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想到自己的未来,江婉玉不由凄凄黯然起来。
她自小长得好,几个姐妹之中,父亲最疼的就是她,请了名师教导她琴棋书画,立志将她培养成才貌双绝的才女。自她小开始,她连绣花拿把剪刀都是不允许的,就怕剪刀会不小心伤了她在她身上留下疤痕。
她长到十六岁,来提亲的人将家里的门槛都快要踏破了,但父亲却总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其实她知道,父亲这样费尽心力在她身上,不过是希望她能有所造化,然后给家里带来荣耀罢了。
后来太子来了郧阳府,父亲便打通了关系将她送到了太子面前。初始时,她也有些自负,以为凭自己的才貌,不说跟太子的所有女人比,但跟一同伺候太子的其他三人比,自己总能是可以是最得宠的。及至后面见到了太子,太子容貌不差,又气质出众,加之尊贵的身份,少女的心思也生出了些仰慕之qíng来。
到了后来才发现,实在高看了自己,论起宠爱来,自己尚且不及才qíng容貌皆不及自己的徐莺,可见女人并非貌美有才便一定能得男人的宠的。
进了东宫,太子身边的女人只会更多,自己没有qiáng势的娘家可依仗,若是再无宠,自己的日子还不知会变成如何。
江婉玉想起另外两个被送走的姑娘,心中又有些许的庆幸。若当初她没有想办法让自己在太子身边留了下来,其结果也不过如那两个女子一样,一辈子古佛青灯吧。她还这样年轻,怎么甘心就这样让自己的人生望到了头。去东宫自己尽管忐忑恐慌,但总还有一丝的机会。
江婉玉抬眼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徐莺,模样清丽,神态平和,仿若莲花座上的菩萨一样宠rǔ不惊。
有时候她也疑惑,论起身世来,她比自己还不如,且自己至少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书陪伴,她却是连身边的丫鬟都是知县夫人临时给的。只身一人跟着太子上京,难道她就不会害怕吗?
徐莺还在想该用什么话来回江婉玉的话,却突然发现她一直在打量着她,她不由笑着开口问道:“姐姐为何这样看我,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江婉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幸好还有你。无论如何,我们总是同出一方的同乡,有你陪着一起,心里便觉得安心了几分。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上京,我是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徐莺笑了笑道:“姐姐万不可这样想,殿下仁厚,听殿下讲,太子妃也是个宽和的人,以后进了东宫,日子只有过得越来越好的。”
江婉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恰这时太子使了公公前来向徐莺传话,道:“殿下有旨,今晚会过来和姑娘一起用膳。”说完笑着对徐莺作了个揖,道:“恭喜姑娘了。”
梨香很有眼色的给他塞了一把铜钱,道:“有劳公公了,这些铜钱给公公拿回去喝茶用。”说完才恭恭敬敬的送了他出去。
等公公一出去,江婉玉也跟着站起来,对徐莺道:“妹妹这里怕要忙着,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寻妹妹说话。”
徐莺点了点头,亲自送了她出门口,道了一声“姐姐慢走”。
江婉玉挥了挥手跟她道别,然后便带着侍书回去了。而徐莺则与梨香一起回了屋子。
一进了屋子,徐莺刚刚在小榻上坐下,梨香便迫不及待的对徐莺道:“姑娘,江姑娘这是来跟你示好呢。”
徐莺“哦”了一声,然后坐在榻上做出有兴趣倾听的姿态。
梨香道:“江姑娘的话听着是在跟您感慨自己进入东宫,身无依仗前景担忧,实际上是在跟您说,您和她的处境相似,又都是同出一乡的人,正该结成联盟守望相助,才能在东宫挣得一席之地。”
徐莺笑道:“没想到她不过感慨了几句话,你倒是能听出这许多门道来。”
梨香看了徐莺一眼,道:“我看姑娘不一定就没听出江姑娘的意思来,只是我看姑娘的意思,对她的提议到不像有兴趣的样子。”
徐莺深吸了口气,在小榻上坐了个舒服是姿势坐着,然后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接受她的示好?”
