了凤浅歌,可是她终究还是输了,输给了天意。
她没想到,没有这块玉玦。他们依旧相遇了,相爱了,并深深挂念着彼此。
如果没有凤浅歌的出现,他一定会爱上她的,一定会的。可是就是她的出现,一次又一次夺走她生命中重要的人,她无法忍受这样痛楚。
凤浅歌,既然你要我过得不幸福,我也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凤夫人确实因为浅歌而欠了凤鸾飞太多,孽缘啊~~
第六十六章 卿心难测
卫国将军府,满园海棠盛放。薰风暖阳下,一袭素色绫裙的女子在躺椅中闭目浅眠,轻风拂过嫣红的海棠花瓣自枝头飘落在她素色的衣裙上,绝美的面容在阳光照耀看白得几近透明,修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显然她并未真正睡着。
她几乎不知道是如何从宫内回到府中的,从修涯口中听到怀孕的那句话,她所有的平静,所有的冷静都消失殆尽。已为人母的事实,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琉香端着茶盏远远地望着树下的凤浅歌,眼底满是心疼之色。这个孩子的到来无疑成了小姐人生的一大难关,她在犹豫挣扎,她从未看到如此彷徨迷茫的她。这个孩子不是修将军的,小姐会如何选择,她无从知晓。
萧天痕再一次翻墙而入,走到发呆的琉香身边与她一同望着树下的女子,凤浅歌并未有初为人母的喜悦之色,这让他放心不放心。毕竟她与四哥之间误会甚深,但他同样看得出她是放不下四哥的。
渴琉香回过神,瞪着萧天痕:“你又来gān什么?”
萧天痕反瞪回去:“一边待着去。”说话间夺过琉香手中的茶端着满脸堆笑地朝树下浅眠的凤浅歌走去。琉香又气又恼,但不想这时候再惹小姐心烦,便也没动手教训他,但这笔账是记下了。
萧天痕将边上的椅子拖到躺椅旁,笑眯眯地唤道:“随风,喝茶。”
接凤浅歌掀开眼帘,目光冷淡而疏离:“十二殿下叫错了,该叫修夫人。”昔日种种已经成过往,她不想再提,也不想再听。
萧天痕微一愣,她还是这么不愿提及过去。那心里也定是还在生着四哥的气,这可如何是好啊,四哥的孩子还在她肚子里,万一气出个好歹来,他找谁赔去。
“凤浅歌,你是不是还在生四哥的气?”反正打死他也不会叫修夫人。
她微一扬眉,神色波澜不惊:“十二殿下说的什么话,我为何要气?”
萧天痕看她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还把跟四哥的事撇得一gān二净,他差点没气得跳脚,镇定下来解释道:“四哥不是有意那么说的,只是你说话伤了他的心,他才会那样说的,这么多年,四哥什么事都极力做到最好,就是不想要别人的可怜,你那一句可怜之心等于地在他的心口cha了一刀。”这话从中说出,比任何人伤他都深。
凤浅歌低垂着眼眸,长睫如扇,掩去了她眼底的思绪,只是淡淡说道:“那些……都过去了。”
萧天痕急声道:“怎么过去了,你现在有了四哥的骨ròu,他一定会带你离开将军府的。”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凤浅歌眼底遽寒,这是萧飏的骨ròu她认,可是因为它的到来,她就抹消过去的一切,回到他身边吗?她凤浅歌不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女人,永远不是。
萧天痕被她眼底的寒意所震慑,认真说道:“你气四哥也好,但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可以……”
无辜?她略微苍白的唇勾起薄凉挖苦的笑,这世上谁不无辜?又有谁在乎你的无辜?这个孩子是个意外,一个不该存在的意外。自己的生命尚且无法掌握,又如何能护得了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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