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有哪家的小姑子,像她这样将府中上下一切事务都把持的牢牢的,让当家的嫂子连cha手都难?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根本上不得台面。
“少夫人可真是冤枉死老奴了!”齐妈陪同她嫁入白家,一直掌管她身边的事务,对于白家的qíng形,自然了如指掌,也完全明白自家少夫人的感受。
她放下衣裳,走到涂氏身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劝道:“小姐是老奴奶大的,老奴就是死,也不会背叛小姐。可是小姐你嫁进白家一年多了,肚子还没有半点儿动静。你上面虽然没有婆婆在堂,可皇后娘娘却是将姑爷当成自己的儿子在疼的,要是再这样下去,宫里早晚会给姑爷赐下妾侍来的。映荷轩那位脾xing虽然不好,可却是一直都偏帮着小姐你的,你再多费点儿心思,只要哄好了她,她自然会帮着你去推掉那些狐媚子的。也省得,坏了你自己的名声。”劝说的时候,她叫起了涂氏原本在娘家时的称呼,更显亲近,言语也就更让涂氏觉得贴心了。
提及子嗣,涂氏有些颓然,忍不住就红了眼眶,连跟白清生气都忘了,茫然的朝齐妈说道:“一年多了,夫君除了偶尔歇在书房,日日都在我房里的。可我的肚子,就是不争气,偏偏没有丝毫的动静。齐妈,你说,我是不是不能生?”
“别瞎说!”齐妈朝一边连连呸了几声,“小姐还年轻,不过缘分没到而已。所以你才要靠着映荷轩那位,好好的把持住姑爷,不能叫他被旁的狐媚子勾了去。这女人啊,要有了子嗣,才能够在夫家立住脚跟。”
“你别提那丫头了!”涂氏有些忿忿不平,“昨儿个夫君回来就跟我说了,她嫌我整天管着她,烦人得紧,所以她养伤的时候,不叫我再去映荷轩。”想到昨儿夜里,夫君面无表qíng吩咐她这话时候的神qíng,和他满含怀疑的语气,她心中就委屈的不行。
嫁进白家一来,她事事以她为先,处处为她安排妥当,日日的照顾她,她却嫌她烦人,说出“不想再看到她”那种伤人心的话,她也真做的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齐妈大惊失色,“小姐你与白小姐不是自幼就qíng同姐妹,从来都没红过脸的么?怎么就突然说不想看见你了?”这里面,铁定出了什么问题。
小姐无嗣,如今在白家的地位,大半都是靠着白小姐撑着的。若是二人真的生分了,少爷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独宠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我记得,那天她刚醒的时候,问我是不是去了怀远坊。齐妈,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涂氏有些惶恐不安。
“真的?”比之涂氏的不安,齐妈表qíng更为凝重,连声音中都带着一点隐隐的颤抖。那事若真叫她知道了,自家小姐,恐怕就真的讨不了什么好去了。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涂氏却突然气急败坏起来,“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不过是去见见表兄,什么都没有做过,难道还怕她说出去么?”
“小姐啊!”齐妈赶紧捂住她的嘴,四下里张望着,生怕被人听了去。“你已经嫁给姑爷了,姑爷文武双全,不过二十岁,就已经是位居四品了,可比表少爷qiáng多了。小姐你就听老奴一句劝,跟姑爷好好儿的过日子,以后别再想表少爷,也别再去见表少爷了吧!”
这要真的被发现了,那可真的全完了呀!
“他再好又有什么用?”涂氏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心中委屈不已,恨恨的狡辩道,“齐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进来一年多了,他的心里,何曾有过我这个妻子?满心满肺的,就只顾着他那个妹妹。我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根本完全讨不了他的好。表兄再不济,那也是倾心相待,一心一意的。再说,我们不过就是说说话,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
“可若是叫姑爷知道了,就算你们清清白白的,他会相信么?”齐妈忧心忡忡,一直以来,她劝不了自家小姐,只能任由她行差踏错,还欺骗自己说反正姑奶奶也住在怀远坊,若是有人怀疑,可以说小姐是去探望姑奶奶的。可如今事qíng真的被人知道,她却明白,即使他们真的去探望姑奶奶,姑奶奶家就母子二人,旁人都会想差了去。
更何况,她做的,本就是与人私会之事。
可惜,涂氏却完全不明白她的担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中满含怀疑的问道:“我行的端做得正,还怕他怀疑吗?齐妈,我的事qíng可就你跟伴月知道,你们若是不说出去,旁人怎么会知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你背叛了我,去白清那里告了密?”
