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燕秋尔摇摇头,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小心地脱下燕秋尔的最后一件上衣,燕生的注意力立刻就被他满是血迹的右臂吸引了去。流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亏五郎在大门口那会儿还是笑着的。燕生去外间找来了布巾和水,动作轻柔地帮燕秋尔擦掉手臂上的血迹。
“武艺不jīng,又没有实战经验,你怎么敢跟太子jiāo手?唐硕做什么去了?”问到唐硕的时候,燕生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怒意。
“谁知道太子今日会去啊。”燕秋尔嗫喏一句,继续说道,“阿爹别怪唐管事,那会儿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人,唐管事以一敌五也不轻松。”
将燕秋尔的胳膊擦gān净之后,燕生才放下心来。那伤口确实没有多严重,只是燕秋尔先前一直动,伤口止不住血,这才湿了衣服,看着有些骇人罢了。
梁成请个先生也不知道请到哪儿去了,燕生等不及,便只得翻找出他曾经随手丢在卧房某处的伤药和绷带,熟练地替燕秋尔包扎起来。
这伤药和绷带都是燕生自用的,早几年燕家成就更上一层楼之时,不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有段时间他的身上每天都会添新伤,连大街上的乞儿都要防备三分。自那之后,燕生便习惯性地在卧房里放上些伤药什么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将这些东西用在别人身上。
“不许再这么莽撞。太子何人?岂是你应付的了的?”
“太子怎么了?太子了不起啊!”燕秋尔下巴一挑,不愤地嚷嚷道,结果被燕生瞪了一眼就熄火了,撇撇嘴,讨好地对燕生笑笑,道,“阿爹别担心,我可没莽撞。今日之事太子理亏,就算他想要到圣人面前告状,他身边的那些人也不会允许,不然受罪的定不是咱们燕家。而且如今燕家正为圣人办事,圣人自会多关注燕家一分,太子是明里暗里都不好对燕家下手。”
燕秋尔得意地说完,燕生却只剜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我是在担心燕家?”这小没良心的,他哪句话是在担心他给燕家惹麻烦?就算这小子给他惹了麻烦,他做了十几年的家主了,还解决不了吗?
“呃……”不是吗?燕秋尔疑惑地眨眨眼。
燕生气闷,在燕秋尔的头上拍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梁成终于是把先生请来了,只是燕秋尔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总也不能拆开再包扎一遍,于是梁成只得跟先生赔了个不是,给了先生二十个铜板,便又让人将先生送回去。
唐硕跟在梁成身后进门,转头看看燕生,再看看燕秋尔,无声地跪下。
燕秋尔一愣,抬眼看向燕生。
“起来吧。”燕生也不是在生唐硕的气,非要说的话,他该是在生自己的气。明知道左家不怀好意,他还让五郎去了,若他能提前算到太子会去,他便也不会让五郎去了,“怎么回事?”
唐硕依言站了起来,认真地回答燕生的问题道:“回主君的话,今日之宴是专为燕家设的,左一山的请帖只发了燕家一家,宴上并无他人,左一山也没做什么手脚,但五郎君打算离开的时候,太子与左宁突然从后院走出来。”
“后院?”燕生蹙眉。
这是算好了等着bī迫他燕家人了?他应该庆幸去的是五郎吗?不然换了是其他郎君见到了那个戾气难掩的太子定是要心生怯意,且顾虑到皇家身份,怎的也会对那太子退让三分,也就五郎这臭小子不仅半分顾忌都没有,还敢对太子动手。可是太子与左家算计五郎在先,对五郎刀剑相向在后,甚至还伤了五郎,这笔账如何能不算?
“阿爹,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燕秋尔穿好衣服之后,便撩开chuáng帘下了chuáng,走到燕生身边泰然自若地坐下,“今日之宴虽是左家设的,可我觉得左一山未尽全力。阿爹您瞧这我这样,想要qiáng行留下我加以威胁不是很容易吗?可左一山始终只是说服,连语气都不曾qiáng硬过。
再说左宁与太子,太子的心性先且不论,可他像是不太了解咱们燕家的情况,用二十锭金子就想收买燕家,先不说这价钱是不是低了点儿,咱们燕家名声在外,那是出了名的团结,左家会不知?左宁会不知?他们知情,却任由太子选了这样的手段。而且看左宁的态度,也不似全心帮助太子。总觉得他们三个人之间有些怪异。”
燕生将燕秋尔的话仔细琢磨了一遍,还真觉出几分怪异来。
“梁成,让人想办法将这个消息送给燕寻,再让人去查查左家的底细。”因着生意上没有往来,燕生对左家这样无足轻重的商贾还真是不甚了解,“另外知会下去,今日起各地的商队都不得接左家的运送委托,与左家有关的生意统统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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