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斯在血溅四地的当头,下意识的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惊愕地看着滴落在纯白地毯上那触目惊心地血。
获得自由的丽莎跪爬向前,扯住萨鲁的衣摆,“陛下!陛下!”她恐慌的眼中只有不断滴落的血。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嘶声大叫,“御医!御医!!”
余光瞥到呆愣的卡布斯,她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你还愣着gān什么,快救陛下,快救陛下啊!!”她扯着他的衣服大叫。
“闭嘴,丽莎!!”忍着剧痛的萨鲁低吼,踉跄地倒退了几步,额头因剧痛而渗出冷汗,他看向阿尔缇妮斯,松开一只染上鲜血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还恨我吗?”
依然握紧匕首的阿尔缇妮斯空dòng眼神看向他,没有说出任何话。
萨鲁轻笑出声,收回抚触她的手,又重新握紧了她的的手,“看来还不够。”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细想之际,他借着她的手拔出了匕首,瞬间鲜血喷洒出一道弧线,将纯白的地毯浸湿,他丝毫不受影响,握紧她的手又猛地补了一刀,蒙哼一声,咬牙忍着锥心的痛,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还……恨我吗?”
“陛下!!!”丽莎再次尖叫,想要去阻止他,却因为太过慌乱而摔倒在地,也扯道了卡布斯,而他早已被震惊得不知所措,抖着双手,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宛如流水的温热血液沾湿了阿尔缇妮斯的裙子,萨鲁被鲜血浸染的手又一次抚摸上她的脸颊,然后俯首,冰冷的双唇亲吻她的额头。
她空dòng的眼神依旧,只能看见一双烫热得像是一把火似的绿眸
无言的对视下,那把火烫痛了她的心,也烧醒了她的神智,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在沾满鲜血的手上汇聚。
被刺痛的心像是麻木了,也或是痛到无知觉了,她站在原地,抖着唇瓣,“为什么要这么做?”脑中仍然是空白的,恐惧让她不愿意面对事实。
萨鲁仍是轻笑,但明显已经有气无力了,“你还恨我吗,要是觉得不够的话,还——”他的手又作势要拔出刀刃。
她被惊醒了,惊恐地大叫,“不!!”
泪瞬间滑落,她摇着头,泪如涌泉,却没有半丝哭声,溢满哀痛的泪瞳,直直的看着他,“够了,够了,放手,求你放手。”
“你不恨我了吗?”他气若游丝的问道,手依然紧握着。
泪水烫伤了她的眼睛,一股深沉巨大的悲痛吞噬了她,她不敢挣扎,就怕会让匕首刺得更深,只能慌乱的摇头再摇头。
“那吻我一下!”他将惨白的脸凑进她。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慌忙将嘴唇凑了上去,触及到的是一片冰凉。
萨鲁想要吻得更深一些,体力却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松开手,虚弱得往后倒去,阿尔缇妮斯也瞬间松开了手,只能眼见他重重跌落在地毯上。
这个景象在眼前一再重复着,恍然间,与梦里的qíng景融为一体。
双膝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悲痛,她缓缓跪在地上,不愿去看眼前的一切。
她害了他,她真的害了他。
塔卡和伊斯刚跨进寝殿,就被这一切吓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的话唤醒了她失去运作的脑袋,她看向卡布斯,嘶声竭力地叫道,“救他,卡布斯救他!!”
声音在殿堂内回dàng,惊醒了呆滞中的卡布斯,他急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丽莎!!”倒在血泊里的萨鲁突然叫道。
“陛下!!我在!”死命压住他伤口止血的丽莎泪如雨下地答道。
“关上……寝殿大门……不要透露任何消息!!”他纠结起眉头,急喘了一口气,示意她俯首,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议事厅里……有粘……土版,上面有我的命令……恢复……奥利的职务,让他死……守寝殿……门外,谁也……不许进!!”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丽莎惊叫而起,却被他拉了回来,他喘着气说道:“还有另一块……如果我死了……阿尔缇妮斯……的孩子就是我……的王位继承人,而你们……要誓死保护她。”
“陛下——”她抹gān眼泪,明白陛下是在保护她,不再làng费时间迅速起身,“我马上去。”
他颓然一笑,望向阿尔缇妮斯,伸出那只血手勾了勾手指。
她看见了,慌忙爬了过去,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她摇头,哭泣已经让她说出不任何话。
“我爱你……”说完,他失去所有力气昏厥了过去。
顿时,哭声,吼声,劝慰声,jiāo织成一片绝望的悲戚,在寝殿内挂起一阵哀然的旋风。
而随后赶到的巴鲁尼,眼见这一切,像是承受不住打击的跪倒在地。
他竟然真的做了!!
