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莺笑道:“换身衣裳耽搁不了多少时候,何况衣衫不整的去面见娘娘,对娘娘实在有所不敬,还望姑姑们通融。”说完准备进里屋去。
这次宫人的眼神凌厉了一下,语气带上了威严,道:“选侍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徐莺自然不肯认下,开口道:“妾不敢。”
宫人道:“那选侍就跟奴婢马上走吧。”
就在徐莺想着要不要qiáng势一把不跟着她们走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三郡主嘹亮的哭声,梨香抱着她走出来,对徐莺道:“娘娘,三郡主哭着要找您呢。”
三郡主看着徐莺也确实伸着手要抱,抽抽搭搭的喊着:“母母……”然后哭声也越来越大。
徐莺连忙结果三郡主,对宫人道:“三郡主最近正生着病,现在又粘着我,不知让我将她哄好了再随姑姑进宫可行?”说着顿了顿,还十分善解人意的道:“三郡主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殿下又最喜欢三郡主,我怕到时候若她哭得病qíng加重了,姑姑和我都不好向殿下jiāo代。”
宫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涉及到子嗣,她们就不得不多犹豫了。她们自然不相信一个小孩子哭多了病qíng就会加重,但这难保东宫的人不会利用这个给她们泼脏水。当年因为先太子妃难产的事,huáng姑姑等人的下场她们还历历在目呢。
还没等她们开口允了,徐莺见她们面上有了顾忌,gān脆直接抱着三郡主进里屋去了。
等一进内室,徐莺便迫不及待的问芳姑姑道:“姑姑,您说皇后要找我做什么?”特别是还趁着太子不在府中的时候,这让徐莺感到十分不安,总觉得有十分不好的事qíng发生。
芳姑姑毕竟是从宫里混出来的,心思灵敏,很快就将这件事跟最近流言徐莺的那件事联系了起来。之前因为太子下令让瞒着徐选侍,芳姑姑这次却顾不得了,三言两语流言的事qíng说了出来,又猜测了皇后宣召徐莺的用意。
徐 莺听完直将江婉玉骂了个遍,当初她以为江婉玉顶多是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她在很早之前就在太子面前打过糙稿,是根本不怕她去跟太子告状的,但没想到的是这件 事竟然还传到了外面去,简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不,或许这件事根本不是江婉玉传的,她没有这样的聪明也没有这样的胆子来这一招借刀杀人,多半是她被人利用 了,或者就是她拿着这个秘密去跟人jiāo换让人救下她的父亲。
她在想,究竟是谁将这件事传出去的,她是东宫的侍妾,她的名声坏了也会连累了东宫的名声的,有谁恨她恨到宁愿不顾东宫的名声也要除掉她。
徐莺的脑海里很快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接着她摇了摇头,可千万不要是她。
可是这个时候却不是追究真凶找人算账的时候,而是要想出办法来应对这件事,若不然她今日说不好连小命都jiāo代在皇后手里了。
徐 莺想了一圈有谁能救自己的,太子妃?太子妃平日虽然瞧不上她们这些妾室,但在外人面前却还是会维护她们这些侧室的,何况维护侧室本就是她身为主母的责任。 只是魏国公府太夫人病重,太子妃今日回娘家探望祖母去了,若不然也不会皇后的宫人出现了这么久,太子妃却不出现。
而太子被皇帝宣召去了御书房,根本帮不了她,或许皇后就是故意选了今日太子被绊在御书房的时候。
而东宫其他的妾室就跟不用想了,她们不在后面推一把她就谢天谢地了。而指望没有任何权势的娘家也更不可能了。
徐莺不由有些着急起来,想来想去,竟是没有一个人能救得了她的。
徐莺又想了一下,然后吩咐芳姑姑道:“姑姑,你等一下帮我去找安陵郡主,或许她能帮得了我。”安陵郡主以前说过会对她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也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指望得上。
芳姑姑道了一声是,又马上接着道:“我看不如也去将chūn王妃找来,chūn王妃可是皇后娘娘的妯娌呢。”
徐莺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好,安陵郡主怎么说都是小辈,许多事没有立场出头,但chūn王妃却是皇后唯一的妯娌,却是能说得上话的,只求chūn王妃愿意帮她才好。
徐莺又另外吩咐道:“让人再去魏国公府通知太子妃一声,让人进宫去通知郑恩,让他找机会告诉太子。”总之现在是,能找的帮手都先找来再说。
芳姑姑道了一声是,立刻悄悄下去吩咐人办事了。
徐莺磨磨蹭蹭的在屋里哄着三郡主,三郡主仿佛也感觉到了母亲的处境,平时并不大爱哭的一个人,这一次却一直在哭嚎个不停,眼睛则亮亮的望着母亲。
徐莺亲了她一口,不慌不忙的哄着她,然后再磨磨蹭蹭的换着衣服,尽量的拖延着时间,直到外面的宫人让人来催了四五次,再拖延都说不过去了,这才将徐莺慢慢吞吞的从屋里出来,然后跟着宫人进了宫。
徐莺下了马车跟着宫人进了皇宫,直到看见关雎宫上巍峨的建筑时,徐莺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然后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都迈不开脚。
身边的宫人催促她道:“选侍,请快点走,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呢。”
徐莺深吸了口气,这才沉重的迈开了脚步。
徐莺走进大殿的时候,皇后就坐在上首的凤座上,眼神凌厉,面容严肃,两边各站着一排的宫女,俯首帖耳,十分恭敬。
皇后自来爱扮贤后,平日面上都是十分平易近人的,她这么威严凌厉的表qíng,徐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也越发让徐莺感觉到了危险。
徐莺进来后,还没等她跪下来行礼,皇后就突然厉声道:“徐选侍,你可知罪!”
