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君仪公子来了。”唐嬷嬷突然在门外喊道。
郑氏面上一喜,道:“快让他进来帮五少爷看一看伤。”
唐嬷嬷先走了进来,看了三娘一眼,对郑氏道:“夫人,三小姐可要回避?”
郑氏一愣,随即不耐烦得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见大夫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就这么点大的房间要避到哪里去?”
郑氏说着看了眼跟在三娘身后的张嬷嬷。
“再说了有我这个长辈在此,三娘身边又跟着好些丫鬟婆子,谁要是还有什么话说叫她来跟我说。”
张嬷嬷只是担忧地看向躺在chuáng上的王璟,并未对郑氏的话提出反对。唐嬷嬷见状忙又出了门去将君仪请了进来。
“别的待会儿再说,君仪,你先来帮五少爷看一看,怎么这会儿还不醒来。”郑氏不等君仪开口,忙让开了身子,对他道。
君仪也不多说,只点了点头,走到chuáng边。
他先是帮王璟把了会儿脉,随即又检查了他后脑的瘀伤,最后又用双手在王璟,心脉四肢等处细细探了一番。
“怎么样?”郑氏与三娘等人一直盯着君仪的动作,见他停了下来立即出声道。
“被人用劲力震晕了,并无大碍。后脑有些淤血,需要揉散了,用药敷上一敷,再服两剂药便好了。”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需要用些什么药,公子请告知奴婢。此次上路前,车上带了好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奴婢这就去寻了来,若是我们没有的还能趁早打发人去外头买。”张嬷嬷立即道。
君仪便报了好些药名,张嬷嬷因管着外院的人qíng往来,对药材甚是熟悉,因此听完之后细细记下了,又复述了一遍,见并无遗漏,便急忙退下了。
唐嬷嬷道:“夫人,刚刚君仪公子为五少爷把脉的时候,有婆子来报说大夫请来了,我便让她把人先带到隔壁为陈姑娘把脉了。”
“若是魏夫人不放心,可再让大夫来看看,我毕竟不是大夫。”君仪淡淡道。
郑氏想起今日白天因不信任他的医术,还请了大夫来看宣云的伤势,便有些尴尬。后来见那年老的大夫也夸赞这少年伤势处理的很好,便信了他的医术。
不过见这少年声音虽清冷,面上却没有不岔之色,便又自在了些。
“云儿说你医术很好,是师承太医院蒋老太医,我自然是相信的。”郑氏这么说着,心中虽对他的身份很是好奇,但是见宣云讳莫如深,她便也不再打听。
“听高远说你刚刚追踪贼人而去?”郑氏想起了这件事,便又皱眉问道。
“跟到一座民居,便不见了踪影,想必那院子另有出路。”君仪想起那人不俗的身手,略略皱眉道:“之后府上的护卫追了来,我便让他们在附近守住了几条路口。那附近土质松软,即便是另有通道,出口必也不远。”
郑氏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又有婆子来报,唐嬷嬷出去了一会儿,进来便禀道:“夫人,陈姑娘也无大碍,休养一阵子就会好了。只是伤了喉咙,以后说话声音可能受损。”
郑氏道:“让她好好养着,要用什么药尽管用。”
唐嬷嬷吩咐了下去。
郑氏见房里只剩了三娘,君仪等人,便皱眉道:“他们闹这一出是为的什么?”
“君公子,那位贼人身手是不是很好?”三娘突然出声问道。
君仪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君公子是在叫他,也没有指正,只淡淡点头道:“算的上是一流好手。”
郑氏已经做好了防范措施,高远这群护卫因是军中出身也不是一般护院所能比,竟然还是让人摸了进来,且还是扛了个人摸进来的,可见其身手不俗。
“这穷乡僻壤的,竟有一流高手么?这普集镇也当真是卧虎藏龙。”三娘笑着对郑氏道。
“那人奔逃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进了死胡同,他对这镇上的小巷并不十分熟悉。我与他jiāo过一次手,他近身搏斗的功夫并不出彩,但是招招狠辣,只攻不守,且善用暗器,竟是与我打成了平手。”君仪看了三娘一眼,淡声道。
三娘思索了一会儿,道:“进了死胡同还能在你手下逃脱,却不擅于搏斗功夫,出手不给自己留后路。依公子所见,此人可能是什么来路?”
