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顺郡主倒是想的远,单单用郡主一个词语就能推算出是‘韵宁郡主’,高大人他们进去之时,看到的应该是你和薛大人,难道你是想说,其实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想要让陛下提你们做主吗?!”御凤檀语气轻飘飘的,仿若雾气一般,透着一股讽刺,一双狭眸如同含了冰一般,沁出冷意。
“行了。”明帝皱眉道,御凤檀说的话的确让他觉得奇怪,且不说沈云卿和薛东含有染,奇怪的是为何沈云卿和薛东含真的到那处约会的话,为什么一直都未曾见她露面,反而到了别院里的是贵顺郡主?这封信又是何人所为?沈云卿的话,她一直都是生在江南,要说有这种能力,将信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贵顺郡主的寝宫里,明帝还是不相信她有这种能力的。
在明帝心里,不,应该是说在绝大多数人的心内,沈云卿只是一个除了样貌气质出众的平常女子,她xing格温婉,为人和善,进退有度,绝不是那种锋芒毕露,心思歹毒之人。
“皇舅舅,这件事不简单,朝中的郡主并不多,烟彩是收到这封信才出去的,沐岚郡主人不在京城,剩下的只有沈云卿了,若是薛大人他要见得是沈云卿,那他们两人约定见面的定然只有他二人知道,那这封信会是谁送来的,定是沈云卿她对烟彩上次指使宝昭仪所为之事心怀怨恨,便想要如此来毁了烟彩的一生。今日之事,若单单是烟彩一人的事qíng也没有关系,是烟彩莽撞才被人利用,可是难道沈云卿不知道烟彩是未来的西戎太子妃吗?她这么做,完全没有将皇舅舅与西戎之间的结盟当作一回事,只想着自己的一己私仇。”贵顺郡主一双杏眼里透着痛心疾首的光,面色哀痛,带着悔恨的语气道,这一番倾诉可谓是有条有理,让明帝不得不正视此事。
他不止是对沈云卿起了疑心,明帝更在乎的是这个送信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要挑起两国不和吗?
当问题上升到这一步的时候,明帝不想将事qíng闹大,也必须查清楚,究竟是何人所为。这样的人潜伏在朝中,所报的目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魏宁,即刻宣沈云卿入宫。”明帝手一挥,根本就不容人反对,立即发话。
高升眼看今日的事qíng是越来越负责了,一封信扯出了瑾王世子,现在也将韵宁郡主拉了出来,若是再问下去,不会再把其他人弄进来了吧。
当然,明帝召云卿进来,也是有把握的,如今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有屋中几人,外加正被押禁的小厮和二十个差役,若是传出了什么风声,只有这么几个人,很容易查到。
当云卿从抚安伯府到御书房的时候,时间已然过了一个时辰,她早就知道今夜肯定会有事qíng发生,但是也不会故意等着被传召,而是歇下来,然后被传召后,再斯斯文文的整理好一切到了这里。
一进屋内,贵顺郡主那yīn冷的目光便朝她she了过来,仿若想要用眼神将她撕成碎片一般,只可惜这样的场合,她只能站在一边,等待着云卿的到来。
高升,薛东含都站在原地不敢妄动,而御凤檀早就和明帝说站的太累,坐在了宽大的紫檀椅中,悠闲的等待着。高升,薛东含是眼露羡慕,却也不敢仿效这位世子,去说站的太累了,再者,他们各有心思,一个时辰站下来,也不会撑不住。
云卿眼里有些许的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到御书房中来,先规矩的给明帝行礼后,也站到了一边,等待着问话。
贵顺郡主自见了云卿,待她行礼后,便立刻道:“沈云卿,你在别院与薛大人私会也就罢了,若你和薛大人有真qíng,明说出来,就算薛大人已有妻室,你也可以嫁过去为妾。为何还让人给我递上书信,哄骗我去别院,当日花园里发生的事,陛下已经处罚了我,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竟然引我去别院,到底有何居心!”
她这么一连串如同鞭pào般劈头盖脸的砸下来,根本就不给人反应的机会,而贵顺郡主也的确是不打算给云卿反应的机会,只要云卿有点疏忽,她若是真正参与或者知道今夜之事的话,在如此快速的责问下,很可能会马上说漏了嘴!
“贵顺郡主在说什么?你说谁和薛大人有约?我完全不知道怎么是怎么回事?”云卿双眉眉尖蹙起,带着一股迷茫的愁绪,望着贵顺郡主,脸色惊讶中带着不解,环顾了一下屋内人,更为诧异的问道:“你是说薛东含大人?”
自她进来后,明帝就有观察云卿的面色,看刚才的反应,她显然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明帝也不会因为一个表qíng,就觉得云卿无辜了,双目望着她,声音低沉,“沈云卿,你今晚去了哪里?”