(下半章)
梨香劝道:“这对姑娘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见徐莺对此并没有多少兴趣,梨香将利弊一一展开与她分析道:“以后入了东宫,姑娘是新进人员,又毫无依仗和根据,东宫的其他妃妾免不了要针对姑娘一番,姑娘虽有殿下宠爱,但殿下毕竟不好cha手内宅的事。何况殿下要忙着外面的大事,对内宅的事也无法兼顾,姑娘在府里受了委屈,若是常拿这个去烦殿下,免不了要被扣个不明事理的罪名,且殿下听多了也容易厌烦了姑娘,但若不说,姑娘便只能将委屈受着,这也非是长久之计。所以这最好的方法,莫过于借势依附或与别人抱成团,不说远的,至少姑娘被人冤枉时,总有个帮着说话的人。但姑娘若是依附太子妃或东宫其他嫔妾,姑娘身份不足,免不了要成为势弱被驱使的一方,久了容易让自己处于身不由己之地。而姑娘与江姑娘同出一乡,qíng分不比寻常,况且姑娘比江姑娘得宠,你们抱成团,处于qiáng势位置的则是姑娘。姑娘自己想想,这于您是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qíng。”
徐莺心道,梨香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却不一定全对。
她对这种拉帮结派的事qíng没有兴趣,不说别的,她的身份决定了她以后能依靠的只有太子,万一若是太子并不希望她们拉帮结派抱团取暖什么的呢,她若这样做了,冷了太子的心才是得不偿失。现在太子对她毕竟没有多深的qíng分,万一她犯了他的忌讳,他可不一定会给她改正的机会,说不好就直接将她“打入冷宫”了。
况且,无数的宫廷小说宫斗电视剧告诉我们,女人之间的qíng分、友谊什么的,在遇上同一个男人的时候,那就是浮云,比玻璃还不堪一击。越是身边的人,往自己身后cha一刀,才会伤得更重。与其到时候再来后悔伤心,她不如现在好好的讨好太子。太子才是她的衣食父母,让太子喜欢她宠爱她才是王道。
再况且来说,虽说她现在有点像是个“三”,她也还没那么的真爱太子,但她还是将太子当成自己男人的好吗,让她跟自己男人的其他女人相亲相爱好姐妹,时间久了,她不变态了才怪。
徐莺虽然这样想,但也知道梨香不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想法,说不好还会觉得她的想法可笑,所以gān脆什么也没说,直接转开话题道:“殿下就要来了,你帮我梳妆吧。”
梨香知道徐莺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心里叹了一口气,但也不好再多说,只想着等闲了再劝上她两句,接着便虚扶了徐莺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妆打扮。
梳妆完毕,再换过一身漂亮的衣裳,坐在屋里等了大概两刻钟,然后外面便传太子来了。
徐莺领着梨香在门口屈膝迎接。
太子看着烛光之下,身前少女清丽脱俗的脸,那薄薄扫了一层胭脂的脸上,仿若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月华。
太子不由温和的笑了笑,牵了她的手进去在小榻上坐下,半抱着她在他膝盖上坐下,然后问道:“这几日忙,没顾得上你,你这几日可还好,赶路累了吧。”
徐莺一边尽力放轻自己的重量,免得压到了太子,一边又集中注意力认真听他的话,然后才回答道:“谢殿下关心,妾一切都好。马车布置得很舒适,船上住着也很舒服。船很大,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宽的河。”
太子笑了笑,像是听到什么孩子话一样,接着道:“这可不算大,你若见过了打仗用的战船,那才叫大,一艘船可以同时容纳四五千人。”
徐莺心道,没见识,本小姐连载重几万吨的大海轮都见过,载重四五千人算什么。
但面上她还是装出一副孤陋寡闻的模样,面带惊讶的问道:“那不是真的很大。”
太子道:“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过了你便知道。”
徐莺笑道:“好啊,我等着殿下带我去见识呢。”
太子心qíng好,也不介意她一不经意,就“我”啊“我”的称,笑着拿起她的手捏了捏。
两人在小榻上缠在一起说了会话,接着便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用过晚膳,然后用茶、消食、洗漱,接着自然就是chuáng上运动了。
这几日因为忙着赶路,太子也有几天没有沾过女色了,今晚上的xing致也足。
两人上了chuáng,太子一手抱着徐莺,一手解了她胸前的衣带,刚要压下去。徐莺却突然感觉自己身下一热,想到什么,伸手将太子一推,“倏”的一声从chuáng上爬起来,然后便扯着衣衫跑到屏风后面去了。
太子坐在chuáng上,脸色黑了几分。好事突然被打断,太子是有些恼的,何况他长这么大,何曾被女人在chuáng上推开过,他心里顿时觉得徐莺有些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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