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痕望着她,出声:“她是四哥要保护的人,她的孩子是四哥的,也是你未来的曾孙,你怎么能忍心?”四哥自出生便孤苦无依,好不容易遇上自己动心的女子,却又曲折不断,如今这个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转机,他不能眼着别人来毁灭四哥仅有的幸福。
凤浅歌垂眸略微苍白的唇勾起冷嘲的笑意,萧天痕是幸运的,她有一个疼爱他且为他着想的母亲,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势力支持着他。他又如知道在这最奢华富丽的皇宫,可以锦衣玉食,却唯有一个qíng字,最是凉薄。
太后见其不能直接动手,眼底掠过冷酷之色:“修夫人,哀家忘了告诉你,凤夫人也陪你一道来了昌和宫。”说话间,室内一处的暗阁一开,被点了睡xué的凤夫人被人擒着,冰冷森寒的刀抵在她的劲部,稍一用力,便可毙命。
凤浅歌望着眼前的一幕,呼吸一窒,手中剑颓然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世上……她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生死,却不能不顾这个人,这个给了她无尽爱和生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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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香从宫门外与萧天痕一别,便拿着令符直奔九章亲王府。如今在这汴京城中能救小姐的人,只有他……九章亲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来求这个曾经伤害小姐最深的人,qíng势危急,容不得她再多思量,便敲响了亲王府的大门。
一向沉寂的亲王府大门被人破天荒的敲响,这对府中上下绝对是不小的震憾,除了十二皇子,及苏氏和夜氏一族的人,这亲王府常人连走路都绕行,谁会这么不长眼的找死?
九章阁内,萧飏敛目听着玄成回报着修涯在乾城的近况,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听到她要与他一道离京的消息,总觉心头窒闷无比。
她竟然愿意跟他走,在他正苦心筹谋要带她回来之时,她答应了与修涯一道远走离京,她终究还是这么恨他吗?明天……她就要和她一道离开汴京,离开有他的地方,从此天涯相隔。
正在这时,玄风疾步入门:“王爷,有人要见你。”琉香持有萧天痕的令符,他便不敢再阻拦了。
萧飏倏地掀开眼帘,看到玄风送来的令符微一皱眉,萧天痕刚从她的府里回宫,怎么又会派人来,一见进门的是琉香,他惊得霍然站起身:“她在哪里?”琉香找到亲王府来,定然是凤浅歌身陷险境了。
“我家小姐被人带入宫去了,我……”话还未完,方才还在面前的雪衣男子已经一阵风似的自眼前消失。
第七十四章 萧飏来救
听得剑落地清脆的声响,萧天痕心头骤然一颤,她不惜与太后为敌拼死搏杀,却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抵抗,她们母子有何不测,他如何向四哥jiāo待。
本以为这个孩子的到来,会是他们之间的转机,可是转眼之间……也会将他们推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地狱。
“凤浅歌,你做什么?”萧天痕挑眉望着她,绝美的面容染着些许的血迹,映着如雪的面肌肤格外刺目。
凤浅歌直直肩望着被人所擒住的凤夫人,凤夫人没有一丝意识,任由人的刀剑架在脖颈间,一道刺目的血痕缓缓映入她的眼帘,她面色骤变,厉声吼道:“住手!”
渴那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女人,在这个冰冷而陌生的世界,是这个女人所有的爱和努力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她给予了她生命中所有的爱和温暖,她从未真正将她当作母亲,但这个善良的女人却她视如自出,奉献了所有。她可以不顾一切,却不能不顾及她的生命,她已经欠了这个她太多,何忍再让她为她而死。
萧天痕看到她眼底的动容之色,知道太后已经握住了凤浅歌的软肋,若真拿凤夫人的xing命威胁于她,她也定会就范,他不由心头开始慌乱,四哥为什么还不来?
血染大殿,冷冽空气中带着浓重的腥咸,整坐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们都在等待,太后在等待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萧天痕在等待九章亲王的到来。
接她怔怔地站在血泊之中,身子不停地颤抖着,痛苦、不甘、绝望……让她的心如针扎一般,她舍不得这个孩子,更不能将凤夫人生死置之不顾,一个是自己的亲骨ròu,一个不是母亲胜似母亲,她如何抉择,如有的一切都在向她昭示这个孩子不该存在,她的母亲当年没有杀了她,如今……她却要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如意姑姑见状默然端着药走到凤浅歌面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太后从不允许有人影响着她的计划,任何人都不允许。
萧天痕气得一挥手将如意姑姑手中的长盘掀翻在地,药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一挺身挡在凤浅歌身前直视太后,言辞正正:“皇祖母,我一直以为就算你有目的,起码这世上还有你是在意四哥的,他也是萧家的子孙,她也是你的皇孙,可是你……你将他当成什么了,一颗争权夺利的棋子,当年你是这样对父皇,现在……又这样对待四哥。骨ròu亲qíng在你眼中到底算是什么?”
