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其实有些话没有说,薛氏若是现在就将能送的都送了的话,等到送年礼的时候找不到比这次更好的礼,到时候就会让人觉得礼送轻了。
因为人的胃口都是会被养刁的,别人不会因为知道你上次送的礼贵重就觉得你下次可以少送一些,相反,他们会对你下一次的礼有更多的期望。
当然,孙氏可能不会太过看重这些身外之物,但是她心中也会比较的。而底下的那些婆子们,每天正愁没有事qíng让她们碎嘴呢。
不过这些事qíng,三娘不好与薛氏明说,毕竟那边是教养了她十几年的祖母,所以只能慢慢提点薛氏。
那婆子见薛氏与三娘已经将礼单定好了,便告了退,自去准备不提。
“大伯本想今日就走的,但是明日正好是婶母的生辰,虽说是散生,也不准备宴宾客,可是我们这些自家的晚辈还是要上门去恭贺的。于是老爷就让大伯再多留几日。”薛氏一面吩咐丫鬟们摆饭,一面对三娘说道。
李氏生辰?对了,好像李氏是秋天的生日。三娘因为这些年不在京中,所以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有些印象。
“母亲给叔祖母备了什么礼?”三娘笑着问道。
薛氏一听也来了兴致,拉着三娘在自己身边坐了:“我原本是想送一幅前朝的山水画的,听说叔父喜欢。可是老爷说这是婶母的生辰,要我画留到叔父生辰的时候再送去。我便又挑了一件珊瑚树的摆件和一套福禄寿喜四条屏琉璃彩瓷的挂壁,你帮我看看哪一样好。”
说着薛氏便招呼沉香将那两样都拿上来。
三娘见她这么有兴致,也就笑着凑趣了。
不多会儿,沉香便指挥着丫鬟们将两样东西都抬了上来。
三娘见薛氏口中的珊瑚摆件,是一个一尺多高的用珊瑚雕成的观音像,珊瑚红艳yù滴,材质剔透,雕工也很是细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另外一样是琉璃与陶瓷组合成的两尺高近一尺宽的挂件,一组四幅,分别是福禄寿喜。不光寓意好,看材质与雕工因该是舶来品。
“这两样都是极好的,不过若是送给叔祖母寿辰的话,用这几幅挂壁到是更好一些。不光新颖,寓意也好。”
薛氏闻言忙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那这尊珊瑚观音像我就留着以后给阿筝做添箱礼用。”
三娘闻言惊讶地看向薛氏,小声道:“九姑姑她亲事定下了?”
薛氏扫了一眼周围,将丫鬟们都打发开了,只留了沉香和木莲伺候。两人都知道,薛氏当着人与三娘说这些是不好的。
“我昨日听老爷提起,苏夫人找人去提亲了,婶母之前应当与苏家夫人有过些默契。不然苏家不会这么直接就找媒人。婶母将苏公子的庚贴留了下来,对外说要找人合一合八字,不过我看也八九不离十了。”薛氏年纪毕竟不大,跟三娘关系又融洽,因此说起这些八卦来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三娘看着薛氏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不过面上却没有笑出来,她知道薛氏面皮薄,若是她这时候取笑,以后也别想薛氏与她谈这些了。
三娘点了点头:“叔祖父怎么说?”
薛氏笑着弯起了一双凤眼,带着难得的顽皮:“婶母一早就放出过话,阿筝的婚事由她做主,就连叔父也别想乱cha手。”
三娘摇头失笑,心中却是知道,李氏这是说给外头那些人听的,想要那些打着政治目的的人打消那王筝用来联姻的念头。李氏虽然不是王筝的亲身母亲,对王筝却真的是心疼的。
“那位苏公子我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次,到正的是个好人才,不但长相好,诗文好,还是和年轻的状元郎。听说,这几年苏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给踏破了,只是苏公子一直没有成亲的打算,开始还有人怀疑他是……是……那个……”说到这里,薛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三娘再如何沉稳聪慧,终究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些话还是不要与她说的好。
三娘却是眨了眨眼,憋着笑压低了声音道:“是不是说苏公子他是个断袖?”
