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往徐壮汉旁边的榻上一坐,就准备脱衣服。让大夫赶紧给诊治一番,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刚解开束腰带,刘太医就开口道:“且慢!黎侍卫,你到屏风后面去。”
黎昕一愣,为这刘太医突然开口说的话。领路的人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姓甚名谁。徐壮汉在旁cha嘴道:“刘太医,我要去屏风后面吗?”
刘太医打量对方一眼就别开脸,似乎被伤到了眼睛。颇为嫌弃地摇摇头道:“你这大汉,待在这儿就行了,又不会少块ròu。”
差别对待太明显,让徐壮汉自卑地低下头。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粗犷的长相不如对方眼,还是刘太医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黎昕不明就里,不过还是向刘太医恭敬地作揖,一头雾水地步入屏风后面。
他刚一进去,刘太医就放下手中的医书,走到医舍门前,对外训斥道:“不好好当差,看什么看!去去去——都走都走,像什么样子!”
医舍外紧随传来一片银铃般的笑声。侍女们趴在窗棂上,向里面投望,见到刘太医一哄而散。
黎昕隐约听见外面说话的声音,等女孩子的笑声乍起,哪里还不明白?他摇摇头,见到有学徒进来为他验身,就把衣服脱了。低头一看,胸口果然淤青一片,在洁白的肌肤上被衬得格外可怖。
那学徒连忙上来验伤,刚碰到伤处,刘太医就进来了。阻止道:“你手脚重,让我来给他上药。”
“是,师父。”
刘太医又道:“把我那瓶雪玉天香膏拿来,这些跌打损伤药酒都撤到外面去,味道太冲了,效果还不好!给外面那大汉用去。”
“是,师父。”
第5章高傲美人
黎昕不知道雪玉天香膏是什么,听名字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连忙站起身,连衣服都来不及重新拢上,就向对方抱拳道谢道:“刘太医的厚爱,黎昕感恩铭心。”
刘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很是受用。他放软了语气,更显得面目慈祥道:“不用起来,快坐下。医者父母心,老朽素来不忍见到病患伤痛。”
徐壮汉在外面惨叫道:“哎呦!”
“……”
刘太医捋须道:“老夫的药油也是极好的,不是寻常人能用到。”
黎昕识趣的没接口。
几息过后,学徒提来刘太医的专用药箱,取出一只玉盒,双手呈给了对方。他托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着碰着损伤分毫。
这只玉盒光滑细腻,莹白剔透,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美玉,是某位贵人赏赐的。
盛在其中的膏脂更是幽香通透,不像是用来疗伤的药,倒像是美容圣品。
刘太医接过玉盒,就叫那学徒退下,自己亲自出手医治。
雪玉天香膏是刘太医结合祖传秘方,jīng心研制而成的。效果奇佳,气味芬芳,又有美容功效。平日里只用在达官贵人身上,旁人根本舍不得用。现在却愿意拿出来,与这位黎侍卫施用,是为了结下一份善缘。
刘太医深谋远略,看人看得极准,觉得此子日后必然要发达。与其将来再同旁人一样示好,不如现在就善待对方。若是他看走了眼,这位黎侍卫没能挣下一份好前途,刘太医也不后悔。
雪玉天香膏要能用在这样的美人身上,才算物尽其用,不负雪玉天香的美名。外面所用药油气味呛人,隔着屏风都能闻到。那等粗劣之药,他是舍不得用在对方身上,糟蹋了黎昕通体的风雅华贵,跟辣手摧花没什么两样。
黎昕生得面如美玉,身材却一点都不显瘦弱。体态健美,腰身劲瘦。被一层薄汗覆住的肌ròu,犹如羊脂玉上罩了一层莹光,望之炫目。连刘太医这种见惯大世面,已经波澜不惊的老大爷,都不敢细瞧。
只可惜胸前的一片淤青,破坏了珍珠白色的肌理,也不知道是何人忍心下此毒手。
刘太医擦药时,还注意到黎昕胸口有一处剑伤,虽已经愈合,却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破坏了对方美玉一样的肌肤。
好在他jīng于美容之道,好人做到底,再赠对方一些祛疤的良药便是了。
刘太医为对方上完药,见黎昕淤青的伤处已恢复了一些莹白剔透,不由升起了一种qiáng烈自豪感。
等黎昕将衣服穿上,他又为其把脉。半晌之后,他皱起眉道:“你一年前,是否受过重伤?”
