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转身望了望车内的男子,回道:“还没有。”
黑狐狸紧了紧身上的裘皮披风,道:“一切按计划行事。”至于他中冥蝶的这笔账,将来他一定会亲自讨回来。
“是。”车夫躬身回话,打了一眼四周布置的人马。
凤浅歌乘一叶轻舟而来,扫了一眼河岸两侧,足尖一点飞身上岸,关切问道:“黑狐狸,这三天过得可好?”
黑狐狸下了马车,眉宇之间结了细小的冰粒:“还没死。”拜她所赐,这三天他像包子一样在蒸笼里蒸了三天,才勉qiáng没有结成冰块。
“血珠呢?”凤浅歌直言问道。
“先解毒。”黑狐狸道“我信不过你。”
“先jiāo珠。”凤浅歌道“你也不可信。”
二人僵持不下,谁先妥协就是谁输。
“你让人将血珠放到船上,我再替你解冥蝶。”凤浅歌瞥了一眼四周,而后盯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顿道“如果血珠是假的,你会付出代价。”
黑狐狸微一怔,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女人,今天这笔账,我一定会讨回来。”说话间扬了扬手,让车夫取出锦盒放到船上去。
凤浅歌翻了翻白眼,一脸无所谓:“不要叫得那么亲热,本姑娘跟你没jiāoqíng。”看到血珠已经放上船,方才走上前去,摊开手右手,十指纤纤,莹白如玉,冰蓝的蝴蝶缓缓凝结出来,在手上下飞舞。
“左手杀人,右手救人,你到底是善是恶?”黑狐狸冷笑问道。
“杀该杀之人,救该救之人,善恶自在心中。”凤浅歌淡淡言道,她从认为自己是善类,虽然这一世不再作杀孽,但前世那血腥的十年永远也无法抹杀。
“那我是该杀?还是该救?”黑狐狸锐眸一扬,bī视着她的眼睛。
凤浅歌凝眸望着掌心的冰蝶,缓缓言道:“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有人把主意打到我头上,绝不姑息。”
黑狐狸默然,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冰蝶缓缓起舞,落向他心口的地方。正在这时,一只暗箭she向她的手,凤浅歌一个旋身躲过箭矢,想要收回冰蝶已是不及,冰蝶没入黑狐狸体内,寒流之气霎时变dàng然无存。
一个身着封国官服的武将带着百人迅速冲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把这刺客给本官拿下。”而后一转头朝着黑狐狸一脸谄媚的笑,躬身跪下:“参见太子殿下,臣刑部尚书马钰救驾来迟,请太子殿下恕罪。”
凤浅歌一震,暗叫不妙。黑狐狸是封国太子,她在人家的地盘,得罪了人,要想脱身谈何容易。
黑狐狸笑眯眯地下令:“给本宫拿下。”
第十一章 美人出浴
黑狐狸下完令便转身上了马车,只听得马车外刀剑jiāo击,厮杀之声阵阵传来。
驾车的车夫看着人流中起落翻飞的青色身影,不由惊叹这女子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刑部的兵马多是捉拿钦犯的好手,个个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如今数百人竟伤不得她分毫。
只见她手中长剑忽如银蛇疾舞,忽如瑞雪翻飞,进退回旋间只见寒光一片,难见人形,但被她所伤的每个人都未取其xing命,然而马钰的兵马却愈缠愈紧,招招毙命。
车夫低声道:“主子,她快撑不下去了,这……”再这样下去,她定会被马钰拿下,计划就会全乱了。
马车内传出的声音却是漫不经心:“杨林,她用的右手吧。”救人的手怎会杀人?
杨林回头一看,缠斗中的女子果真用的是右手,可是左手右手有什么分别。然而片刻之后,他知道他错了!大错特错!
