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huáng昏时分,房屋上一片炊烟袅袅,街上几无行人,寂静的码头上却站着一个仿若石雕的人,双眼无神的直直望着江面的方向,仿佛在等待阔别已久的归人。
苏梅gān涸的眼中骤然盈满泪水,脚步踉跄的奔了过去,颤抖着声音激动的喊道:“冯大哥,你还活着。”原以为已经死去的人,骤然出现在面前,那种惊喜,几乎要填满她早已空落落的心房。
冯志远伸手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单手抱起,另一手紧紧将她揽入怀中,久久不语。
许久许久之后,苏梅才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擦gān泪水,回身瞭望早已远去的大船,面上激动犹存,心中深怀感念。
白清,她曾经恨过怨过怪过的仇人,如今却成了她将要感念一辈子的恩人。
往事种种如云烟,过眼即散,只愿彼此今后事事顺意,无悲无愁。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到底不忍心彻底黑了女主,还是给他们一个尚算完满的结局吧!
不知道大家伙儿,会不会觉得满意我的安排呢!
☆、琐碎番外
嫁给一个身居高位、得圣人信重,以众多要事相托付的男人为妻,白清早料到自己的新婚生活并不会尽如心意。
果不其然,刚刚成亲不到一月,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的新婚蜜月期都还没过,肖肃就被圣人的天使召入宫中,一夜未回。
等待到他隔日回府之后,却连个缘由都来不及告知她,便忧心忡忡的催着她给收拾了些随身用品,跟她匆匆的告了个别。并嘱咐她在他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里,若是孤单或者不习惯一个人在安乐侯府生活,就先搬回娘家去住一段时间之后,便又连夜启程,带着人离京而去了。
而他这一走,就是大半年都不见踪影。
若不是在给圣人的奏报时,偶尔顺带着搭上个三言两语回来给她,她还真要以为自己那场盛大婚礼和那段甜甜蜜蜜的新婚生活,都是自己个儿做了个美梦,臆想出来的呢!
没有丈夫的呵护和陪伴,只得回娘家寻找存在感的日子,其实上辈子的白清就已经过习惯了。
只是今生毕竟不同前世,境况不一样,待遇不一样,对于不同的两个男人,她心中所怀的感qíng也完全不一样。
上辈子因为被嫌弃被冷待,袁府对她而言不是家,而是一个冷冰冰的房子。今生肖肃珍视她爱重她,安乐侯府是他为她打造的幸福家园。
婚前她还想着反正安乐侯府没有长辈在,他们夫妻时不时的回白家去住,承欢父亲膝下,倒也和美。如今丈夫不在家,也不介意她会娘家,娘家父兄也乐意接她回去,可偏偏看着一糙一木都是夫君亲自验看打理的家,她竟是舍不得离开了。
而且心底里那种涌动着的既思念又担忧的心qíng,也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体味过的。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的挂记着一个男人,舍不下,也不愿意舍下。
肖肃一去一整个月没有半点消息,就算白清因着嫂子颜弥娅孕期反应严重,无法主理白府内务,她得父兄嘱托,匆忙担起两府的重任,又要竭力照顾着嫂子的身体,每日都手忙脚乱,不得停歇。稍稍闲下来之后,又或者夜深人静时,按理她应该是累得除了休息,什么也想不起来才对。可是她却几乎是夜夜夜不能寐,就担心着肖肃会不会遇上危险,会不会如同婚前那一次,带着满身的伤回来?
有时候实在不行了,不得不令人熬了安神汤服下,可每每也不过才睡上片刻,就又会被各种各样恐怖的噩梦给吓醒过来,然后再也不能安眠。
就这样的日日劳累、担惊受怕,不过短短时日,就已经折磨得她身上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ròuròu,几乎是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很快,就因为思虑过甚的缘故,染了病倒下去了。
白清自来是个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的xingqíng,之前发生那么多叫人措手不及的事qíng,也没见她有过忧愁到病倒的qíng况出现。倒是破天荒的不再事事依靠旁人,反而是自己费尽心思想了办法出来,让人去解决了,而且很多事qíng,做得很完美,叫人惊喜不已。
作为父兄,白氏父子虽然因为自家的宝贝没有以前那么粘着她们而感到有些失落。可看见她长大了、成熟了,在他们失策没有保护到的地方,也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心下满是酸涩之余,更多的却是欣慰。
他们哪里会想到,她与肖肃成婚不过短短十日,就这么被宠得打回了原形。
打回原形也就罢了,反正不管她是什么样子的xingqíng,他们父子如今也能全方位无死角的护着她了。可谁料到她就将肖肃给装心里去了,还将之看得这么重呢?
