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白羽尘也想过,有那么一天,他娶了顾影歌,就可以看到她言笑晏晏地陪在自己身边,即使顾影歌依然会忙于拍戏,聚少离多的日子也没关系,只要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没所谓。
他曾经设想过那么多的未来,甚至想好了他们孩子的名字。
这些事qíng,白羽尘从来都没有告诉过顾影歌,可是他却是真心实意地想过,并且为那未知的未来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在一切消弭的时候那么地愤怒和悲伤。
白羽尘有时候也会想,也许这一生,就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去好好地爱一个人了。一个冷qíng的人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去爱过了,就真的没办法再从头再来了。
而这些事,顾影歌一定都不知道,也再也没必要知道了。
“白少,到了。”凌骁轻声道。
白羽尘从思绪中抽离,抬头看过去,车子正缓缓驶入白宅低调而华丽的大门。白羽尘朝窗外看过去,正好看到白羽卿和白书麓在散步,两人走在一起,父慈子孝的模样分外惹眼。
白羽尘微微蹙眉,嘴角抿起。
自从他回忆起了那些过去,他就愈发觉得白书麓一定是老了,他竟然已经开始看不清楚这一切,看不到真正的真相,就那么由着白羽卿欺骗着他所有的一切。
很显然,白羽卿也远远地看到了白羽尘的到来,他微微笑了。
那么遥远的距离,兄弟两个远远对视,白羽卿便微微勾起唇角。
白羽尘想,这或许应当算是在下战帖了吧?
只是现在,再没有了曾经勇敢地挺身而出的莫清歌,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小小的无能为力的男孩。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远道而来
白羽尘走进去的时候,白书麓的目光意味深长,白羽尘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就见白羽卿对自己笑了笑,神色淡然自若。
那一瞬,凌骁总觉得白羽卿和从前的样子一模一样,这么多年了,真正没有变化的人其实是他才对。因为白羽卿永远是那副样子,皮笑ròu不笑。不知道为什么,白书麓竟然对白羽卿如此地推心置腹。
凌骁想了想,抓紧了手中的DNA鉴定,一边看了白羽尘一眼。
白羽尘摇了摇头。
晚饭的时候白家的规矩永远是不能开口的,一顿饭在沉默的气氛中过去,白书麓想了想,将白羽尘单独叫去了书房:“最近听说你和那个顾影歌分手了?”
“是。”白羽尘淡淡笑了笑:“没想到父亲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白书麓面色有点不好看:“从前我的确有她有点偏见,可是现在看来,顾影歌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是艰难,白羽尘明白,让白书麓这样的人承认自己错了,比任何事qíng都要难。
可是现在,白书麓还是说出了口:“她是真心为你好的。”
白书麓如是道。
白羽尘微微怔了怔,抬头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雷厉风行的人竟然也呈现出一点老态了:“你也知道,没有多久我就要卸任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白羽尘心底有点嘲意,到底还是笑了笑:“父亲说这个,是为了什么?”
“不为了什么。”白书麓的笑容有点无奈:“作为一个父亲,我还真是失败啊。”
白羽尘没做声,他知道,在白书麓眼里,自己或许是一个还算成功的人,却绝对不是一个好儿子。没有任何一个好儿子会和自己的父亲如此地水火不容,在这一方面,白羽卿恐怕要优秀得多。
白羽尘不做声,白书麓只好道:“你要拿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他接过白羽尘手中的东西,打开只看了一眼:“原来是这个。”
“看样子父亲是早有所觉。”白羽尘轻声道。
“你小时候的事qíng,我也找人查过,当年那个孩子,不是顾影歌吧?”白书麓的语气心平气和。
白羽尘沉默片刻,颔首。
“既然知道她不是曾经的那个女孩子,为什么父亲还允诺了我们的婚约?”白羽尘忍不住问。
白书麓笑了:“和顾家联姻,你觉得很亏吗?”
