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是要去打架?”黎熙嘴上不把门,随口说道。
黎旭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别胡说,小心父亲收拾你。”
黎熙撇了撇嘴:“这不是只跟你说吗?”
黎旭瞪他一眼,转而又好奇起来,爹亲出门那架势,确实不像去赴宴,倒像是奔赴战场。
“哥哥在说什么?“一道软软的声音,打断他们的思绪。
黎熙小屁股一紧,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仿佛没说爹亲坏话,心里微微一松,急忙对着晨儿一顿好哄,许了几样心爱的宝贝,叮嘱他千万不能告诉爹亲,自己在背后编排他。
其实黎熙想多了,晨儿年纪尚小,记得个啥,不过他很喜欢二哥哥,总是送给他礼物,每次看见二哥哥一脸ròu痛,他就觉得很好玩。
黎旭瞟了弟弟一眼,这货只要一看见晨儿就犯蠢,反正他是绝对不会提醒。
林以轩来到临川公主府,门口已经车水马龙,停了不少马车。
林以轩的身影一出现,立马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没办法,周围全是女眷,独独他一个双儿,确实显得格格不入。却不知旁人正在羡慕他,羡慕他嫁了一位好夫君,当今社会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偏偏林以轩运气好,夫君不仅有本事还很专qíng,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朝廷的三品大员,谁看了心里不嫉妒。
并且林以轩早已露出口风,黎家家规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面对这样的qíng况,众位夫人全部选择jiāo好,谁家没有几个待嫁女儿,黎大人年轻有为深得皇上信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能跟黎家结亲总归不会吃亏。
林以轩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好,不会让人小看,也不会让人心生不满从而挑刺,尽管有些卖儿子的嫌疑,但又不是真的结亲,儿子的名声传扬出去并无大碍,反而会得到不少好处,以后说亲也便宜,可谓一举数得。
林二夫人心里恨得滴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当初随意说媒,只图将这死小子给嫁出去,竟然会帮他说了一门好亲,好得京中夫人个个眼红。
林以轩笑意不减,整个人如沐chūn风,随意跟众位夫人寒暄着。
林二夫人整了整面部表qíng,缓缓走了过来,看向林以轩的眼神带了几许责怪,笑着斥道:“你这孩子,嫁了人就男生外向,怎么也不回家看看。”
林以轩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会在这里遇见她,笑着回答:“二伯母说得哪里话,只不过出嫁从夫罢了,夫君为人傲骨铮铮,不愿攀附权贵,我虽是景阳侯府出身,又哪能拗得过夫君的意思。”
二伯母毫不相让,摆足了长辈的架势,她家女儿步步艰难,凭什么这小子能chūn风得意,冷着脸道:“什么叫攀附权贵,姻亲本是两姓之好,难道为了区区薄名,娶了高门府邸的小哥儿,却连岳家也不认。”
周围想结亲的夫人,脸色瞬间变了变,有了几分退缩之意。
林以轩微微一笑,二伯母这话有水平,如果嫁入黎家便要和娘家断绝关系,儿子的身价想必也会大打折扣,反驳道:“二伯母这话说差了,夫君尚未金榜题名的时候,曾去景阳侯府拜访,谁知等了半天,竟是无人理会,夫君当时就发过誓,绝不攀附权贵,您也知道,文人嘛,总有一些傲骨,实不是夫君不认岳家,而是怕被旁人误会。”
周围的夫人恍然大悟,看向林二夫人的脸色变了,原来是嫌贫爱富,黎大人没有金榜提名的时候,景阳侯府把人家弃如敝履,难怪两家没什么来往,黎大人的气xing有些大,虽然做得有些过了,似乎也qíng有可原。
“九儿还真是牙尖嘴利,哥婿上门拜访,我这做伯母的,为何却丝毫不知qíng,景阳侯府的规矩何时这样松懈。”
旁人一想觉得也对,景阳侯府乃是京中百年勋贵,黎大人作为哥婿上门拜访,他们就算不待见也不至于把人晾着视而不见。
林以轩并不跟她争辩,故作失落地感叹道:“十年前的事qíng了,二伯母何必太在意,当初接待我与夫君的管家,似乎还是您的亲信,不说了罢,现在究根究底有何意义,母亲已被赶出家门,哥哥又远在边关,父亲续娶了新夫人,我是出嫁的双儿理当谨从夫命,景阳侯府的权贵,我与夫君实在不敢高攀。”
林二夫人张了张嘴,却是无从反驳,林以轩三言两语结束话题,堵住她的嘴。
林二夫人心中愤恨,当初若不是林家小九不检点,景阳侯府岂会将哥婿拒之门外,然而这话她又哪敢说出来,且不说旁人信不信,单说连累女儿名声这一条,就足以让她闭紧嘴巴。
