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兵临城下,两军对垒,龙二所带的血衣教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压在城下。
这一次,他们比以往一样都要离城门更近,而那明帝依旧被他们以捆绑的方式伫立在高高的木架面前,两手大张,整个人极其侮rǔ的绑在柱子之上。
龙二看着城门之上,说站着的五皇子和御凤檀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今日你们还是不准备打开城门,让我们攻进去么?”
面对龙二地咄咄bī人,御凤檀面色依旧,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小事一般,随风一笑:“龙二,你一个叛贼竟然想要直取皇城,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呢?还是说你天天做着做皇帝的美梦,一日过一日,竟然让你觉得那美梦能成了真呢?”
往日里,两人唇枪舌剑也来的不少,说话之间自然是不客气。
龙二冷笑了一声,目光望着御凤檀站在城墙之上的身影,颀长的身材如同一株松柏直挺,在他屡次bī压之下,依旧坚守城门,这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而五皇子则是将注意力都放在龙二身边的明帝身上,目光里透出一点担忧,还有一丝模糊不清的东西。今日龙二的阵仗不同往日,看来是准备一鼓作气,直冲皇城了。
“今天我也不想跟你们打打闹闹了,以往还说你们是小辈让着你们,若是今日你们在不开城门,我们就推着这你们的皇帝陛下朝着城门进攻,你们要是不开,我就在他的身上砍上一刀,若是有人敢反抗,我就在他脸上砍上一刀,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龙二胸有成竹的笑着,抬手冲着明帝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明帝咬牙闷声在广阔的广场上,顺着风chuī到人的耳中。
大雍的士兵们眼底都喷出了怒火,然而心里更多的是一层无奈。这些天他们反复如此,每次一鼓作气的冲上前去想将叛军擒拿,到最后都不得不停下来。
因为要顾及明帝的安危,所以一切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在战场上,拼的就是一个勇气,拼的就是一个动力,拼的就是一个手疾腿快,如今这般形势,怎么能赢的了?
龙二本来就是仗着这一点,眼看御凤檀他们没有动作,便手一挥,命那抬着撞城柱的血衣教的教徒往前走去。
御凤檀高高举起了手,狭长的眉毛,在天光的映衬下,远远看去,斜飞一线,如同日月光辉都尽在其中,一身银白色的盔甲将他整个人衬的宛如天神一般,他的声音从城墙上传下来,依旧清清晰晰的落到每个人的耳中,“你们若是敢撞一下城门,我就立刻命人放箭!”
“哈哈!”龙二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qíng一样放声大笑了起来,“难道你就不顾你们皇帝老儿的生死了么?若是你那乱箭一不小心she到了他的身上,御凤檀,我看你怎么办,你抵的起弑君的罪名么!”
这句话说下去,举着弓箭的士兵便显得有些犹豫,这一箭若是she到了明帝的身上,他们这倒是帮了大忙,把明帝she死了,那接下来他们也要倒了大霉,杀了皇帝株连九族也不为过啊。
于是,手也慌了,眼也抖了,那本来凝注的注意力也悄悄的向御凤檀那走去,看着龙二一句话就让将士饱胀的士气一下子变低,御凤檀的脸色确是丝毫的不变。
五皇子与御凤檀两人在城墙上迅速的jiāo了一上眼神之后,五皇子突然振臂,对着御凤檀道,“世子不可冲动,父皇还在下面,岂可随意乱来,若是伤了父皇那可怎么办!”
御凤檀斜睨了他一眼,朱红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个时候还顾的了那么多么,若是让他们的撞城柱撞开了大雍的城门,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
他们就拿着陛下做挡箭牌长驱直入,直行进城,到时候不单单是你对不起先帝先祖,这连你自己的安危也保护不了!”
五皇子眼神微微的一凛,然而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坚韧的表qíng,他披着一袭墨蓝色的大氅,站在城墙上,身姿高大,抬手道,
“世子,我们不能想一个办法和他好好的商量一下吗?”他说完之后,便朝着龙二道,“你且放了我父皇,我作为人质与你们jiāo换,让你抓去如何?”