“呀——”薛氏惊声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向三娘:“三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三娘被薛氏的样子逗乐了,愉悦地低声道:“忘记是从哪里听到的传言了。”
薛氏小心地将手放了下来,小声道:“不过应当只是传言,两年前还听说苏家想要求娶孙姑娘呢,不过孙姑娘最后却是嫁到了沈家,只是可惜了,还不到一年就……唉……”薛氏叹了一口气。
“母亲说的孙姑娘是祖母娘家的那位孙玉兰表姐?”三娘偏头想了想。
她倒是记得这位孙玉兰。当年孙氏寿辰之时,孙氏的侄儿孙元宏带着孙金生去祝寿。孙元宏被她设计,要为孙金生求娶二娘,最后还是她让常嬷嬷提醒孙元宏用他家的这位据说很是出色的嫡女来换。
孙元宏走的时候还对孙氏道会尽力促成这门婚事,不想没多久京中就传来了孙玉兰与沈惟定亲的消息。孙氏气得与孙家断了两年往来,直到这位孙玉兰嫁去沈家后不久去世。
“可不就是吗,多好的一个姑娘,真是可惜。”薛氏一脸的惋惜。
三娘叹气,所以孙氏之后也不气孙家老夫人了,因为若是这位孙姑娘若是嫁给了她的嫡长孙也这么早就香消玉殒的话,孙氏觉得还不如不要娶进门的好,这样看来她的宝贝孙儿还逃过了一劫。
这时候,早膳早就已经摆好了,薛氏怕饭凉了便招呼三娘先用饭。
待两人用过早膳,薛氏漱完口之后道:“对了,婶母的寿礼我帮你与五娘也准备了。”
三娘闻言惊讶地看向薛氏。
薛氏笑道:“你们才来京城,那里来得及准备寿礼啊,我帮你们一人准备了一样小玩意。你们若是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明年的寿礼好好准备就是了。婶母人很好,不会怪罪的。”
三娘闻言心中很是暖和,她确实是没有来得及转杯李氏的礼,刚刚还想着要好好想一想送些什么好呢。虽然是李氏的散生,言明了不收外人的礼。但是她们这些晚辈准备寿礼却是出于孝义。这是规矩,李氏不得不收下。
她没想到,薛氏连这个也为她想到了,不由得拉住了薛氏的手道:“母亲,谢谢你了。”
薛氏笑着拍了拍三娘的手,摇了摇头。
这一日三娘因为昨夜几乎没有睡,在去后院庄嬷嬷那里上课的时候jīng神很是不佳,好几次跟着庄嬷嬷学习礼仪的时候,差点睡着。只是庄嬷嬷见三娘困虽困,最后却将她教的那些动作做的一丝不差,便也没有说什么了。
倒是三娘不好意思地对庄嬷嬷道歉。
庄嬷嬷却是淡淡道:“三小姐是聪明人,自然是明白有些东西学了就是拿来用的,你既然能用的好,奴婢还有什么好说的?”
三娘有些惊讶的看向庄嬷嬷。
庄嬷嬷却是笑了:“奴婢并不蠢笨,自然知道何为因材施教,奴婢也只是托庇与各府才能混一口饭吃,又怎么会无缘无故与小姐做对?小姐将来前途无量,奴才自然是知道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什么人又该教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遇苏成之
三娘闻言,想起上次宣韶写给她的关于庄嬷嬷的那些qíng况,也笑了。这个庄嬷嬷到真是个趣人。
“难怪不管嬷嬷您教了几个府上的小姐,各府里都是夸赞您的话。果然是您‘因材施教’的好,三娘很高兴能让薛嬷嬷将三娘归类在了向小姐,杨小姐们那一类,而不是张小姐,唐小姐们那一类。”三娘是笑非笑地道。
庄嬷嬷闻言惊骇万分地看向三娘,仿佛眼前的这位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子头上突然长了两只脚一般。
三娘笑着打量了庄嬷嬷好几眼,终于收起了笑,认真道:“三娘知道庄嬷嬷这个年纪了还在各府教导诸位小姐们礼仪规矩各种技能,很是幸苦。三娘也向来是尊师重道的。所以庄嬷嬷你好好教,三娘好好学,我想我们今后应当会相处的很愉快才对。您说是吧?庄嬷嬷。”
庄嬷嬷看着三娘的眼神很是有些复杂,苦笑着点了点头:“三小姐您既然有本事将奴婢的底都摸透了,奴婢哪里还敢不尽心尽力?三小姐小小年纪倒是好手段。”
三娘笑了笑,转身往外去了。
庄嬷嬷依旧如之前的几次那样,恭敬地站在了门口,目送三娘缓缓行出了后院。
这一晚,宣韶没有来,三娘好好睡了一觉。
因为年轻的关系,三娘一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神清气慡,一点疲态也没有了。
今日是温家园李氏的寿辰,三娘换上了上次赏jú宴的时候做的那一身,鹅huáng色jiāo领兰花刺绣长袄,绣兰糙边襽群,雪青色印花披帛。梳了十字双环髻,戴了一只浅huáng紫边的堆纱绢花,一对赤金点珠桃花簪。并不十分华丽,却显得十分俏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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