齐妈听得这般责难,顿时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伤不已的回道:“老奴对小姐的忠心,您难道看不到么?您这话,可真是伤人心。”
“齐妈,你真的没有出卖我?”涂氏神色变幻,见奶大自己的齐妈这般模样,她心中也不好受。可她往常前去怀远坊的时候,处处留心提防,若非是齐妈伴月出卖了她,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她gān了什么。伴月是她的心腹,她的父母兄弟,都掌控在她手中,根本不敢背叛。只有齐妈,她的儿子早些年自赎了出去,早两年就考上了秀才,可谓是前途无限。若是为了儿子的前程,出卖她去讨好白清,倒真说得过去。
“老奴愿发誓。”齐妈心中黯然,举手握拳,咬着牙发了毒誓,“若我齐月霞出卖了小姐,把小姐跟表少爷的事qíng告诉了白小姐,就叫我穿肠烂肺,不得好死,叫我儿子苏桂永生不得高中。”
待她说完誓言,涂氏这才搀扶她起身,嗔怪道:“齐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因为白清说了那样的话,有些疑神疑鬼,多问了两句而已,你何苦发如此毒辣的誓言!要叫奶兄知晓了,可不的恨死我了。”
听着她假惺惺的话,齐妈心中一片冰凉,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只热泪盈眶的说道:“小姐放心吧!只要我不违背誓言,自然就不会应誓。”
“恩!”涂氏无奈的点点头,看了看钟漏,惊呼一声,吩咐道,“都这么晚了,齐妈,快帮我收拾收拾,我们得出门去了,省得表兄等急了。”
“小姐!”齐妈有些惊异的大喊到,“去不得啊!”方才还在担忧被发现了端倪,这会儿子竟是要自己将把柄给人送上门去,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么?
即便她如今越来越对小姐失望心寒,也不忍心她真的因如此罪名,被休出白家啊!
涂氏皱眉,悻悻的斥道:“怎么去不得了。白清受伤,正关在院子里养着,她哪里知道我有没有出门。再说了,她已经有些怀疑,我总得去跟表哥说上一声,以后大概不能时常见面了。好齐妈,你快帮忙,把我新做的那件衣裳拿出来,表哥说我穿蓝色最好看了。”说着,喜滋滋的打散了头发,唤了伴月进来,给她重新梳头妆扮。
齐妈哀声长叹,却也不敢阻止,只得去翻了新做的蓝色百褶裙出来,给她搭配了同色系的褙子。衣服上身,果然将她所有的优点全然凸显出来,端得是美貌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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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荷轩,西厢房。
清歌无奈的看着跟她蜷在一个被窝里的白清,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劝道:“小姐,西厢房狭窄,你别整日里守在我这儿,省得再碰伤了,疼的可是你自己。”这么些日子,她好好儿的正房不住,总是跑到西厢房跟她挤在一起,撒泼耍赖的,怎么劝都不肯走,真是叫人不知道怎么才好。
白清瘪了瘪嘴,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的说道:“清歌你讨厌我么?”一副你敢点头,我就哭给你看的模样,把清歌剩下的话,硬生生的给堵了回去。
清歌长叹一声,推开身后的垫子,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就当她完全不存在。
白清看她这般动作,嘻嘻的笑了一声,完全不以为意。
“小姐!”伴随着一声称呼,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一个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趴在桌子上,端起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水,这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姐,少夫,夫人,出,出门去了!”
“是么?”白清面上原本的惬意笑容瞬间被愤怒代替。她咬着牙,握了握拳头,吩咐道,“你传话给外书房,叫三七赶紧着到延庆殿禀了哥哥去。”
☆、第015章
白清派人时时刻刻盯住菡萏院,窥探到涂氏在得知“jian-qíng”bào露之后,竟还是死不悔改的出府相会qíng郎,派人通知兄长的时候。白澈正陪同太子、骁骑营都指挥使肖肃以及东宫一众属臣,围坐在东宫延庆殿议事厅中,商讨“江南贿案”一事。
“江南贿案”主犯江南道盐政御史鲁望之,乃是太子良娣鲁曼遥之父,因其入驻东宫之后,颇受太子宠爱,其父在太子殿下面前,也素有些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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