皇后声音冷厉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吓人的,徐莺多少倍吓得缩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稳住了心神,跪下去道:“妾何罪之有,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继续厉声道:“当日你已是孟文敷之妾,二人已有私qíng,却在后来故意接近太子成为东宫侍妾,妄图效仿当年吕不韦和赵姬之为蒙蔽太子蒙蔽皇家,其心可诛。”
徐莺连道:“娘娘明鉴,妾和孟大人清清白白,并无有私,还望娘娘不要听信造谣之人之语,还妾一个清白。”
皇后道:“徐氏,你还能狡辩不成,你和孟文敷之事本宫已查得清清楚楚。”说完不yù与她纠缠,准备快刀斩乱麻,对旁边的宫女道:“传令下去,东宫徐氏品xing不端,与他人有私,妄图蒙蔽皇家,为全皇家名声,赐毒酒。”
皇后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端着青花执壶和杯酒的宫女走了进来,跪到了徐莺旁边,将托盘举了起来,对徐莺道:“徐选侍,请吧。”
纹着花鸟的青花瓷酒杯里面装满了酒,上面的梨花白的味道扑鼻而来,之中又仿佛还夹杂着别的味道。徐莺整个手心都在冒汗,不用想都知道,若是这一杯下去,她马上便又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徐莺的脸上隐隐有汗冒出来,她现在想的是,要拖延时间,要拖到太子或者其他救她的人来。
徐莺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对皇后道:“娘娘,惩办官员尚且讲究三堂会审证据齐全,娘娘无据而赐妾死罪,妾不服。”
皇后已经不打算跟她唧唧歪歪下去了,“哼”了一声道:“无论服不服,你今日都逃不过一个死字,你也别指望太子能来救你,太子正在御书房议事,没有一二个时辰出不来。乖乖将毒酒喝了,若不然,本宫只能让宫人来帮你。”
徐莺道:“娘娘如此乱行诬陷之事,滥杀无辜,就不怕陛下降罪嘛。”
皇后道:“赐你死罪可是陛下亲自下的旨。”说完顿了顿,道:“看来你是不愿意自己喝的了。”说着转头吩咐宫人道:“芙蕖,将酒给她灌下去。”
旁 边的宫女道了一声是,接着端起酒,令旁边的另外两个宫女去将她禁锢住。徐莺心中一急,用力的往那名叫芙蕖的宫女撞过去。芙蕖不备跌了下去,手中的酒杯摔到 了地上。徐莺又忘了地上的酒壶,急速的拿起拿开壶盖将里面的酒倒了出来,然后将酒壶往地上一扔。酒没了必定还要再另准备一壶,她现在想的是能拖一刻钟便是 一刻钟。
皇后却没想到她敢这样做,从凤座上站起来,恼怒道:“徐氏,你大胆。”说完想到了什么,又吩咐宫人道:“马上再去准备一壶。”她就不信她今日能躲不过去不成。
宫人正要说是,结果关雎宫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快让开,本王妃有事要和皇后娘娘说,再拦着我小心你们的脑袋。”
接着是一个妙龄女子冷厉的声音:“皇后叔母最是亲和的一个人,也最疼本郡主这个侄女,早就说过本郡主可以在关雎宫来去自如,今日你们竟敢假传娘娘圣旨拦住本郡主和母妃,真是不知死活,小心本郡主告到陛下耳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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