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昊空心疼道:“朕知道。朕还知道那次贤王遇刺下了封口令,他将那些江国刺客当作朕派去的吧?糊涂!”
知道了江白容的身份,还跟对方混在一起,的确很糊涂,不过真的只是糊涂吗?还是利yù熏心?
黎昕提到那人时,内心已经没有了波动,平静叙述道:“臣当时也将那场刺杀,当作是大家族的倾轧。只是见到皇上,臣就知道不是,那件事应该是江白容手下的刺客所为。皇上不怪臣隐瞒至今吧?”
姬昊空豁达道:“每个人都有一些隐私,不便说给别人听。朕虽然全知道,但黎昕不说,朕就不问。”
“全知道?”黎昕挑眉,“皇上到底知道多少?”
姬昊空故作沉思,片刻后才回答道:“黎昕刚才说得两件事,朕都知道。一件是遇刺的事,一件是贤王送补药的事。”
黎昕恍然道:“原来皇上知道我跟贤王的jiāoqíng,所以臣说贤王会来找臣,皇上一点都不感到惊讶。皇上刚才思考了许久,说明还知道许多事qíng没说。看来臣与皇上,需要开诚布公的坦白彼此知道的消息,才不至于让关键线索遗失。”
姬昊空沉思后道:“朕不知道从何说起。”
黎昕白了对方一眼,看来皇上真知道不少事,都不知道该先说哪一条了。
他抛砖引玉道:“臣无意中得知,皇上知道我的旧疾,还知晓只有天地灵药才能延续我的xing命,没有那药,我怕是活不了几年。”
姬昊空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名为心疼的痕迹。
他心悸道:“原来你都知道?”
黎昕轻轻点点头。
姬昊空将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他没问对方是怎么知道的,放柔语气告诉对方道:“实际上天地灵药已经现世。我派白鹏海去取,却被人抢去。这药如果不在贤王手里,就是被江白容得到,只有他们两。”
“难怪……”黎昕一惊,这下明白白鹏海办砸的那件重要差事是什么,想不到会与自己有关。
他轻声道:“原本臣还在纳闷,贤王为何在送我的补药里,下了致人身体虚弱的药,这下事qíng全都理清了。”
“什么,他居然敢这么做!”姬昊空一听对方敢对黎昕下手,顿时怒不可遏。
黎昕安抚道:“皇上息怒。没什么的,臣已经及时发现了。”
姬昊空这才收起了怒气冲冲要跟人gān架的气势。
他这样让黎昕想笑,对方多大的人了?怎么变得和小孩子一样幼稚?难道是跟小鸿运天天待在一起玩闹的缘故?不过刚才姬昊空那副bào起想要痛揍贤王的模样,让他心中泛起一丝丝甜蜜。
姬昊空在乎他,而且完全没有掩饰这一点。
有了对方的qíng报,黎昕想明白了更多的事,继续道:“臣原本只是猜测,贤王会找臣办这件事,现在更加确定了。他在补品中放让人虚弱的药,臣猜到他要以解药为饵,却总觉得中间还差了一些胜算,臣虽和贤王有jiāoqíng,却也是皇上的臣子。如今加上这一味天地灵药就都说得通了。贤王费这么大工夫,所图匪浅,这件事落在臣身上的机率,看来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这就是彼此jiāo流的好处,看问题更加透彻。
姬昊空心有所感道:“看来朕以后要和黎昕经常jiāo流,坦诚彼此。”
明明是jiāo心的话,结尾“坦诚”两字却勾起一丝别样意味。
黎昕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手已经被对方握了许久,这下再没有犹豫,直接抽了回来。
他道:“皇上说不坐以待毙,却可以守株待兔,请君入瓮。”
姬昊空目光深沉,点了点头。只是脸色更加yīn沉几分。
“这么危险的事,朕不能让你去做!”
黎昕闻言微笑道:“皇上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
黎昕见对方的表qíng,就知道姬昊空说不出比他更合适的人,主动请缨道:“皇上,男儿建功立业,这么好的机会,皇上难道要阻止臣!”
“好,好,好——”姬昊空以重重的口吻,赞赏对方的气魄。而后他问道;“黎昕当真是这么想的?除了建功立业,就没一点别的,比如因为朕?”
“……”不要脸!臭美什么!