马钰等人的步步紧bī,让她再无退路,当右手的剑转到左手时,那一刻他所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狱而来的修罗,手中的剑,没有招式,没有套路,只有不断收割的生命,那样嗜血的眼神,连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看了都胆寒。
一个养在深闺的相国府三小姐,怎么会有如此嗜血残bào的一面?马车的车帘轻轻被掀开一角,一双含笑的凤眸注视着外面的一切,淡淡言道:“回宫替本宫拟道折子,刑部尚书忠君爱国,舍身救主,所有下属厚赏。”
“是。”杨林低声回道,马钰qiáng出头妄想讨好于太子,这下好了,小命都搭上了。
厮杀越来越激烈,马钰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qiáng劲的对手,不由心生畏怯,可转头一看太子还在一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等到这立功的机会,若是落荒而逃,不仅立不了功,恐怕连头顶上的乌纱也保不住了。
凤浅歌见马车上的两人根本不见有cha手的意思,眸光一凌,脚一蹬地朝河面的船上掠去,手中的长剑破空而去,刺入马车之内。
岂知刚一落船,水面突有异样,脚下的轻舟霎时从中裂开,眼见装着血珠的盒子落入水中,她想也没想便纵身跃入水中,水锦盒在水中翻开,空无一物。她恨恨咬牙:黑狐狸竟也玩这一手,咱们走着瞧。
拔出随手的短刀,最快的速度将潜伏在水下的人解决,便一路顺着水流朝下流漂去。此时尚是冬季,河水寒冽刺骨,纵使她这样常年居住无量那样极寒之地,也难受这样的寒冷,心底暗自咒着那狠毒的黑狐狸,早知如此,她就该直接把他冻成冰雕。
随着水流漂到下流人烟稀少的地方,凤浅歌钻出水面,只听得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好一幅美人出浴图,就是láng狈了点。”
第十二章 一条绳上的蚂蚱
凤浅歌闻声转头一看,一艘画舫停在身后不远,身着蓝衣锦袍的男子趴在船头一脸戏谑的笑,仔细一看竟是在软玉楼所见的那两个人:“是你?”
蓝衣男子盯着水里一身láng狈的男妆女子:“姑娘好雅兴,游泳呢?”明显地睁眼说瞎话。
凤浅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咬牙切齿道:“你下来游着试试看。”这大冷天的,谁会见鬼地游泳。
“姑娘你继续,本公子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蓝衣男子扭头朝船夫吆喝道:“开船。”
凤浅歌差点没气得吐血:“你怎么能见死不救?”没见过这么没同qíng心的人。
蓝衣男子抱拳在胸,一脸得意地笑:“许你借刀杀人,就不许我们见死不救?”在软玉楼的时候她利用那个墨衣男子来除掉他和四哥,现在她被落难,他没拍手叫好就已经很有同qíng心了,她还有脸说他见死不救。
“你……”凤浅歌气结无语,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小得比针尖还小。
蓝衣男子立在船头,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就差没鼓掌庆祝了。正在这时,船内传出一道声音:“让她上船。”清朗若风吟,不紧不慢,沉着而优雅。
蓝衣男子一听便是满脸地不乐意:“四哥!”
凤浅歌一听毫不客气地爬上船,坐在船头拧着衣服上的水,蓝衣男子不屑地哼道:“你不是说各凭本事吗?还要我们救?”
“在家靠兄弟,出门靠朋友。”凤浅歌一脸无赖地笑,全然撇开自己曾经的恶行“咱们这叫不打不相识。”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蓝衣公子不满地哼了哼,举步朝船内走去。
凤浅歌毫无愧色,跟着进了船,船内陈设简单,暖意绵绵,一身雪衣的男子浅卧在软榻之上凤眸轻敛,冬日阳光透过窗纸点点倾洒在他的身上,一身光华流转。
她进来便搬了椅子坐到暖炉旁,然而一身湿衣粘在身,依旧冷得瑟瑟发抖。蓝衣男子瞥了眼她,看她毕竟是个女儿家便也不再为难,道:“屏风后有衣服,自己换。”
待她换了衣服出来之时,榻上的男子已经坐起身,朝蓝衣男子道:“让船夫靠岸。”
蓝衣男子离去,船内就剩下她与那雪衣男子,他面无qíng绪,然而一双黑眸冷锐如刃,dòng人肺腑:“鬼医是你什么人?”他曾派人寻找鬼医数年而不得,而这个女子的武功路数与传言中的鬼医出奇的相似。
凤浅歌沉吟片刻,回道:“他是我徒弟。”这怪不得她,是他自己跟她打赌输了,说反过来叫她师傅的。
雪衣男子淡淡点了点头,一撩衣袍便站在了她的面前:“你知道你惹上了什么吗?”
“知道。”凤浅歌点了点头。话音刚落,蓝衣男子钻进船来恨恨地说:“四哥,不能上岸,封国太子遇刺,刑部尚书被害,我们三个都成了通缉犯了。”
她一脸同qíng地扫了眼两人,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下好了,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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