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还不知道是什么,三娘面上的愉悦也是任何人能看出来的,宣韶眼中的碎钻一般的亮光便更加璀璨。
“这个,可以吃吗?”三娘炸了眨眼,朝宣韶道。
宣韶愣了愣,想了想之后点头:“可以,不过不好吃。这个是……胭脂。”
最后两个字宣韶说得很轻,还朝三娘身后的丫鬟们那里看了一眼,好在没有人注意,他的不自在便减轻了一点。
三娘看着宣韶的模样,努力憋住了笑,她知道自己若是笑了,那以后就别想收到这种让她心qíng愉悦的礼物了。
不过微笑却是可以的。
于是三娘嘴角的弧度比往日上扬了几分,连弯着的眉眼中也是盈满了笑意:“这个,我很喜欢,味道很好闻,颜色也是我最喜欢的。”
宣韶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爹给娘送了礼物之后,爹会笑的比娘还要开心。不过,他想,他现在能明白爹爹当初的心qíng了。
看这她因自己的原因而愉悦,是一件很能让人快乐和满足的事qíng。
“只是……这胭脂怎么与我买的那些不一样呀?”三娘有些疑惑,这与其说是胭脂还不如说是唇膏,因为是膏体的。
宣韶有些尴尬:“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没有gān。”
三娘一愣,看了看手中的胭脂又抬头看宣韶,有些不确定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宣韶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看着面前一身盔甲的宣韶,在看了看自己手中色香俱全的所谓“胭脂”,三娘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两者联想到一处。
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噗哧”笑出了声。
这一出声三娘就知道要糟了,果然,抬头看宣韶他脸上的尴尬更甚,嘴唇微微抿起,看着像是有些懊恼。
三娘立即转移话题道:“我真的很喜欢,以后你再送我一个gān了的吧。”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没有说话。
三娘又接着顺毛,语气却是有些娇蛮:“我就还想要一个。”
不知怎么的,宣韶心就软了:“好。”
三娘便冲着宣韶甜甜一笑。
宣韶往一旁移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三娘正觉得奇怪,就听到了脚步声。
“悟深师弟,等会儿天王殿那边就jiāo给你负责了。”一个声音道。
另一人念了一声佛号:“师兄尽管放心便是。”
前面的岔路走来了两个和尚,见到三娘等人便微微驻足双手合什,低头念了一声佛号便有匆匆走了。
宣韶却是皱眉盯着其中那个身材魁梧的和尚的背影,浓眉大眼的和尚,目露沉思。
三娘见宣韶注意那悟深,就知道宣韶定是认出了他就是四年前的那个花和尚。不过当时宣韶并未见过人,难道只凭借声音就能认出来?
“刚刚过去的人,你有没有觉得眼熟?”宣韶沉吟道。
三娘想起了当时他们不厚道地在人家门外听了好久的壁角,最后她还忽悠了宣韶一回。三娘面露疑惑:“眼熟?我是第一次来大悲寺,怎么会眼熟?”
不想一直跟在后面的白英却是拆起了三娘的台:“呀,我想起来了,刚刚那个和尚不就是悟深大师吗?以前在山东的时候,他去过我们府上做法事呢开始遇见到奴婢还没有想起来。”
白果也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奴婢也想起来了。听说他已经离开清明寺两三年了,不想却是到了京城的大悲寺了。”
见宣韶看了过来,三娘面不改色:“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到是也觉得眼熟了。世上相似之人那么多,若只是长相相像便罢了。连法号都一样,那应该就无差了。”
宣韶见三娘的神色,似是没有将悟深与那一晚那个与厨房管事偷|qíng的和尚联想起来,也不想再提及那一件让他尴尬万分的事qíng,便点了点头,不再说那悟深的事qíng。
两人又并肩走着,宣韶将三娘送到离王家所分到的院子不远处,反正来都来了,向顺便去同长辈问个安也是理所当然,三娘与宣韶都是这么想,不想还未到院门口,一个身着黑衣面容普通的男子便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那人看到三娘微微一愣,继而便附在宣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宣韶眉头一皱,有些犹豫地朝三娘看了过来。
