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听着就想要站起来指责,沈平却在前头开了口,“就算是侄女你处理了,可是你也快及笄了,再过两年要嫁人了,到时这产业还是要让族人打理的,不如现在就先让我们cha手帮你吧。”
很显然,沈平是以退为进,话虽然说的很漂亮,是让族人帮忙打理的,这一帮只怕就沈家就会有得忙了,简直是放虎进猪窝。
“瞧舅姥爷这话说得,就算再过几年云卿出嫁,可是云卿下面还有弟弟在,等弟弟长大一些,也能帮衬着家里,哪里就非得要让人进来帮忙了!族中的好意云卿心领了,只是各家管各家事,沈家的事就不劳烦你们了!”云卿的语气依旧是轻柔,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无论怎么说,云卿都能将话绕开,绝对不给人沾染沈家分毫。
沈平在一旁眯着眼望着云卿,早就听那人说过,在沈家最厉害的不是谢氏,而是这个大小姐,今日一看,真真是如此,竟是丝毫不漏的,看来到底还是要拿出证据来才行。
如今话题绕到了这里,沈平嘴角斜勾,眼底带上了讽刺,“你这话说的没错,如果真是下面有弟弟,那么沈家的家业到底还是有人继承的,要是不是,那可不能让落入野种的手里!”
事qíng终于说到了这里,云卿的脸色也渐渐的冷了,凤眸里浸着微亮的光,却仿若是沼泽里的水面,透着一股股yīn冷的气息,“什么是野种,希望堂舅姥爷能把话说清楚,今儿个这里坐着这么多长辈,不知道你是有确切的证据了吗?”
沈平当然是有证据,他今儿个来的目的这个,对着外面一挥手,只见齐大夫从外头走了进来,云卿一见他,两眼就she出一股凌厉的光芒,“齐大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弟弟是野种吗?”
齐大夫被那眼神一看,本来就低着的头,更加的低了,沈平冷笑一声,笑道:“齐大夫,今儿个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你就将去年对沈茂的诊断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齐大夫听了他的声音,浑身一抖,这些年,他一直为沈家看诊,沈家待他不薄,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是给bī得没有办法了,他不敢抬头看云卿,转头看着沈平道:“去年我给沈家老爷看诊的时候,诊断出沈家老爷没有了生育能力。”
此话一出,满堂勃然,就是其他沈家的下人脸色都是一变,他们都知道齐大夫可以说是沈家专用的大夫了,那时候也的确是给老爷看过诊,若是如此,那两个小少爷是怎么来的?一时众人眼底神色复杂。
云卿早有准备,此时也没有半点慌乱,镇定从容的问道:“那请问齐大夫,你当初诊断出来的原因是什么导致沈家老爷不育的?”
齐大夫低头道:“是因为服用了一种断子药,所以不能生子。”
“那也就是说,我爹是在后来被人下药才造成的对不对?”云卿步步紧bī,沈平听不出她口中的问题所在,只得任她去问。
“是的,沈家老爷是因为吃了下在补药中的断子药,才导致不育的。”齐大夫话一处,沈平断然醒悟,立即打断道:“齐大夫,你只要说,这种药吃了以后还能不能治好?”
“依我的医术,无能为力。”齐大夫答道。
族长闻言,面色大喜,两眼里的喜悦是半点都不掩饰,站起来道:“好个谢氏,她竟然背着沈家偷人,还生下两个孽种,来人啊,立即将她拉来,送到宗族祠堂里去浸猪笼,将那两个孽种也一起带去!”
只要谢氏一死,两个哥儿也没了,沈家就完全没有依靠了,族长仿若看到了一座高高的银山堆在了面前闪闪发亮,数不尽的荣华富贵马上就要跟来了。
跟在族长后面的沈氏族人一听,立即就要冲进去。
“谁敢乱闯我沈府,就给我狠狠的打!”云卿一声喝斥,围在外头的沈家护院和婆子全部拿起手中的木棒,站在了外头。
沈氏族人一看那架势,哪里还敢动,只得望着族长,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放肆!一个huáng毛小儿,竟然敢拦着族长行事!你究竟有没有将族规放在眼底?!”族长见云卿竟然敢派人围在外面,公然的和他对上,气的两眼喷火,大声吼道。
“族长,你也别太放肆了,这里是沈府,不是什么事就凭着你一句话可以定罪了,就凭你找的这个大夫一句话,就断定了我娘偷人,我弟弟是野种,你也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云卿不屑的冷笑,全身散发出一种凛然的气势,玉白的面容上宛若罩上了一层浮冰,散发这无尽的寒气。
以为沈茂没在家,沈家就是个软柿子?他们想的倒美,沈家人从来就不是软骨头,他们想捏,那就让他们看看,仙人掌究竟是怎么扎人的!
