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开了药,杨宜叫一个小厮随他去医馆拿药,这时他们才注意到杨秀竹。
“堂妹,那药酒带来了吗?”杨宜若有所思地看了杨秀竹一眼,这是巧合吗?
杨秀竹紧紧握着袖子里装着药酒的瓶子,一脸不好意思地笑道,“堂姐,真是不好意思,那药酒没了,可能是在来钦州的路上掉了。”她手里这瓶药酒真的很能治天荷引起的痛痒,就是太对症了,她有些害怕。刚才她堂姐那一眼,让她很是不安。
“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堂妹你就别太自责了。”杨宜的声音里不无遗憾,不管这事是不是巧合,若那药酒真管用的话,她都想让大宝用上了再说的。
哄着小家伙喝了药,又玩了一会,明明困得不行了,这孩子还是迷瞪着眼睛不肯睡,手紧紧地捉着他娘,生怕她跑了一般。
惹得杨宜好气又好笑,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先将老太太给劝回去。
老太太见孙子没事了,折腾了小半天,也累了,就从善如流地回去歇午觉了。
接着,杨宜又将杨瑜杨秀竹等打发回去。这才抱着孩子回到内室哄着睡了。
将孩子哄睡后,杨宜才出了内室,“这两日我妹妹两人可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的地方倒没有,瑜姑娘秀竹姑娘每日不过是绣绣花赏赏景,有时就来陪陪小少爷。不过,门房倒是收到一个帖子,说是请秀竹姑娘前往湘妃湖赏景的。”
“谁给的帖子?”
“署名是孙少成少爷。”
“孙少成,可是孙成益家的?”
“正是孙成益的侄子。”
“不过秀竹姑娘推了。”
“唔,这事我知道了——对了,秀竹她可有与刚才被杖责的小丫头接触过?”
“这个倒没有。”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忙吧。”
晚上二爷回来的时候知道儿子遭罪了,心疼得不得了,晚上推了公务,硬是陪他玩了大半个时辰,可把小家伙高兴坏了,一整晚屋里都是他嘎嘎嘎的笑声。
睡觉时,杨宜把今天的事及对杨秀竹的猜测与二爷说了,“不过这也可能只是一出意外,或许秀竹也是凑巧手上恰巧有治身痒的药酒也不一定。”
二爷一听还有这么一遭,立即道,“这事你甭管,晚点我让人查清楚再说。最好——”想起那杨秀竹是杨宜的堂妹,二爷闷闷地断了话头。
“若这事真与她有gān系,也别怪我不念姐妹qíng份。”与宝贝儿子相比,堂姐妹算什么,若她都不顾及两家的亲qíng了,她又何必理会?
若这事真与她有gān系,再联想到今儿她的表现,那她自导自演这出戏的心思,杨宜也能猜到几分。可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也知道你为难,要是到时你不想出面,我来处理也是一样的。”对伤害他至亲之人,二爷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
对于杨家姐妹,他们童家也是一心一意地当尊客来招待的,可那杨秀竹却偏偏为了那可笑的心思算计到他儿子身上,真是不知所谓。而且在他看来,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是一种背叛!
她用计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大宝只是一个半岁的孩子。这年头,孩子的夭折率是最高的,他们平时都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生怕他有个头疼身热什么的,一个不小心就去了。
而且,听了那滴水观音竟是全身有毒的时候,他真恨不得灭了那个把花摘给儿子的人!若是杨秀竹真和这事扯上关系,这用心着实狠毒!若她对滴水观音只是一知半解就敢用上,未免也太无知愚蠢了点,看着也是一个害人害已的蠢物!
“今天我让人把池塘里的滴水观音全拔了,又让苏大夫在宅子里走了一圈,把那些有毒的东西全拔了。”那些有毒的东西,长得再漂亮也不能留。再过几个月大宝就会学着走路了,孩子嘛,对什么都好奇,万一碰着什么毒物,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本来搬进来的时候,她见那些东西都是上一任留下的,以为都是安全的,于是就留下了,她完全没想到有人会种着一些有毒之物来观赏。
这回的事,往好的方面想,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示吧。要是没今天这事,他们一直留着那七八株滴水观音,那才是要命的。
“这些事你做主就好。”
63.