云卿还在为贵顺郡主那一连串问题发怔,被明帝一问,脱口而出,“今晚民女就在家中绣花,哪里都没有去。”
还没有,你明明去了,还是傍晚的时候上了马车,骗得我的人以为你真的出来了。薛东含看到云卿后,脸色yīn晴不定,看着她睁眼说瞎话,却偏偏不能反驳,这种滋味,就如同口中塞了破布被人冤枉不能反驳一样的难受。
“绣花?你骗人的吧,沈云卿,你快点说,今夜那封信是不是你托人送到我殿中去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我的名声!”贵顺郡主打定主意不能让云卿好过,她两只眼睛的光芒yīn森,将一张脸弄的十分难看,没有一丝甜美的感觉。
“贵顺郡主!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信,或者你又做了什么事qíng毁坏了名声,我今日在屋中没有出门,身边的丫鬟,府中的门人都可以作证。你为何进门就咄咄bī人的将什么罪名都往我身边引。”云卿凤眸里透出了冷冽的光,似乎被贵顺郡主bī得过分了,一脸正色的反问。
贵顺郡主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你的丫鬟,你的门人又如何为你作证!他们自然是听你的!你别在这假装了,你以为假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真的没发生吗?”贵顺郡主从没觉得云卿是一个简单的对手,上次宝昭仪的事,若是一个愚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避开的,但越是聪明的,她就越要扳倒,心里才会痛快。
这次云卿直接转过头来,无视贵顺郡主,望着明帝,道:“陛下,云卿今夜受诏入宫,定是有急事,可否容臣女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以免站在此处,完全不明白被指责的原因是何,心内终是觉得难平。”
明帝点头道:“高升,你且将事qíng讲述一遍。”于是,高升又将之前发生的事qíng,简单的叙述了一遍,直到高升说完,云卿叹了一口气,“陛下,臣女不知贵顺郡主为何非要指定薛大人要私会的人是臣女,也非要说那封信是臣女所寄出去,但相信陛下圣明,若是三言两语便要臣女将如此大逆不道,不为人齿的罪名承担下来,臣女也难以接受,可否容臣女辩驳一二?”
“你说。”明帝也想听听云卿究竟会怎么为自己辩驳。
“皇舅舅!”贵顺郡主拉长了声音,这个时候还要听云卿说什么,直接将罪名安上拉出去打死算了。
“烟彩,休要胡闹!”明帝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反驳,贵顺郡主懂得看他脸色,自知明帝是不会容她再闹,只得闭上嘴。
云卿看了一眼面色素正的明帝和面有怒意的贵顺郡主,暗里冷笑,此时屋中还有薛东含,高升,御凤檀,明帝就算是偏袒贵顺郡主,也不会做的那么明显,再者今日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只怕明帝心中有更多的疑问呢。
她微垂了睫毛,声音柔和轻缓,半侧过深来,却是对着薛东含,有礼道:“我想问薛大人,你今夜是否约的人是我?”
薛东含抬头,正迎上她浅浅含笑的容颜,别人看去只觉得美绝倾城,只有薛东含才能看出,其中深处的含意。
她是在讽刺他,嘲笑他,笑他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结果换来如今的局面,更可笑的是,他现在还要与沈云卿站在一边,因为他什么都不能说。
薛东含只觉得胸口如一颗大石压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勉力从喉咙中回答道:“我约的不是郡主,此事我已经向陛下说明了,绝对和郡主没有关系。”
云卿微笑点头,不管薛东含的面色有多难看,他的脸色越难看,她的心中自然是越舒服,然后转过头来,对着贵顺郡主问道:“郡主所说的那封信,可否让云卿一看?”
“在我这里。”御凤檀浅笑开口,朱红的唇如同一抹樱花坠落,泛起了无限魅力,将手中早被明帝揉成一团又被他拾起的信jiāo给云卿,手指在递信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擦过云卿的手心,狭眸里的笑意更盛。
胆子还真大!
云卿手心一麻,面色却更加沉稳,如常的走到屋中将信纸打开,看了一遍后,凤眸里掠过幽幽的光,“贵顺郡主,你说这封信是我用瑾王世子的名字冒充写的,目的是引你出去,毁你名声。先不说我怎么把信写好了送到你宫中。云卿看了这封信后,有两个疑问,很明显,信上没有署名,云卿不才,对书法了解一二,这信上的字是再普通不过的楷书,和瑾王世子的字完全不同,怎么郡主会认定是瑾王世子写的呢?再者,若是这封信是瑾王世子让人送进去的也就罢了,可按郡主你的说法,是出现在你房中的桌上,既无人送,也不知道怎么到了房中的,郡主就拿着这么一封没有署名,没有托送人的信,就相信是瑾王世子送来的,并按照信上所注明别院地址前去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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