在这一刻,他渐渐明白自己有多天真,他的荣宠,只是因为有一个当贵妃的母亲,有一个势力庞大的苏家,除去了这一切,他也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人。如果没有母亲,没有苏家,他也会和四哥一样被遗忘这座皇城的某个角落。他是幸运的,而四哥是不幸的。
太后凤眸冷锐bī人:“放肆!你这是在教训哀家吗?”
萧天痕冷笑,笑得冰冷而挖苦:“太后历经两朝荣宠不衰,连父皇敬你三分,我哪敢教训你?”当年的父皇就是这样被bī着陷入宫廷争斗,一步一步踏上帝位,如今,她手中的棋换成了四哥。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bī迫,何况是四哥和他。
太后气得发抖,一步一步走下来:“生在这皇家,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若不是我将他扶上帝位,又何来今日的你们……”
“够了!”萧天痕失控地出声,打断了她的话,眼底满是失望之色:“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卫皇的死,四哥也不会受那么多苦,到现在……你还不放过他,连他最后一点幸福都剥夺,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可以这般无qíng地对待我们!”
太后眸中寒光厉厉盯着萧天痕,她没想到一向讨她欢喜的十二竟然也来违抗她的话,眸底一片冷酷之色:“你知道什么?如果我不将你父皇扶上帝位,现在不会有你,不会有老四,不会有苏家,也不会有……她。”目光倏地落在萧天痕身后的凤浅歌身上“如果当然不是哀家坚持到底,力挽狂澜,我们所有人都已经这皇城脚下的折骨,践踏成泥。”她在这座皇宫内活了几十年,斗了几十年,与嫔妃斗,与丈夫斗,与朝臣斗……这座皇宫就是一座战场,一座杀人不见血的战场。可是连她也逃脱不得,她有她所肩负的家族重任,她要让这王朝霸业世代传承下去,她必须为王朝的未来选择最适合的领导者。
萧天痕虽在质问,却也是在争取时间让萧飏能够快些赶来救人。太后何其jīng明,岂会不明白她的意图,朝如意姑姑望了一眼,如意姑姑将地上的碎片拾起放入托盘,悄然退下。
片刻之后,如意姑姑再度走了出来,手中依旧端着一碗药。太后知道事难成,这药备得多得是。
萧天痕咬着眼,气得脸色发青,这就是他的皇祖母!他曾经敬爱非常的皇祖母!竟然是冷漠如斯!绝qíng如斯!
他护着凤浅歌微微后退两步,眼底满是乞求之色:“皇祖母,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求你放了她。”
“天痕,你若真为你四哥好,就不该拦着哀家!”太后冷冷地望着他和凤浅歌二人“即便他来了,哀家要做的事,一样要做。”
“她是唯一走进四哥心里的女人!”萧天痕大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
凤浅歌心头不可抑制的颤动,震憾、复杂、喜悦……在心头纠缠。他们不是没有爱过彼此,只是这份太短暂,短暂得让他们来不及去发现,便冷酷的现实撕碎殆尽。
太后面目冷然,如意姑姑将药碗端到凤浅歌面前:“修夫人,请!”暗阁之侧擒着凤夫人的暗卫,紧紧盯着殿上的动静,只要凤浅歌稍有反抗,刀下之人便成亡魂。
凤浅歌深深吸了吸气,太后不杀她,是因为顾及亲王府和将军府,可是要杀凤夫人,易如反掌。她颤抖地抬起手端起那碗已经药,冰凉的温度自指尖蔓延至心底,这小小的碗竟如千斤般沉重,让她无法负荷。
萧天痕yù出手阻止,太后眼疾手快点了他的xué道,夜氏一门乃帝师之家,文治武功皆是上乘,如今他被点了xu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浅歌端起那碗该死的红花。
凤浅歌微微敛目,心中暗道:孩子,娘对不起你。正在这时,昌和宫殿的金漆大门轰然倒榻,一道劲内直朝她袭来,手中的药碗跌落在地,冰凉的药汁浸湿了她的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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