仅一日,二爷便从被杖责的那个小丫环嘴里套出了那日的确有人在走廊上赞叹那滴水观音开得好,还说想摘一朵逗小少爷玩儿之类的。她当时的确是在拐角处听了那些话才起的心思。
能在走廊上赏花的,除了童家的几位主子及老太太童宜身边的大丫环外,就还有杨瑜及杨秀竹了。两位女主子身边的大丫环她都认得,她也说了不是她们。后来二爷安排她在暗处听了杨宜姐妹的对话,她确是指出了那天听到的声音和杨秀竹的有几分相像。
看着报告,杨宜纠结的揉着脑袋。若说这一切是杨秀竹指使的,有点牵qiáng。若说她与此事无关,但她前后的表现也太巧合了些,仿佛能预知般,都拿着药酒在一旁等着了。其实杨宜心里也是不相信杨秀竹是完全无辜的,只是觉得那每一步步一环环,虽简单,可却很jīng准,在对人心对时机的把握上,不像是她一个在庄子里长大的小姑娘能想得出来的。看杨瑜那样子,杨宜怎么也不相信比杨瑜大几个月的杨秀竹会是城府深城的人。
突然,杨宜灵光一闪。想到那天后来杨秀竹的话,她说药酒没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杨宜觉得她说的是假话,药酒堂妹手上一定还有。只是她已经不想拿出来了。试想,若不是肯定手上有那药,杨秀竹就冒然说出来,到时拿不出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杨宜与老太太对她都没了好感?
手上有药,却在最后关头不肯拿出来。想到这,杨宜越发肯定她堂妹心里有鬼,至少做不到问心无愧。
她当时的反应也算机敏了,说没了药酒,至少没有把柄落到他们手里。便是他们发现了她在走廊上说的话,也只会以为是个巧合,于她无碍。
可正是这样,才让杨宜越发肯定她与此事有关。
事qíng是确定了,可她也不能将人直接送回老家去,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说出来,若不然,杨宜娘家的名声也会被连累的。而且世人皆同qíng弱者,这事若是真传开了,外头那些人可不管里面的是是非非,肯定会有部分人认为童家杖势欺人,连个穷亲戚也欺负。
思来想去,杨宜仍旧没想出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投鼠忌器的感觉真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其实最妥当的做法是把人送走,然后偷偷让她吃个暗亏,把账算清就好。
不过,明着算账不行,但在童家,小小地教训一下她还是可以的。于是,在杨宜的授意下,冬梅让厨房一个jiāo好的老妈子往杨秀竹的饭菜里放了一些泄药。
连拉了两天,杨秀竹原本红润的脸变得惨白惨白的,身上的ròu也掉了好几斤,根本就走不了路。
杨宜见此,这才让冬梅把药给停了。她倒不是心疼她这堂妹,只是怕再拉下去,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以杨秀竹的聪明,隐约猜测到了有人在她的吃食里动过手脚,但苦于寄人篱下发作不得,不过她在心中倒是狠狠记了童家一笔。
杨秀竹好了后,像往常一般每日都随着杨瑜去陪堂姐说一会话。有时则旁敲侧击地提了下对钦州的青年才俊的仰慕之qíng及想结识的yù/望,不过每回都被杨宜模糊过去了。
杨秀竹渐渐明了杨宜那无声的拒绝,心中就越发地急迫。她随孙少成出去过,通过他,也认识了不少公子少爷之类的,近来更是频繁地出去赴约。杨宜jiāo待了门房,秀竹姑娘既然要出门就别拦着。
杨秀竹倒想拉着杨瑜一道,想着杨瑜去的话,至少她堂姐会担心然后就会替她们掌掌眼什么的。算盘是打得好,可杨宜一点也不上当,随便用点借口便将杨瑜截了下来拘在家中。
杨秀竹的心中越发地恼恨杨宜的偏心,认为杨宜有那么多的人脉财力,都不愿意帮衬她这堂妹一把,着实可恶。也因为如此,她想出人头地的yù/望更qiáng烈了。
“想不想跟着你堂姐出去玩儿?”杨宜喂着大宝吃jī蛋羹,躲开小家伙想抓勺子的爪子,随口问道杨瑜。
杨瑜摇摇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不让她随堂姐出去,但她是个晓得好赖的,不管如何,杨宜都是她亲姐姐,总不会害她就是了。
见她摇头,杨宜微微一笑,“好东西是值得等待的,你姐夫和我说,他们军营里派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士兵出去,等他们回来了,我让你姐夫好好给你挑几个。然后请他们来家里吃酒,到时让你在后头偷偷瞧上一瞧,所以你别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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