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扶着苏颜落走进了大堂,两人和赵光义依次落席,李师傅看着赵光义害怕得嘴唇发紫,不jin幽幽一叹,他挥挥手叫下人去端了一杯热茶起来,很久他才看着苏颜落。
他这样说来却没有丝毫责怪苏颜落的意味。苏颜落扑哧一笑,“李师傅,怎么说我们都是曾经同生共死的患难之jiāo吧。”
看着苏颜落皮笑ròu不笑的模样,李师傅扶住了手柄,“你的武技却是能让我佩服,不过老夫的名字你知道了也没有用,老夫不过是一介山野之人……”
“你就不必谦虚了,天下何人不识君!!”苏颜落啸傲全场,“我的话可是一点都没有说错,杨凝式老先生,该是我对你感到惊叹吧。”
李师傅刚才淡如无神的眸子终于有了排山倒海的神qíng,他拎着热茶的手抖了抖,却是没有溢出一滴水珠,可见其老成,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老夫活了七十多年,都是古稀之辈,却还是第一次这么敬佩一个人,老夫自问没有见过你,你也不曾认识我,怎么能叫出我的名字?”
苏颜落浅浅一笑,他知道自己终于说对了,看来自己的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有了提高,自己身前的这个人,看起来老得快不能动了,除了那双和狮子一般锐利有神的眸子,此刻瞳孔里折she出冷冷的光芒。
“就凭着杨先生的那幅画那手字,便是分出高低,惶惶一百载,除了杨先生谁还能写出那字,恣肆纵横,变化多端,深得颜真卿的神髓,错落有致,气势开张,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古朴茂雄浑之气扑面而来。再说先生的气质就算埋于市集也是光彩夺目。”苏颜落对杨凝式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崇拜之qíng,自己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参加了书法培训班,对杨凝式这个人已经略有所闻,后来有了兴趣也便查了一下。
杨凝式,字景度,号虚白,华yīn人。生于唐懿宗咸通十四年,富有文藻,并工颠糙,大为时辈所推唐昭宗时,登进士第。梁时,为考员外郎。唐同光初授比部郎中,知制诰。晋时,以礼部尚书致仕,闲居伊咯之间,恣其狂逸,多所抗忤。人高其才,莫之责也汉时,历少传少师。周显德初,为太子太保,卒于洛阳。凝式长于歌诗,善于笔札。洛川寺观蓝墙粉壁之上,题记殆偏。时人以其纵诞,有风子之号。他的书法初学欧阳询、颜真卿,后又学习王羲之、王献之,一变唐法,用笔奔放奇逸。无论布白,还是结体,都令人耳目一新。
杨凝式笑若拂煦,哈哈大笑,“我杨凝式何德何能,能够让你如此推崇,我不过是个被皇上所遗弃的无用之人,上不能提枪报国,下不能文治天下。只得屈居此地,以打铁为生的jian民罢了。”
“人无贵jian,也不能事事了如人意,杨先生何必耿耿于怀,大千世界自有你的用武之地。”苏颜落心里记得,杨凝式在书法历史上历来被视为承唐启宋的重要人物,岂非自己可以了解,“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他提起了那支银枪,“就凭着这支银枪,我就知道杨先生隐居的这十几年来没有白活了,奇技堪比古时gān将莫愁!!”
“gān将莫愁是何等人物,岂是我高攀得起!!”虽然杨凝式没有表现出什么骄傲,只是这样听来心里还是十分舒服,谁没有虚荣心,谁不想名响千古,万世流芳。
“杨先生是对这乱世心灰意冷才躲在这里隐居的吧,大有陶渊明之风。”苏颜落对杨凝式这种文人的心理还是有些理解,他喝下了口茶,脸色也有了几分惋惜。
从古到今,有哪个文人雅士能够一帆风顺的,除了王维之外,他们从骨子里的骄傲就不容许他们向着君王低头,那是他们的脊背,杨凝式也不例外,绝对不会为了自己的那顶乌纱折腰!!
