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闻言蹙了眉头,小丫鬟的话里透露出了几点消息:柳氏怀疑她在她身边安cha了眼线,这个眼线还是她身边的大丫鬟翠儿,而翠儿身上的一个镯子本是她荷风院所有,现在被当成了她与芳芷院的丫头有来往的证据。
她并没有在柳氏的身边安cha人,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才到这边一年,对府里的事qíng才刚刚不至于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就来不及做什么。王璟就更不可能了,而以赵嬷嬷那xing子和她平日里的观察应当也没有这么做。那么就是柳氏误会了?
可是柳氏为什么会无端端地误会她?想起崔姨娘安cha在柳氏身边的那个眼线,又是近身伺候的,三娘不得不怀疑自己被崔姨娘拿来当了替罪的羔羊。
至于那个叫翠儿的丫鬟手中的那个镯子,三娘冷笑,崔姨娘出身荷风院,若说赵氏身边的东西,她这个当年管着赵氏首饰细软的大丫鬟可以说比赵嬷嬷更加了解。
所真是如她所料,那么崔姨娘真是打得好算盘了。
坐山观虎斗,她藏在暗处捡现成的。
可是这个世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栋的态度
三娘朝淮山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跑来告诉我。”
淮山闻言很是高兴:“能帮到小姐就好了,常嬷嬷教我们做人要知恩图报。三小姐救了淮山的xing命,淮山会报答三小姐的。”
三娘愣了愣,摇头失笑:“你年纪还小呢,等你大了再来报答我吧。做好你自己的事qíng,少挨些责骂。”
淮山认真地点了点头。
三娘便打发她回去了。
待回到荷风院,三娘将白英打发去松龄院等常嬷嬷回来好探听消息,过了许久,白英回来道:“小姐,大老爷是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就惊了马,刚刚大夫来诊断说只是伤了皮ròu,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并无大碍。”
三娘闻言点了点头,刚刚甘糙已经派人去各院将大老爷的qíng况jiāo代了一遍。荷风院也派了小丫头过来,因此王柏的qíng况她刚刚就已经知道了。
“可是,大老爷查到祠堂之事却是出了问题。”
“哦?出了什么问题?”三娘将手中的书放到榻上,自己也从榻上起了身。
白英忙走上前去掺扶:“原本是查到祠堂失火是由于香烛照看不慎所导致,正要找那祠堂看香烛的婆子问话,不想他婆子却不见了踪影。说是去了她在府外的女儿家,可是找到她女儿家的时候,她女儿却说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她了。大老爷回府之前就是先去的那婆子的女儿家中。”
三娘闻言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
若是祠堂失火之事与那看香烛的婆子有关,那么那婆子现在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即便是她,也知道这关系到xing命的事qíng是要斩糙不留根的,不能将把柄留在世上。
而王柏惊马一事,很是有些蹊跷。
柳氏母女来势汹汹,崔姨娘在一旁láng子野心,虎视眈眈。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掌握主动权才行。想到这里三娘白英叫到身边道:“我写一封信,你帮我去跑一趟青衣巷,jiāo给宣公子。”
白英昨夜也听到了宣韶的话,因此听闻之后也不惊讶,只是有些踌躇道:“小姐可是想让宣公子帮忙?可是他毕竟是个外人,王家的事qíng却不宜宣扬出去。小姐,这样好吗?”