沈平也没想到云卿竟然有这种准备,早让人围在了外面,看来今日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来,沈家是不好对付的了,他将手往桌子上一拍,斥道:“齐大夫是扬州有名的大夫,他的话自然是可信的,连他都诊治不好的病症,肯定无人能治!谢氏她偷没偷人,让她出来见见便可知道!”
打的倒是好主意,明明知道谢氏晕厥了,还让她出来面对这种腌臜事,是真心准备将谢氏气死了吗?云卿闻言,斜睨了一眼一直抬不起头的齐大夫,不屑道:“齐大夫,他们给你开的是什么价?够你一世无忧了吗?”
齐大夫听到,全身一抖,他嗫嚅了一下,抬头道:“我实在没办法了,前几日在赌场里输了钱,欠下了一千两银子,若是拿不出来,他们就要剁掉我的手……”他在沈家看病这么多年,心中还是有愧的,眼见如今云卿一个小姑娘被一群人咄咄相bī,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是说出了真话。
可惜这种真话,云卿没有兴趣知道,人在患难的时候,最能看的出人心,人心是世界上最多变的东西,就比如当初沈家用银子堵住了齐大夫的嘴,今日别人也能用银子撬开齐大夫的嘴,只是这嘴撬开也没有用了!
听到齐大夫的此话,沈平眼睛一瞪,他辛苦设下了局,就是得知当初替沈茂看诊的十有八九是齐大夫,派人引齐大夫去赌博,终于得到了撬开他嘴的机会,不过话说到这里也就有了。
沈平转头望着云卿,“当初齐大夫是收了你们的银子,没有说出来,如今他将事实告知于我,又有何不可!你若是不相信,就将那两个野种抱出来当面对质!”
“齐大夫所言,便是到了公堂上也做不了数,收了你们的钱,自然要替你们说话!倒是我想问问,堂舅姥爷你如何就得知了我父亲被人下了断子药,这种事便是其他人也不会知道的,你怎么会知道,难道当初让白姨娘下药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从一开始就希望我们沈家绝后,就等着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让我们沈家倒台,恐怕就连我父亲遇上泥石流,也是你在其中cha手了吧,你想让我父亲遇害,然后带人来吞了我们沈家的财产!”
云卿咄咄bī人,字字诛心的将沈平从椅子上bī得跳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做这样的事qíng!你父亲遇到泥石流,那是天灾,关我什么事!”
“既然是这样,那你便是承认下药就是你指使的了?”云卿冷笑几声,看着沈平瞬间扭曲的脸,这时他才发现在眼前这个纤弱的女子顿顿紧bī之下,他落入了圈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白姨娘那个唐表哥认识已久,所以拾掇了唐表哥叫白姨娘来一起谋夺沈家的家财,说到时候沈家的家产没人继承,都要落入族中人手中,再让唐表哥娶了白姨娘,这一切你以为瞒得了别人,却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卿铿锵的一段话,击的大长老,二长老目瞪口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只以为是沈家出了丑闻,谢氏偷了人,谁知还有沈平做的这样的事qíng。
沈平望着眼前的少女,明明才十四岁,可是全身散发的气息,伶俐的口才,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他几乎bī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事他做的如此隐秘,怎么她还会知道,她到底是人,还是鬼,沈平从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你休要胡言乱语,若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若是拿不出来,就让谢氏和那两个野种出来对质!”族长的一句话将沈平的思绪拉了回来,是啊,若是有证据,那时候沈茂在家,不早就闹了出来了,以沈茂的xing格,绝不是会忍气吞声的。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族长听出了云卿话里的深意。刚才的一番话,的确只是云卿的猜测,可是如今她却有了信心,这事就是沈平做的,这笔帐她会记在心底,眼下还不了,到时候她也会让沈平好好偿还的。
“凭什么你们说来对质就对质,如果真和你们对质,那不是承认我娘心虚了,你们打的算盘别以为我不知道!”此时的云卿口中再没一丝的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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