相人之术
相人之术
“以前老夫还会怀恨在心,现在早就看清了,这个乱世是无药可救,清者自清,老夫还是明哲保身为上。”杨凝式这般说来,心qíng顿时又了几分英雄迟暮之感。活到了他这个岁数的,在古代已经很少了,然而他还没有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
这个时候赵光义缓了一口气,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气,他开声道:“杨先生这般谦虚了,为什么不和家父以及义军等人联手呢,一起推翻这些腐朽的皇朝。”
他这番话说起来随随便便,但是无论是苏颜落还是杨凝式心里都是一震,心道:“竖子不可谋,野心过大胆量有余。”苏颜落却是好奇这样的人究竟怎么混上了皇帝这个位置,只是如今看来这个赵光义也不足为奇,居然把大宋江山紧紧牢固下来。
杨凝式哼了一声,“老夫很久就说过了,绝对不与官府的人来往,你们要打天下夺江山都通通与老夫无关,你们不过是想要老夫的这双手为你们的帝王之路去杀人。”
赵光义听了自然十分尴尬,自己的来意居然被人一下看了出来,可是他的口才如何能够辩过杨凝式呢,脸色自然堆满了失望,这个人都泄气地坐在位置上。
杨凝式毫不给他任何的面子,继续坐在位置上喝冷茶,苏颜落和赵光义又说不上熟悉,两人之间也是无话可说,十分尴尬的坐在一起,赵光义几次想说话的都是说不出来,叹了口气,叫下人去准备马车,此地不宜久留,自己的身份已经bao露了,虽然说苏颜落赶走了敌人,但是对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跑回来。
过了一会,大概是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赵光义愁眉苦脸的思考着自己怎么和家人jiāo代,他站起身来,走到苏颜落的身前,“这位少年英勇无敌,实在是赵某平生所见的最厉害之人,敢问英雄xing命,日后如有机会,必定粉身碎骨以报今日的救命之恩。”
“大恩不言谢,我不过是看不过那个姓慕容的,和他打了一架,仅是如此。”苏颜落站起身来淡淡的说,“在下苏颜落,一介糙民,比不上赵公子的身份尊贵,只是……”
他故意迟疑了一下,把身子向前靠近了几分,赵光义一时心急,把耳朵递了过来。“什么?苏颜落公子请说,在下愿闻其详。”
苏颜落趁机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先回去教你的弟弟赵光义写字吧,还有你的先生没有教过你ma……下次问别人名字之前应该先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别对我隐瞒什么,我可是什么都知道,赵匡胤赵公子……”
听到这句话,赵光义的脸色灰暗如死,活像见了鬼,嘴巴张得老大,活生生的可以吞下了一个jī蛋,“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qíng的,你究竟是谁?”
最后那一句他几乎是抓住了苏颜落的衣领吼道,只是苏颜落神秘的一笑,什么也没有说,更显得深不可测。
“天机不可泄露。”苏颜落浅然一笑,“这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好自为之吧。”
他大步踏出了门外,仰天而笑,“杨先生,今天我还有事qíng就不作多留了,这枪我可是拿走了,你开个价吧。”
“红粉配佳人,这兵器也自然是给你,我分文不收。”杨凝式自然不是贪图钱财之人,他大方的挥手,“这东西落在你手,倒也不算rǔ没了。”
苏颜落其实在心里暗暗偷笑,自己全身上下加上来都没有什么钱了,打了一架白白得到了一件绝世兵器,赚死了……
当然这种话不能乱说,他推开了门,大步离去,“各位,赵公子和杨先生,我们高山流水,后会有期了。”
杨凝式望着苏颜落离开,抚须嘘道,“这个人绝对非凡人,大有人中龙凤之势,只是老夫虽说对相人之术略懂一二,却还是看不清楚。”
赵光义,不,应该是赵匡胤听到了这话更是心里一颤,他小时候出世就被算命先生说成了必有大福大祸,轻则非死即伤,重则称王霸业。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躲在家门,什么地方也不去,只是这次受自己父亲所托,主动请缨的来,他化用了自己那个才几岁的弟弟赵光义的名字,可是不料自己还是泄漏行踪,引来了杀身之祸,只是这还不算什么,九死一生虽然惊心动魄,但是苏颜落那如同针芒的眼神,快要刺穿了自己脆弱的心灵。
他忍不住开声问道:“杨先生,这个苏颜落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吗?”杨凝式轻轻抬眼,“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但是苏颜落的这个名字,令尊应该听过吧。”
“不曾耳闻。”赵匡胤摇摇头,虽说他熟读天下经书,却也没有听过苏颜落的名字。
“你们这些只会晓得四书五经的人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名字,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倒很清楚。”杨凝式脸色一沉,“他是个山贼,却也是个侠盗,占据了南北来往的大雾山一带,自立为伍,只劫贪官污吏和bào商伪贾。而自己从来不贪图什么珠宝金银,多是由手下的兄弟散发给附近的贫苦百姓,自从唐末至今,那个山寨已经有了百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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