她竟然会因为他的音讯全无而担忧的病倒了!
这下子,他们可真的是醋了。
焦急担忧之外,周身散发出那股酸溜溜的味道,连孕吐不止、被折磨的什么都顾不上的白大奶奶颜弥娅都闻到了。还奇异的因为这样,啼笑之后,止住了孕吐,一改之前什么都吃不下的qíng况,胃口大开;蔫蔫的人也不晕了,完全jīng神起来,很是有点儿之前那种“侠女闯天下,什么都不怕”的jīng气神了,堪称神奇。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孕吐期恰逢其会的过去了,才造成这一奇异现象。不过颜弥娅个人,倒是更乐于相信是因为她和她的儿子都看了“翩翩玉郎”白澈的笑话,一高兴才好起来的。
白澈拿她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取笑。前些日子她吐得昏天暗地,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让他担心的也跟着瘦了不少,如今总算是好了,管他什么原因,他都谢天谢地。
颜弥娅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思,她好起来之后,就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将两府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又将小姑子接回白府,之后也不顾公公相公小姑子的联袂反对,整日里的陪在白清病chuáng前,跟她讲肖肃过去的故事。
肖肃xing子沉稳冷淡,对白清虽说态度不同,却也不会仔细将以前的事qíng都告诉她,而且他们满打满算起来,也不过相处十来二十天,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她讲故事。
以往的白清,也只是在闲人的传言中知晓他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那些或者有亲戚朋友被肖肃所斩,对之恨之入骨;又或者站着说话不腰疼,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的人们口中所描述的,全部都是他这个人有多么多么的凶神恶煞,有多么多么的可怕。
他们传言中的他,跟颜弥娅这个义妹所描述的,当然完全不同。
作为妻子,肖肃这辈子最为亲密的人,白清可以说是唯一见识过他不为人知一面的人,她自然更倾向于接受颜弥娅的描述,并在她的描述中,幻想过去的他的模样。
听着关于他十来年人生中的种种波折和艰难,白清既心疼,又打从心底里觉得骄傲。听见他年幼时闯dàng江湖发生的种种趣事,也不由跟着会心一笑。
如此几日下来,颜弥娅所知的一切,就全部添油加醋的告诉了白清。
他jīng明qiáng悍、算无遗策的形象,如此不着痕迹的,就在颜弥娅的一言一语之间,深入白清的心了。
加之此时,肖肃的第一封家书终于遥寄回来,由圣人亲自着人送到她的手中。
得知他一切安好,圣人吩咐的事qíng也处理的得心应手,并且还隐晦的表达了他对她的思念。虽然知晓他很可能是报喜不报忧,但因为他离去的太过匆忙,当时又表现的过分忧虑而叫她提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一颗心,总算是回归了原位。因着他的qíng话,心里哪还记得什么担忧,甜甜蜜蜜的,忍不住就将那薄薄信纸贴在胸口,好似如此,就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关怀和思念一样。
小姑子苍白了多日的面颊总算是红润了起来,颜弥娅也放心了,见她如此小女儿qíng状,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白清反应过来之后,在她满含着调侃意味的眼神中,羞红了脸。
少了一分担忧和顾虑,多了一分思念和期待,白清的日子,又逐渐恢复了宁静。
在这样宁静平淡的日子里,颜弥娅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孕期进入第九个月的时候,一行一动都渐渐开始不太方便起来。
白府已是十多年不闻婴啼之声,白家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对这个即将到来第三代都满怀着虔诚的期待。倒是白清看颜弥娅太过辛苦,不得不将先安乐侯府的一切放下,回府居住不过一个来月之后,又带着身边的得力助手,搬回了白府,准备其生产之事。
瓜熟蒂落,经过一番艰辛的生产之痛,颜弥娅终于产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被白济远起名为白霄。
白清原以为,就算兄长白澈换了个妻子,前世的一双侄儿侄女,也依然能够来到他们白家。可看着怀中长相与兄长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半点都不像嫂子的小侄子,再回忆起前世那个只有眼睛像兄长的孩子,才终于明白,很多事qíng,都和前世已经彻底的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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