“杀手或者死士。”且因目前的qíng形看,是被人蓄养的死士的可能xing最大。
郑氏闻言却是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怔怔出神。
房间里的气氛也沉重了下来。
三娘见躺在chuáng上的王璟,手臂垂在了外面,便走过去,将他的手轻轻放回了被子里,又帮他捏了捏被角。
“夫人,表少爷让人来请君仪公子。”外边有婆子禀道。
郑氏闻言回过神来,却是站起了身。
“我与你一起过去吧,我也有事想问问云儿。”又转身对三娘道:“阿珂也回去歇着吧,我找信得过的婆子在这里看着,若是阿璟醒了便去告知你。”
三娘虽是想看着王璟醒来,但是她一人留在这里确实不便,便点点头道:“夫人且去忙,我去让人把哥哥的丫鬟找来看着就是。”因男女分住两楼,王璟的丫鬟也被安置在了东厢那边,郑氏指派了个小厮让王璟使唤。
郑氏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
三娘送了郑氏出去,又让白英打发个婆子去把朱砂与当归叫来。
一直等到王璟身边两个大丫鬟来了,三娘才起身回房。
等回了自己的房间,下半夜三娘却是躺在chuáng上怎么也无法入睡了。总是过不了一会儿便打发丫头过去王璟那边看看王璟醒来了没有。
到了最后,三娘索xing起身叫白英将灯点上,靠在chuáng上看起了书。
到了天快亮的时候,被打发去王璟那儿的白果高兴地跑回来说王璟醒了,还嚷嚷着要喝水。
“可有什么不适?”三娘总算是放下了心。
“少爷说头有些晕,还呕了几次。朱砂姐姐吓了一跳,忙派人去叫大夫,来的是那位君公子。”说到那位俊俏的公子,白果脸微微一红,接着道:“君公子说,少爷头部受创,头晕呕吐是正常的,又让张嬷嬷去熬了药,说是吃几剂就好了。”
三娘点点头,知道王璟是有些轻微的脑震dàng。
眼见这天要亮了,三娘便吩咐白英伺候洗漱,想去看一看王璟。
刚穿好衣裳,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吵嚷之声。
三娘思索了一会儿,吩咐白英下去看一看是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白英才转回,一进门就道:“小姐,陈家的人带人把酒楼围住了,掌柜的派出去买菜的人都出不去。陈家的人说魏夫人仗势欺人,面上答应了要纳了陈姑娘,却趁着半夜进了他们家将陈姑娘虏了来要灭口,好让他们死无对证。他们纠集了邻里相亲将这里都围住了,让我们将陈姑娘jiāo出来。”
三娘闻言,细细思索了一番,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他们要玩的把戏。
栽赃嫁祸,死无对证。
现在却还来倒打一耙。
只是陈小妹并未按照那人的预期,香消玉殒,还活得好好的。
之后还有什么后招吗?
“小姐,他们还说……”白英面带焦色,却是吞吞吐吐。
三娘皱眉,问道:“还说什么?”
“他们说魏夫人找人要缢死陈姑娘,不想却因陈姑娘拼命反抗,那人非但没有得逞还被陈姑娘踢伤了头部。他们是听到今日来此给陈姑娘诊脉的大夫说的,才知道他们家姑娘竟是xing命堪虞,他们不但要我们把陈姑娘jiāo出去,还说要将那动手行凶之人绑了送官。小姐,这伤了头的行凶之人,他们是不是说,说的是……”白英不敢说下去。
三娘闻言眼神一冷。
他们竟然是想连王璟也拖下水
“小姐,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打发人回去告诉老夫人与大老爷?”白英急道。
三娘想了想,摇头道:“别急,先看看qíng形。”
若是王家的人cha手,那就真的把王氏一族都拖下了水。现在前方qíng势未明,对这背后之人真正的动机她并不知道,因此不敢贸然做决定。
从面上看,这背后之人的目标是礼亲王和与礼亲王府jiāo好的魏家,将王家拖下水,不知到是蓄谋已久还是误打误伤。
三娘缓缓走到门边,将门打开,站在二楼的门廊栏杆旁往下看。
只见后门处守了好几个护卫,店里的女掌柜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根铁质的门cha梢向那守门的护卫说着什么。那几个护卫互看了几眼,几个结实有力的便上前用头与双掌死死抵住了门,另两个护卫飞快地上前将门上原本的木cha梢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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