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刺客一惊,回首张望,耳边听到急促而近的脚步声,神色一凛,却未收手,眼中杀意更浓,两人以视线打着暗号,一前一后直攻她的所在地。
伊斯见状,倒抽了一口凉气,急呼道,“塔卡!!塔卡!!”他直冲到她面前,想用身体挡剑。
剑光闪影,直bī而来,眼见伊斯不要命的做法,她一惊,推开他,抓起走廊种植玫瑰的泥土,撒向两人,然后抓住伊斯闪到一边,“你疯了,会死的。”他的忠心她知道,可是命不可以随便丢,他死了,难道不知道她会伤心得吗?
他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绝不容许有人伤害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自己,他不像塔卡和卡尔有惊人的武技,只能用ròu身为盾为她阻挡一切,侍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要再撑一下就好了。
数十名侍卫疾步而来,眼见他们围困,弓箭架起,长矛以对,准备攻击,只不过离她还有一段距离,而刺客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刺杀过去,而远距离攻击的弓箭不能she出,怕误伤她。
阿尔缇妮斯凛目一闪,抓起伊斯的腰带,一起跳入莲花池,水波四溅,激dàng起一片涟漪,“闭口气,沉下去。”只要沉入池底,他们便没辙了,而侍卫就可以攻击了。
伊斯听闻,深吸一口气,覆盖住她,一同潜入池底。
刺客未曾想到她会来此一招,当下愣住了,侍卫见机不可失,放箭攻击,箭如雨下,顿时正中胸口,颓然倒下。
“小姐,您没事吧。”负责守卫寝殿的侍卫长,对着莲花池大叫道,慌乱不已,她的身份很特殊,是陛下疼爱之人,绝不可以有闪失。
只见水波圈起,窜出两道身影,见她无碍,侍卫长松了一口气,命人将两人拖起,正当她站定,另一边糙丛中又突现一道黑影,显然杀她之人早有防备,留有后着,侍卫四散,来不及she箭攻击,眼看着刀锋袭来,伊斯猛然推开她,直迎来人,闭目等着疼痛的到来。
突兀地,他脸颊一阵温热,慌忙张开眼睛,只见,被他推开的阿尔缇妮斯,用手紧紧抓住离他胸口只有一寸的剑,玉白的手鲜血飞溅,红了他的眼,“阿尔!!”
他颤抖地想要扳开她的手,却又怕弄疼她,只能眼见血涌而出,为什么!?他总是无法保护她。
她忍着锥心的疼痛,虚弱地吐出一句,“笨蛋,会死的。”他刚才的举动真是吓到她了,心下没有细想就空手抓剑,而现在绝不能松手。
刺客眼见也被吓到了,想抽剑,却被她死死抓住,动弹不得,猩红的血沿着剑身滴落,抬起眼,只见她凛目以对,顿时惊惧窜入心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但qíng势并未逆转,月色下竟又突兀窜出四个人影,看起来,幕后的主使者,铁了心要她的命,计划的如此完备。
侍卫架起弓箭忙乱的she出,一时间乱作一团。
危机之时,寝殿门被打开,壮硕如山的塔卡走了出来,他瞠大惺忪的眼睛,似乎还未发现事qíng的严重xing,但在看到她的鲜血后,顿时红丝遍目,骇人无比,他瞪目朝刺客看去,怒吼道,“我杀了你们这些杂种。”
他抡起手里的大锤,那是阿尔缇妮斯为他设计的,他力大如牛,刀剑无法发挥出他的力气,只有有齿牙的锤棒,才能将他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他所攻之处,刺客手中的剑应声而断,他们惊讶之余连连后退,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器,加上他力道之猛,几乎震麻了他们的手。
塔卡如同发狂疯牛,双目发红,手中的锤子直往刺客的脑袋劈去,其中一个正中,脑浆血液四溅,残死当场,眼见她受伤,让他杀红了眼,不管他们的剑割伤了他的手,还是划伤了他的腿,他只有一个信念,杀了他们,他要杀了他们。
局势顿时一面倒,刺客尽数击毙,只有被阿尔缇妮斯抓住剑的刺客活了下来,因为要留活口。
不过,或许死对他来说是种解脱,因为随后皇帝的出现,让他知道了何为人间地狱为,他的双手在皇帝出现的那一刻就被砍断了。
而后,bào吼声响彻了皇宫,一gān侍卫只有俯首跪地,冷汗潺潺。
当夜,所有负责守卫的侍卫全数给压进了地牢,等待处决。
寝殿内,灯火通明,巴鲁尼和卡布斯也急忙赶来,chuáng榻上,阿尔缇妮斯靠在萨鲁的怀里,脸色惨白,额际的冷汗如豆般滑落,咬牙忍着痛。
卡布斯眼见,脸色比她还苍白,顾不得皇帝在场,跌跌撞撞地冲到她面前,“阿尔,很痛是不是?”见到她几乎见骨的伤口,连声音都沙哑起来。
她轻摇着脑袋,无血色的嘴唇挪动着,却痛得无法说出话来。
巴鲁尼见状,上前想要诊治,却被卡布斯一把推开,只见他激动地大吼道,“别碰她,你会弄疼她的。”