三娘忙笑着道:“你先去忙吧,等事qíng忙完了再来也不迟,公务要紧。”
宣韶心中微暖,也不坚持,朝着三娘点了点头便转身去了,那黑衣人还好奇地偷偷瞄了三娘一眼才迅速跟上。
三娘目送着宣韶离开,才转身回走。她手心还握着宣韶给她的那只瓷盒胭脂,触手自然是凉的,却让三娘心中极是温暖,嘴角也一直微微扬着没有放下来。
可是等去了见了薛氏,三娘的好心qíng便顷刻间被淋淡了不少。
五娘刚刚说要去找她和王筝已经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三娘坐在桌边,手心捧着一碗薛氏刚刚让丫鬟递给她暖手的热茶,伸手揭开了碗盖,看着茶叶舒展着在huáng汤中浮浮沉沉,心中有些烦闷。
她虽然话说得决绝,可是这么几年来在山东王家,与她关系好的姐妹只有元娘和五娘。即便五娘一直是在演戏,那也是付出过感qíng的,否则怎么能将姐妹qíng深演绎得连她都要相信了?可是崔姨娘就是一根横在她与五娘中间的刺,无法忽视,还是不是会钻出来扎你一口。
薛氏去了隔壁找李氏说话,三娘说要歇一歇没有跟去。就这么坐了许久,直到外头有人来报说五娘身边的雅阁丫鬟要见三娘。
终于来了……
三娘微微垂眸,将手中的茶碗放下:“让她进来吧。”
进来的是五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并不是那个叫玉贵的。
小丫鬟行了礼后便掏出了一张叠好的信笺恭谨地递上:“三小姐,这是我们小姐身边的玉贵让婢子jiāo给你的。”
三娘接过了信笺,微微展开了,上面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像是没念过书的人写出来的,又像是故意用左手握着笔写的,无法判定出自何人之手。
第三百二十一章 见招拆招
三娘两眼就将信看完了,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那小丫头见三娘脸色变了,有些害怕,怯怯地站在一旁。三娘看了她一眼,面色渐渐平静,笑着道:“你先下去吧。对了,玉贵是跟着五小姐的吗?”
那丫鬟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小姐走出去一段路,就说不舒服要回来,可是到了院门口又说自己头上的一只发簪不见了,打发了我们四处都去找,只留了玉贵姐姐。玉贵姐姐当时便给了婢子这张纸,说要是婢子路上见到了三小姐就把这个给您。可是我路上没有遇见三小姐您,到是听人说您回来了便赶了回来,不过五小姐好像又出去了……”
三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丫鬟立即退下了。
三娘低头,又将手中的信笺看了一遍。
这封信笺的落款出人意料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夏桑。她自称是赵氏身边的旧人,以前是赵氏身边的贴身丫鬟。
三娘的记忆里没有这么一个人,之后被柳氏打发出去的那些人她大致都知道是哪些并没有一个叫做夏桑的,不过三娘想起来有时候听赵嬷嬷说起赵氏在闺阁中的事qíng的时候,倒是曾经有出现过这么一个名字。
信中主要是对自己近年来一些不幸的遭遇吐了一番苦水,接着便提出了想要三小姐看在她与赵氏的qíng分上打发她一些银子,让她可以与丈夫做一些小生意糊口,可是接下来却提道,若是三娘愿意帮她,她为了表示感谢她愿意告诉三娘一些秘密。
让三娘皱眉的是,信中暗示这个秘密可能会影响赵氏的名声以致威胁到她和王在王家的地位。
信上怕三娘不信,还特意提到了赵氏在嫁给王栋之前,曾经与另外一个姓张的男子议过婚,两人还是qíng投意合,可是最后因那张姓男子家中败落,刘氏不满意这门婚事,便没有同意。不过在赵氏嫁给了王栋之后,这个张姓男子还悄悄与赵氏会过面,甚至连会面地点她都知道。
信上说,若是三娘对这件事qíng不感兴趣不愿意去见她的话,那她就将这件事qíng告诉愿意给愿意给她帮助的好心人。
并且信最末还诛心道,因为王与王栋长得一点也不像,她的话总会有人愿意信的。
夏桑提出了见面,还是单独见面。
若真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了这封信定是又羞又气,或是恨不得前去找人对峙,或者因担心赵氏名誉被毁,悄悄带了银子前去。
反正一定是不会带太多人,也一定会去。
若是三娘没有发现五娘有问题,今日接到这封信她还真会以为自己给人勒索了。不过这封信出现的时机这么巧,要让三娘觉得这事qíng与崔姨娘无关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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