黎昕垂目,翦羽般的墨色长睫,掩住眼中的茫然。翻阅记忆才明白怎么回事。
他点点头道:“刘太医医术高明,一年前我与人jiāo手,身负重伤,虽经过诊治,却落下了病根,一到yīn雨天气就会觉得胸口憋闷。”
一年前他回京探亲,在城郊路上偶遇被刺客追杀的姬子骞。与刺客jiāo手时被捅了一剑,还为对方挨了两掌,受了严重内伤,震dàng五脏六腑,险些丧命。
刘太医长长叹息一声道:“难怪,难怪……”
黎昕心中一凛,赶忙问道:“刘太医,可有什么不妥?”
刘太医摇摇头道:“老朽为你配几服药,让你yīn雨天好受一些。只是这病要彻底根治,老朽也无能为力。老朽看出你吃了不少名贵补药,不过……病根已经落下。若没有天地灵药滋养体魄,以后时间渐长,恐怕有你的苦头吃。”
黎昕赞叹对方医术了得,不过以他的家世,用不起太多名贵补药,若被人知道不免起疑。
他黯然颦眉,故作坚qiáng道:“多谢刘太医,此事黎昕不愿旁人知晓,替我担心,还请保密。”
刘太医理解地点点道:“是老朽医术粗陋,无法医治你,实在惭愧。此伤不影响你任职府中侍卫,老夫愿替你保守秘密。”
“刘太医大恩,黎昕没齿难忘。”
刘太医捋了捋没说什么。从屏风后面出来后,他斟酌了一翻,提笔写下方子,jiāo给学徒去照方子煎药。
黎昕又冲他拱拱手。刘太医眯起眼睛慈祥道:“等药煎好了,我让我身边的侍女小瑜给你送去。”
黎昕千恩万谢离开了。
从医舍出来,黎昕还在想自己的伤。晋国黎昕救下姬子骞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遇刺却不敢报官,以为自己遇上大家族的倾轧。
直到现在,姬子骞也未透露身份。若不是他联系那本晋江小说里的剧qíng,还不知道每月都会派人不远千里送他名贵药材的名门贵公子姜子骞,就是堂堂贤亲王姬子骞。
姬子骞与当今圣上为同母所出,只不过姜皇后生他时,只是一介嫔妃,未被册封为一国之母,导致姬子骞是庶长子,当今圣上和昭德长公主与他同父同母,却是姜皇后母仪天下后所生,贵为嫡皇子和嫡皇女。
自古皇家立嫡、立长之争从未断过。姬子骞才华出众,素有贤名,在一部分大臣眼中,远比当今圣上更有资格继承皇位。
在太平盛世中,姬子骞在京郊遇刺,此事很值得玩味。关乎皇家秘辛,姬子骞对他保密身份,免得他牵连在其中,似乎没什么不对。
不过现在的黎昕,想到以xing命结jiāo之人,对他的隐瞒,还是莫名不慡。
书中的黎公公,一到yīn雨天就咳得厉害,甚至咳出了血,想必就是一年前,为姬子骞受伤留下的后遗症吧?
黎昕让府中的大夫检查过身体,之后就是要去找裁fèng为他量身制衣了。
他在站在医舍前,左右四顾,被刘太医轰走的侍女们,远远的瞧见了,又蜂拥而来。
“黎哥哥,让我领你去吧!”
“让我来,让我来——”
众女相互推搡起来,争论不休,谁也不肯让步。
这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她们又来了!”
黎昕抬眼一望,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从小路过来。正是进府时为他引路的念夏和司琴。只是她们低着头,匆匆快步而过,竟像是完全没看到众女争夺的景象。
“呼!”不止是谁重重吁了口气。二女地位太高,如果她们要抢差事,旁人是怎么都及不上的。
“念夏姐和司琴姐这是怎么啦?”年轻的侍女们唧唧喳喳道。
“良心发现,不与我们这些小姐妹争了?”
“她们呀,这是被长公主殿下训斥了!”一个高傲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毫不客气的话语,让周围顿时就静了下来。
“念夏、司琴她们以后是要随长公主殿下陪嫁的,怎么能对府中的侍卫殷勤?”
黎昕循声望去,才发现是一名丰满高挑的美人,穿着打扮与旁人不一样,头上cha着金钗子,粉黛描眉。此刻款款走来,纤腰扭动,面容娇媚,甚为动人。
“虞美人,你跑来这儿,是打算跟我们争吗?”众女中有人戒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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