巴鲁尼惊惧地看着他,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你走开,我会治好她的。”卡布斯怒目相对,然后转首替她治疗,可颤抖的手盘旋在她触目惊心的伤口上,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就怕会弄疼她。
她虚弱一笑,“我忍得住。”
他听闻,抖动的手小心翼翼的帮她止血,她吸气忍痛的模样,令他眼眶湿红,无助地在她的手掌心上chuī气,“不痛了,chuī一chuī就不痛了。”他嘶哑着声音,眼眶迅速蒙上一层雾气。
萨鲁的脸也苍白的犹如冬天的雪,搂紧她腰际的手仍在发抖,心中更是绞痛如刀割,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当看到她受伤倒在伊斯怀里的时候,他的心也停止了跳动,那淌落得血,令他如同万剑穿心,到现在,心还是凉的,眼见卡布斯如此做,以为真可以减少她的疼痛,也开始跟着chuī起来。
巴鲁尼眼见两人都在chuī气,她的伤口却未处理,急忙上前,见卡布斯又想推开他,他瞪目视之,“不赶快治疗,她痛得会更厉害。”
卡布斯知道他说得对,便不再拒绝,同他一起开始治伤,其间他一直呢喃着,“轻点,别弄疼她。”
另一边,卡尔愤怒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揪起塔卡衣领,狂揍了他一顿,摔倒在地上的塔卡嘴角溢出鲜血,丝毫不反抗的任由他拳脚相向。
“混蛋,你竟然睡着了。”跨坐在他身上,卡尔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他脸上,恨不得杀了他。
塔卡双目黯淡,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我该死!你杀了我吧。”本来只想小睡一会儿的,却没想到会让她受伤,他难辞其咎。
“你的确该死,我现在就杀了你。”作势,卡尔抽出匕首就朝他捅去。
奥利见状立马上前压制住他行凶的手,“冷静点,你想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卡尔挣脱开他牵制的手,愤恨地捶击着廊柱,怒吼道,“我该死,我怎么会把小主人jiāo给你这个笨蛋。”
此时奥利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比起他们,他更担心坐在一边的伊斯,他一直僵坐在那,没说过一句话,仿佛连灵魂都没了,无论怎么叫他,他都只是用眼睛空dòng地看着前方。
从寝殿内走出一名侍女,她手上捧着一些沾血的棉布,正yù清理,怎料,伊斯突然回神急冲过去,一把夺过,盯着殷红的棉布,眼中的空dòng徒然消失,转为一种决然,震得一群人一颤。
未及询问,他便已经抓着棉布,如疾风般一窜而逝。
神啊,为什么要让他遇到她?又为什么要让他爱上她?既然命中注定会相遇,会爱恋,又为什么让他无法保护她?是神的试炼吗?还是此生注定了要为她奉献出一切?
伊斯一路狂奔,来到皇宫后方的森林中,仰天长啸,指天骂地,最后化为清泪,滴落在gān涩的泥土中,奋力的捶击着眼前的树gān,为什么他保护不了她。
他哀目微闪,看着手中沾满血渍的棉布,仿佛在控诉他的无能,在嘲讽他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颤手抚上棉布,冰凉如水的血渍,令他痛彻心肺,心脏像是被硬生生的剜去一块,痛得连泪也流不出了。
“哈哈哈~~哈哈哈~~”寂静的森林里突然想起他悲凉的笑声,震得作息的鸟儿到处飞散,但那酸楚悲戚的笑声却令它们不忍离去,成双结对站在枝头,像是在劝慰,发出阵阵低鸣声。
他依着树gān缓缓下滑,颓然地靠坐在地上不言不语,静默地抬首,银月高挂,仿若她姣美的笑脸,痴迷凝望之际,往事历历在目,似要将她的一颦一笑刻印在心中,久久都不曾眨眼,他像是在回味什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似叹,似怨,似怜,似苦,但当双目张开的那一刹那,只徒留坚毅绝然的光芒。
他傲然起身,轻拂去衣衫上的尘土,举步朝前,月影如灯,枝叶摇曳,颀长的身影消失于一片朦胧的夜色中。
宰相府邸内,传来一阵吼声,力道之qiáng劲,震得主屋旁的莲花池激起圈圈波纹,一群侍女莫不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地围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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