第一皇妃 ⅠⅡ 卷三 犹豫的纠缠篇 手段
章节字数:5629 更新时间:08-07-07 14:31
那场骇人的bào风雨转眼已经过了半个月,紧闭的寝殿大门在这天午后被打开,闻讯赶来的奇卡鲁市的官员们,没有经过通报便闯了进去,在看到皇帝安然地躺在软榻上用膳时,惶然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半个月来,由于奥利的死守殿门,萨鲁受伤的消息并没有泄露,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知道,而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多说什么。
皇帝受伤的消息如果传回首都,可想而知会是一场惊涛骇làng,身为当地官员个个难辞其咎,逃脱不了极刑的制裁,因此他们不能说,更不能问,正因为这样的心态,这件事在闭口不提的qíng况安然度过。
待他们走后,萨鲁咬牙硬撑地身体颓然倒下,qiáng打得jīng神也随之消失,伤口的痛依然折磨着他,额际冒出的冷汗更证实了他的身体异常的虚弱。
一旁的巴鲁尼急忙扶他上chuáng,然后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陛下,尽量不要移动身体,否则伤口裂开就麻烦了。”视线接触到渗出血水的棉布,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张开的嘴却又合上了。
萨鲁按着腹部,由于刚才勉qiáng的支撑,用尽了体力,只能虚弱地躺在chuáng榻上动弹不得,但绿眸依然锐利,他瞥了一眼巴鲁尼,“你有话要说?”
“臣该死!”听闻,他急忙下跪。
萨鲁看了他片刻,然后回头闭上眼,看似在休息,实则是在脑中思忖着他话里的含义,“你何罪之有!”
他不语,一脸的愧疚之色。
“我说过,我相信你,而你也没让我失望。”萨鲁下意识的抚向腹部的伤口,张开双目,jīng光乍现。
“不,臣有罪,臣不该让陛下遇到危险。”他侍奉赫梯皇室四十载,从未像今天如此自责过,如果不是陛下现在伤势未愈,他早已刎颈谢罪了。
“我没死,不是吗?”
“陛下……”他仍是自责不已,如果当时他知道内qíng的话,绝对不会说。
“你做得很好,非但不该死,我还得好好奖赏你。”腹部的痛依旧,但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有一丝快意。
他示意巴鲁尼起来,然后虚弱的撑起身子,靠在枕榻上,嘘叹着,“这世界上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都必须要付出代价,而我的这个代价,在我看来值得。”
“陛下……”他是何等的尊贵,竟未一个女人痴迷至此。
“下去吧,我累了。”萨鲁挥手,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巴鲁尼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将话吞回了肚子里,收拾好医疗用品,默默地退了出去。
萨鲁闭上眼睛,抚触腹部的伤口,这个伤是一个代价,一个留下她的代价,他痛得甘之如饴。
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竟不惜做到如此,就连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就是爱了,爱得如痴如狂。
对他而言,国家、领土、权力、地位,只要打仗就能得到,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向来无往不利,但只有她,独独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想拥有她,迫切而渴望,所以他用了最卑鄙的方法——利用她的弱点。
他是帝王,有野心,有抱负,所以他不打没把握的仗,他善于利用人的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心软,他在她眼前自残,目的就是要她为他心软,而不在恨他。
这是一个赌注,稍有差错,他就会一名呜呼,所以他拟定诏书,保她安全,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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