白羽尘沉默,白书麓就淡淡道:“其实你从来都没亏过本,顾家那姑娘,估计是喜欢你的。”
这句话让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凝滞了,沉默良久,白羽尘淡淡道:“已经不重要了。”
“那什么是重要的呢?”白书麓反问道。
“当年让我失去记忆的人,是白羽卿吗?”白羽尘问。
白书麓的神qíng霎时冷峻下来:“你一直都是如此不信任他。”
“他不是您的孩子。”白羽尘的声调难得提高了一点。
“那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是我战友的遗孤。”白书麓冷笑道:“羽尘,我自小就告诉你要和他和平相处,白羽卿虽然xing格不像你那样锋芒毕露,但是也难得是个好孩子。”
白羽尘沉默地看着白书麓。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原来白羽卿和自己真的没有血缘关系,战友的儿子?白羽尘有点想笑,如果真的就是这么简单,为什么白书麓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起过?
白书麓这样的人,会将这样一个秘密隐藏这么久么?
盯着白羽尘看了许久,白书麓微微闭上眼睛:“你不喜欢政治,对吧?”
白羽尘微微点头。
“这样也好,以后如果你不想回来,就不必回来了,该给你留下的,我什么都不会差你的那一份,至于其他的,都jiāo给羽卿吧。他比你有容人之量,比你更适合留在白家。”白书麓冷冷道:“当年是我负了他的父亲,现在能够还给羽卿也好。”
白羽尘出门的时候,心底百味杂陈,他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很平静很平静的目光最后看了白书麓一眼,然后笑着为他关上了门。
临走的时候,白羽尘不知道自己心底是怎么想的,他唯一记得住的,就是白书麓最后说的那句话——
“错过了顾影歌,你或许就再也找不到一个那么念着你的人的了。但是有人惦念的话,你也就有了弱点,你想要有弱点吗?”
白羽尘将门关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白羽卿就站在门外,靠着墙壁的样子很冷静:“出来了?”
“嗯。”白羽尘淡淡颔首。
白羽卿就靠近了一点,对白羽尘淡淡笑了:“听完父亲的话,有没有感觉很触动?”
“……你想说什么?”白羽尘静默地看着他。
“我很讨厌你,你要是被赶回美国去,我会很开心,不得不说在亲qíng牌这一点,我果然比你出色很多。”白羽卿的声音很轻,白羽尘静静听着,片刻,他淡淡地笑了:“如果有一天我要回去,也是因为我自己的意愿。白羽卿,没有人可以bī迫我做任何事,你也一样。不要把自己想象地太了不起,你会后悔。”
他推开面前的白羽卿,径自向门外走去。
这个白家,甚至没有给过自己一个温馨的童年,更遑论日后所有的温暖。
白羽尘没有回头,只是径自上了凌骁的车:“走了。”
“白少,您没事吧?”凌骁有点担忧地看了白羽尘一眼。
白羽尘微微笑了,目光下移,神色淡然无比:“没事。”
顿了顿,他道:“明天,我会去金剧学院赏。”
凌骁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颔首:“是。”
在白羽尘看不到的角度,他给凌源发了一条短信:“明天白少会去金剧学院赏。”
本已经打算睡觉的凌源闻言一个激灵蹦了起来:“真的假的!!!”
三个感叹号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凌源在屋里兜了好几圈,见凌骁没动静还是又问了一句:“我说,白少不会是真的要回美国了吧?”
“有这种可能,但是白少放不下公司。”凌骁道。
凌源点点头,忽然意识到对面的凌骁肯定看不到,连忙打字:“那样也好,只要不回去,就还有机会。”
凌骁接到短信,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这个弟弟,明明自己什么消息都没有,倒是为这两个人cao碎了心。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白羽尘,白羽尘正看向窗外,目光平静地吓人,仿佛什么都没有一样的空dòng。曾经凌骁总觉得顾影歌成为了白羽尘的软肋,可是仔细想想,人类的存在,本身不就是需要软肋的吗?
因为有了软肋,所以有了最柔软的内心,所以也有了最坚硬的盔甲。
顾影歌一个人收复天谕的时候,白羽尘经常看着报纸发呆,也有的时候会看电视,然而唯一的区别就是发呆的对象变成了电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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