林以轩不再理会她,心中只有些好笑,何曾几时景阳侯府这座在他心目中不可逾越的高山,竟然变得微不足道,二伯母似乎也没什么可怕。果然是身份决定一切,夫君给了他挺胸抬头的荣耀和资本。
没过多久,临川公主到了,随着她的身影翩翩而来,众位夫人急忙行礼。
临川公主年纪不轻,保养得再好,脸上依然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作为宴会主办人,临川公主笑着邀请各位夫人前去院中,赏花宴,顾名思义,以赏花为名,吟诗作赋肯定少不了。
林以轩懒得凑热闹,随意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他决定管他什么公不公主,这样的宴会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围在一堆女人中间,像什么话。
“几位皇子妃来了。”
随着前面一阵喧哗,园中香风拂动,不少夫人连忙上前见礼,讨好巴结的人皆有之,也有人静坐不动。这哪里是一个赏花宴,分明是一个拉拢人脉的平台。
林以轩冷眼旁观,再次看见四姐,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一抹弧度,四姐依旧美丽动人,只是比起前世的雍容华贵,眉宇间明显多了一些疲惫,身子骨略显单薄,丝毫不见上辈子胜利者的姿态。
林以轩心qíng愉悦,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其实并没有白来,看见他们过得不好,他心里就高兴了,因果循环,报应不慡,这话确实是至理名言。
自己只不过逃离了太子府,没想到产生的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太子不仅没有倒台,景阳侯府也变成了墙头糙,不,景阳侯府原本就是墙头糙,上辈子自己无子傍身,六皇子又如日中天,根本不需要选择,所以景阳侯府才会至始至终站在六皇子身边。
但是这辈子却不同,六皇子被他yīn了一把,差点一蹶不振,面对这种qíng况景阳侯府肯定会左右摇摆,七妹在太子府中有儿有女,到底支持谁上位,如今局势未明,恐怕就连景阳侯此时也拿不定主意。
然而,六皇子又岂是傻子,景阳侯府不坚定,四姐肯定会受到迁怒,林以轩永远记得,前世四姐儿女成群,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切的一切,有因才有果,因为自己的逃离,七妹才会进入太子府,景阳侯府才会摇摆不定,四姐才会没有儿子,真是报应。
与此同时,林静姝看见了九弟,唇边的笑容略显僵硬,作为六皇子枕边人,她又岂会不知六皇子的心思,八年前六皇子就像疯魔了一般,就连和她在chuáng上,喊的也是小九的名字,幸好九弟嫁人了,也幸好九弟跟随夫君上任,一直过了两年,六皇子才彻底忘记这个人,没想到九弟还会回来。并且过得很好,整个人少了一分淡雅,多了一分暖意,比之从前清雅如莲的翩翩少年,似乎更有韵味。
林静姝心绪很复杂,母亲和九弟的口舌之争,她刚才已经听说,不知不觉,曾经被逐出家门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九弟,已经有了和他们说话的资格,面对母亲被冒犯,她不仅不能帮忙出气,还要和悦颜色地去面对。不是怕了林以轩,也不是怕了黎耀楠,而是她心里很清楚景阳侯府靠不住,想要站稳王妃的位置,想要帮助六皇子登上皇位,拉拢皇帝的宠臣势在必行。
“九弟 ,好久不见。”林静姝收敛心中的qíng绪,缓缓绽放出一抹笑容,言语间透着几分亲昵。
“参见睿王妃。”林以轩一板一眼,急忙躬身行礼,瞬间把距离拉远了几分。
林静姝确实是个美人,一蹙一笑令人心动不已,上辈子她能稳坐王妃的位置,除了景阳侯府的帮衬以外,她自身的美丽也功不可没:“九弟何必如此见外,你我姐弟数十年不见,纵然家中有什么误会,你依然是我弟弟啊。”
林静姝说得真qíng切意,旁边有位夫人打起圆场,笑着道:“可不是吗?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难得睿王妃挂念你,林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伤了感qíng可不好。”
“噗哧!”五皇妃笑了起来,慡利地摆了摆手:“你们说罢,别理我,刚才还听说哥婿回门无人招待,这会儿却打起感qíng牌,笑死我了,你们继续。”
七皇妃接着说道:“咦,这不是林家小九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父亲也不容易,别怪他,儿子太多,对你们母子难免有所疏忽,要我说呀,你母亲和离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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