黎昕像被戳中了心事,莫名跳脚。
他指着窗户道:“皇上,夜已深,臣要休息了!”
姬昊空当即面露悲伤:“黎昕,你有没有真把朕当作一个皇上?”
若把朕当作皇帝,为何这般对朕……
“皇上何出此言?难道大晋还有第二个皇上?”黎昕坚定地指着窗户,丝毫没有动摇,另一只手举起了身侧的枕头。
“……”
“皇上,请!”
“又让朕翻窗户,朕不服!”
“皇上想要把人都招来吗?快走!”黎昕催促道,一言不合就赶人。他的枕头已经调整好角度,进入完美she程。
“黎昕……朕去了。”姬昊空语气忧伤,却又夹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窃喜道,“朕知道你不是真要让朕走,只是因为害羞。”
一个枕头重重砸了过去,姬昊空已熟练的姿势翻窗而出。
喵呜——
踏霜有气无力地叫道。
它趴在窗户下睡得好好的,愚蠢的主人自己走就好,为何还要把它也捎带上?大晚上的,扰喵清梦呀!
这头进行着翻窗的日常,另一头,全身被遮挡严实的女人,将一包慢xing毒药jiāo给了贤王。
她的脸隐藏在兜帽下看不真切,一如她现在见不得光的身份,这个女人正是从宫里逃出来的江白容。
明明在宫里当着好好的安嫔,只要死不承认跟名叫悦儿的宫女有关,哪怕受一点苦,没有实质xing的证据,姬昊空也不会只靠猜疑治罪。
她第一时间选择了逃跑,bào露了她做贼心虚的本xing,揭露了身份上的疑点。
姬子骞对此很不满,这女人留在宫中,对他的用处更大。
在不知道他们的对话已经被赵虎偷听到的qíng况下,江白容的选择让姬子骞很恼火。
“这就是连太医也检测不出来的毒药?”他接过纸包,耐着xing子问道。从对方将他绑上一条如今看似破损的战船,爱qíng没能水到渠成,江白容江国公主身份曝光,让他看对方时,也没有了原来的诱惑。
只是彼此间的利益牵扯,还是让他们走在一起,缺少了名为爱qíng的调和剂,相互利用的成分更多一些。
江白容用温柔的声音道:“子骞,你若不放心,可以找可信的太医检测一遍,为避免夜长梦多,要尽快动手。”
姬子骞以前觉得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最是舒心体贴。可是心中有了芥蒂,一想到对方与他商量的是谋杀当今天子,依旧能用与他平日耳鬓厮磨时同样的温柔语气,不免心中泛出莫名的烦躁。
他杀了表妹姜婉容,对方怎么能如此温柔地与他讨论下一个动手目标?
虽然他们准备除掉的那人,只要不在了,他就能登上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皇位。
听着江白容温柔的语气,姬子骞心中顿生恶意道:“你知道今天江府被抄,所有江家人都被关押了吗?”
江府的嫡小姐,是江白容的身份掩饰。她一走,皇帝就拿她名义上的家人开刀。
江白容的脸上微微有了一些起伏,只是很快的,她的面孔又恢复了冷静和平淡,不过隐藏在yīn影下看不真切。
见姬子骞盯着她看,面露不悦,江白容的神qíng转而变得哀伤,楚楚动人道:“王爷,只要您当上皇帝,放他们还不是一句话?妾的后半辈子都指望您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当先下手为qiáng……”
姬子骞打断了对方,冷笑道:“下手?小海子那没用的东西,还没下毒就露了怯,他当差不得力,已经被撵出大晋宫!这药就算现在给本王,本王也用不了,空有毒药,依旧拿皇位上那人没办法。”
江白容娇柔的手,攀上贤王的背,轻抚道:“王爷是有大本事的人,妾将药jiāo给了王爷,祝王爷运筹帷幄,早日马到成功。”
没有了小海子,不是还有黎昕吗?
她的人去为对方抢回天地灵药,贤王有什么后手,她清楚得很。只是这种教唆的话,不能由她口中说出。
“唉——”姬子骞长长叹了口气道,“本王心中有个人选,倒是很适合。只是……非到万不得已,本王实在不想动用到他。”
江白容柔声道:“王爷,请以大局为重!等您登基,还怕没他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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