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婶正揉着眼睛,她平日里就瞧不上安qiáng一家子,这次更是对安小夏没好感,可看着夏凡那副可怜样子,又想着安叔一去,夏凡怕是要靠着安qiáng生活,便叹了口气,应了下来,想着到时候做个和事老,别让张晓华那个小心眼子的记了夏凡的仇。
两人走到楼道口,门虽然掩着,但挡不住里面的声音,恰好听见安小夏嘟囔了一句,“爸,你为啥不答应,爷爷要是回去发丧,那屋子怎么住人?我不要,想想都害怕。还有,妈,我不跟夏凡住一块,我讨厌他。”
夏凡当即就立住了脚,胖婶拉着他的手也握紧了起来,就听里面张晓华接着说道,“你听见咱闺女说啥?你爹重要还是你闺女重要?她都上高中了,多重要啊,家里要是放了死人,多晦气,万一高考考不好怎么办?你自己想想。”
说完也不等安qiáng回应,她又回头安慰安小夏,“乖女放心,妈怎么会让你跟他住,等搬进你爷爷房子里了,你就有自己房间了,你不喜欢碎花窗帘吗?也给你做一个。”
安小夏似是还不放心,紧接着问,“让他住客厅啊,多不方便。”
张晓华显然平日里疼她疼的没边,呸道,“让他住小房,保准不打扰你。”
这句话音一落,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踹开了,胖婶带着夏凡盯着三人骂道,“没良心的狗屁玩意,安叔尸体还没凉透呢,你们就这么嫌弃他,就这么算计凡凡?”
第四章
安qiáng与张晓华显然没想到在楼道口商量事情,也会被人听见。他俩就站在门后,大门踢开后,两个人先是愣了一下,安qiáng平时脾气大性子急,脑袋一根筋,又十分看重面子。此时一听就不愿意了,上去就想按住胖婶的嘴。还是张晓华脑子转得快,一把拉住他,脸上立刻堆上了笑。
怕是知道两人刚刚将他们一家那些小心思听了不少,这里面夏凡虽然是当事人,可在张晓华印象里,毕竟是个没啥心眼的孩子,最难搞的却是胖婶。
她倒是毫不犹豫,上前一手握住了胖婶的手,笑嘻嘻道,“这是咋说的,可别是误会啥了,小夏他爷爷去了,她大姑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夏凡能靠的可就我们这一家了,这孩子自小可怜,都是一家人,我们说啥也不能亏待他。你说是这个理吧。”
因为刚刚胖婶声音并不小,病房和楼道这边惊动了不少人。有好事者虽早就移步到了旁边,一点点蹭着看热闹,指指点点地问“咋了,胖婶,你喊个啥?”
胖婶是个直肠子,平时就看张晓华不顺眼,倒是没听出话中的威胁之意,只是不愿意听她解释,手一甩,挣了开,冲着张晓华说,“你这话说得也不嫌亏心。你刚……”
她这句话还没说出口,那边张晓华就再次拉住了她的手,打断道,“胖姐,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你怕是早上起得早,没睡好,听岔了,我们虽然平时去的少,可那是我公公身体好,又有夏凡陪着,我们的孝心可一点都不少,要不,我公公这么多年为啥没多说一句。你咋能随便说话呢。”
胖婶哪里想到她会倒打一耙,当即就脸色一变,想要跟她理论理论。谁知道张晓华话还没说完呢,只听她接着道,“其实我前几天就想找你呢,你家胖哥不是在倒腾东西吗?我们纺织厂前几天有一批废布处理,价钱可便宜呢,我就想着给你们牵牵线呢。谁想到一拖就到了这时候呢,要不这样,等我忙完了,我带你们去看看。”
这话一出,别说胖婶,就连夏凡都愣了一下。他知道他舅妈张晓华是个人物,否则不会在棉纺厂横行这么多年,烦她都是小职工,领导偏偏对她印象不错。却没想到,这人竟是将厚脸皮运用到这种程度,这可是抓着了胖婶的软肋,胖叔的生意做得并不好。
不过,夏凡倒也觉得这是个好事,虽然前世胖婶为他出头最多,可他刚经历生死,就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将他转手送人并签下死亡协议,他的亲生女儿可以为了名声让他去死,那谁又能相信呢?
所以,听着这话的时候,夏凡并没有吭气,只是静静地等着胖婶的选择,看她究竟是否值的信任。这沉默大概有几秒钟时间,然后,夏凡就感到手中一暖,是胖婶握住了他的手。随后就听见胖婶呼哧呼哧喘了两口气,冲着张晓华骂道,“我呸!张晓华,你当我跟你似的,为了那点东西良心都不要了。”
听了这话,夏凡这才放了心。
而那边,安qiáng怕是瞧见张晓华搞不定胖婶,瞧着不耐烦,终于出手了。他猛然靠了过来,一股子狐臭味就迎面扑来,夏凡这才想起来,他大舅有着极为严重的狐臭,也正因此,在班上并不招人喜欢,顶替他外公工作都十多年了,还是个普通工人,每次分房子都抢不到,一直住在外公分的旧平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