这一句话像是小石子落在大海之中,没有掀起半点涟漪,连龙二都只瞟上了一个眼角,像是看着一帮蝼蚁一般看着五皇子,
“你倒是个难得孝顺的,想要用你自己换你父皇。这看起来倒是一笔不错的jiāo易,你年纪轻,身体又好,不比他年纪大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将你们两个人jiāo换呢?你是皇子,他是皇帝,身份的区别,就注定了抓了你没有用处。”
龙二不屑的说完这一句话,依旧坐在了主帅的位置,他的功力也非常的深,声音透过一层层的兵马传了进来十分清晰。
五皇子皱紧了眉头,深邃的眼眸,带着一抹愤意,“难道就真的不能换了么,你抓着我父皇做什么,你非要将他拿成盾牌来攻城么?”
“哼,不然抓了他来gān什么,难道是抓来看么?”龙二不屑的一笑,“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啰嗦,一句话,开门,还是不开?”
“天越的城门,对你这样的逆贼,永远都只有一个回答——不开!”御凤檀看着血衣教严阵以待的教徒,脸上温润的笑意渐渐的散去,换上了一股冷漠之意,身上不怒而威的肃杀之意让分心了的将士心头都是一凛,开始有些不安的气氛因为御凤檀的气息而变得更加紧张。
龙二翘起一边的嘴角,脸色变得难看,“好,不开是吧,那就撞城门!”他手一挥,早就准备好了的队伍开始朝着前面行去,而在他们前方的,便是抬着的明帝。
“你尽管试试看!”御凤檀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威慑,眼神却是如往常一般清淡,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撞!”龙二大声一喊,城门前呼声一片,血衣教教徒都齐齐大喊——
撞!
巨大的撞城柱对着大雍的城门冲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御凤檀也一把夺过一支长箭,跳在了城墙之上,对着龙二身边高高绑起的明帝she了下去,那箭如长弓,破势如雷,闪电一般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咚”的一下she中了那绑在上面明帝的咽喉之中。
白色的箭尾在空气中兀自颤动着,标示这一箭she出来的力道空间是有多么的猛烈。
所有都被这一声箭的变故吓呆了,包括龙二。
他正在得意之中,人在得意的时候防范心就降低了不少,哪里曾想到御凤檀竟然能做出如此大胆的事qíng。
就在此时,御凤檀更加快速的从旁边拔出了三支长箭,分别又对着那柱上的人she了过去。
“咚!咚!咚!”
这一次分别扎在了“明帝”的心口之处,拼成了一个标准地三角形。
御凤檀手执长弓,姿态飘渺,恍若在于泰山之颠,衣袂飘飘之中那一道荧光,像是落在了每一个人心头,落下了层层的雪光。
“我告诉你,龙二,你休想威胁我,我说了,你不要妄想进天越,就绝对说一不二!”他的声音恍若chūn雷滚滚,震破了每一个人的心神,那些或征、或愣、或惊、或怒、或急的人们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年轻人。
他竟然拔箭she死了明帝,难道世子他疯了吗?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吗?这是大雍的皇帝啊!
龙二更是一下子退去了他的从容和淡定,站了起来,他那双细长的眼底yīn寒的目光直she向御凤檀,恨不得在他身上she出三个窟窿,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御凤檀,你难道是被你的热血弄的糊涂了!竟然敢如此做!你不知道这是杀君之罪吗?你保得了大雍的江山,可你保不了自己的命!”
没有看到这样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杀敌一万,自损一万二的办法,这简直就是愚蠢!
御凤檀狠狠的一甩那袖子,那广袖在空中划出一个不屑的,清冷的弧度,“是你将他绑在了柱子上,让所有的人都因为他而不敢前行。士兵竟然不听军将的指挥,如此下去,等你进了城,那这天越城岂不成了你的囊中之物了?让你登上大典,那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御凤檀的脸色宛若一把已经出鞘了的寒刀,与龙二的眼睛在半空之中相接,空气中似乎响起了噼哩啪啦的声音,宛如两个绝世高手在半空之中对绝。
一人站在城楼上,衣袂飘飘,一人站在城楼下满脸英姿。
qíng况一下变得十分得紧张,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已经倒下的明帝身上,看了几眼,又转头望着御凤檀,实在不了解这一刻的变故究竟是怎么而来的?
背后终于有了守城的副将开始喊了起来:“世子,世子,你怎么可以那样做?你怎么可以杀了陛下呀?”
明帝当政十五年,其中对于大雍这个国家来说,他其实还算是一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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