虽说小姐曾经帮过那位宣公子的忙,更是救过他的xing命,但是王家的这些事qíng并不可对外人言。若是那位君公子将事qíng泄漏出去,不仅仅是对王家的声誉会有影响,恐怕小姐的闺誉也会受损。
三娘明白白英的意思,摇头道:“人脉有限,外头的事qíng我只能请他帮忙。”xing命攸关,考虑那些虚的玩意儿也太矫qíng了。
三娘走到书案前,铺开纸笔,白英想了想还是上前去帮三娘磨墨。三娘提笔的时候略一沉吟,就用了前世的笔体。三娘前一世跟随军人出身的爷爷练字,行笔刚劲有利,字里行间隐隐带着萧杀之气,让人第一眼看到,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出自一个闺阁女子之手的。
三娘写好信,在等墨迹gān透的空隙,找出了一个信封。这里的信封分为官封,民封和女封三种。
“官封”的信封上一般印着或盖着表示写信人级别的标志,若是盖印的话一般不是用的官府的大印,而是写信人官服上代表官职的图案。“民封”是寻常用的信封,比官封的信封稍微小一些,纸张也稍薄。而“女封”是闺阁女子之间传递信笺所用的信封,三娘这里便有几张从外头买回来的,这种信封很是jīng致,边口用的时候丝绸密针细线fèng制而成的,还被熏上了或是花香或是檀香的芳香味,还未拿出来就香飘好几里。
三娘这次用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民用信封,丝毫不打眼。待墨迹gān透了之后三娘将信装入,封好jiāo给白英:“速去速回。”
白英接过信之后应声去了。
白英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晚了,三娘见她虽是额头有汗,但是神qíng镇静,也无慌乱之色,知道这次送信很是顺利,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小姐,奴婢到了青衣巷,那里只有一个悬壶医馆。青衣巷里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打听得到。奴婢找到那家医馆的时候,见那医馆很小也没有什么病人看病,便找到掌柜的说要见宣公子,那掌柜的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我还以为他会说没有这么个人呢,不想他当即就打发一个小厮出去帮我寻人了。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奴婢才见到宣公子的人。”
白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刚刚在等人的时候心中很是有些忐忑,担心那掌柜是故意唬她在那里,其实是找人来府里报信,她一直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就连掌柜的端给她的茶她也不敢喝一口。还好,来的真的是那位宣公子。
“宣公子看完信之后,让我告诉小姐他知道了。”只有一句冷冷轻轻的知道了,却让白英松了好大一口气,有些人,即便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能让人心中的不安消退。
三娘点了点头,也不多话,宣韶的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托了宣韶两件事,一件是暗中查探祠堂看香烛的婆子的下落,若是能寻到活的,务必将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第二是查王柏惊马一事。以宣韶的身份,应当是有门路的,查这些事qíng也不在话下。而宣韶半分犹豫没有就应下了,也正好证明了三娘的猜测。
当初三娘救宣韶的时候就没有抱着施恩不图报的心态,她是有目的的,而宣韶昨夜很明说了有事qíng可以去找他,还留下了地址,三娘自然不会将送上门来的助力拒之门外。
了却一桩心事之后,三娘便放下心来。
到了快晚膳的时间,三老爷王栋终于回府了。芳芷院那边又打发人来说请五少爷和三小姐过去吃饭。这顿所谓的“团员饭”拖了这么几日,终于能兑现了。可惜却无一人真正的期盼,即便是王璟,也仅仅是对王三老爷一人有着孺慕之qíng,但是若柳氏往旁边一坐就立即变了味。
不过等三娘与王璟到得芳芷院的时候,见到还卧病在chuáng的柳氏和闭门谢客的二娘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柳氏母女如今正伤着,可能没有办法与他们吃饭了。
“原本是想等我伤好了之后才让你们过来的,老爷却说拖了这么几日,还是早早吃了这顿饭了事的好,我便只能叫了你们过来了。”柳氏冷冷瞥了三娘和王璟一眼,道。这话说的好像是王栋与她们兄妹吃饭是迫于规矩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般。
三娘笑了笑有说话,柳氏如今正四气不顺的时候。幸幸苦苦导演出一场大戏,结果伤是受了,却是偷jī不成蚀把米。二娘去了一趟松龄院却是肿着脸被抚回来的。可惜柳氏如今行动不便,不然非闹到秋衡院去找金氏算账不可。
正在这时候外头有人说,三老爷来了。
柳氏顿了顿,突然掏出帕子嘤嘤哭了起来,三娘和王璟一愣,还没明白这是唱得那一出呢,就见一个穿着石青色素面杭绸直裰的男子进了屋子。
三娘和王璟看见来人,赶紧上前去行礼。王栋只点了点头,让两人起身。
“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您若是再不回来,我们娘儿俩不知道要被欺负到什么地步去。呜——”柳氏哭得肝肠寸断。
三娘这才知道,原来柳氏也是刚刚才见到三老爷。刚刚那一说,纯粹的信口开河。
王栋淡淡看了柳氏一眼,站了离chuáng二尺远,等她哭够了悄悄抬起眼来了才道:“我都听说了,你辛苦了,若是需要什么就开口。”
柳氏闻言哭声一顿,下一刻却是哭得更大声:“老爷——妾身受这么点伤又算得了什么,总算是对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了。可是我们家琼儿,她那么乖乖巧巧的,平日里最是温柔恭顺,金氏那个泼妇却是说打就打。你是没有看到琼儿那张脸啊,若是此次破了相那可怎生是好?老爷啊——你可得给我们可怜的女儿做主啊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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