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淑妃谋算白清婚姻被阻,口不择言的说了肖家之事,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后悔了。但是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自然也是不能收回去的。更何况那些话本就是她的心声,在她看来,圣人的心思与她应该是一样的。是以这些年来才压着他,不然以肖肃此人的心xing,想必早gān出“叛出家族,另立门户”的事qíng来了。
她却不知道,这种事qíng,其实肖肃已经gān了。只是除了帝后夫妇以及神策侯夫妇、顺宁长公主夫妇之外,旁人都被蒙在鼓里罢了。
肖肃慢慢的翘起嘴角,讽刺的笑道:“淑妃娘娘倒是对臣的家事了如指掌,不过臣对自己的生活和婚姻自有规划安排,又有舅舅舅母在堂做主,就不偏劳您了。”这话,不可谓不狠。就差直接对淑妃说:你虽然贵为淑妃,也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妾侍,没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了。
淑妃自然听出了他的话音,当下面色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本宫不过好心劝解,你又何苦如此咄咄bī人?再说,本宫也并未说错,除了圣人皇后,你尚有父母在世,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个人私定的?传出去,指不定旁人还以为你与白小姐早有什么瓜葛呢?可别忘了,白小姐的上一任未婚夫婿,可是还在你管辖的昭狱中呢!”她这是直接给肖肃和白清安上了不孝和私定终身的罪名了,言辞之间,竟是还隐隐透出一股袁茂林的牢狱之灾,就是源自于他们之间的私qíng的意思来。
自古就有约定俗成,定亲就等于一双男女有了夫妻的名分。她今日这话要是传了出去,那白清可就得落个“和同jian夫,谋害亲夫”的罪名啊!
实在太毒了。
众人恨恨的目光,顿时毫不犹豫的朝她she了过去,包括兴庆帝与皇后,都深觉她变化之大,心中暗起疑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怎么就会让她突然跟变了个模样似的,做出这么多不符合她原先xing格的事qíng来?
肖肃却完全不接她的话,目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刺道:“娘娘不会是自身深陷囹圄之中,就见不得他人好吧!不过臣之家事,还真就不劳您费心,您若有那空闲的时间,倒不如去管管杨家与宋大儒家的人吧!告诉他们,别跟条疯狗似的,逮着个人就胡乱攀咬。臣当初被追杀濒死,之后又被栽赃了散布谣言的罪名在头上,对谁是罪魁祸首心知肚明。臣心眼儿小,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又是出了名的,受了此等大rǔ,铁定了是要好生回报一二的。劳你费心关心臣,臣也好好回报回报你,不妨提醒他们一句,好好准备着,睁大了眼睛,看看臣到底会怎么回报他们。只是届时两家出了事,淑妃娘娘恐怕是再没有闲心去关心旁人家的事了。”
淑妃闻言,顿时大骇,颤抖着撑住扶手站了起来,双目恨恨的看着肖肃。
此前发生的事qíng,她心中早已有数。宋崇行事素有分寸,与她也是有商有量的,他们二人都是jīng明之人,联起手来倒是如虎添翼,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很是得意。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太子一方突然出手,竟是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坏了许多早就安排好的事qíng。
到后来,更是到了有些举步维艰的地步。
她在宫中忍耐不住,想寻宋崇另订计划,便找了个由头出宫去报国寺上香,约了宋崇相见。却不想此事偏偏被骁骑营探子发现了。虽及时的将当事人处置,事qíng也掩盖了过去,可他们不敢确信,消息是否已经被传递到骁骑营中。更担心就算消息没传出去,一旦肖肃回京,必定会查探探子身死之事,以他的能力和jīng明,届时很有可能查出真相。
所以,他们最终再次兴起念头,订下了针对他的必杀计划。
只她不甘心,肖肃是顺宁长公主唯一的儿子,比起皇后,她与顺宁长公主的关系可好多了。肖肃明明该为她所用,帮着瑾儿的。可他自边境回来,以军功风光封侯,又接掌了骁骑营之后,却偏偏处处帮着太子,根本完全不理会她的拉拢和收买。
他的能力她清楚,还想做最后努力,便要求宋崇亲自盯着劫杀一事,势必要在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最后一次加以拉拢。她本想着,蝼蚁尚且偷生,为了活命,想必他肯定会妥协的。而且就算他到最后也不肯妥协,以他们那么周密的安排,他必定身死当场,没有逃脱的机会。所以就算宋崇露面,也没有泄露的危险。
可她没有想到,最后他们的劫杀计划竟会失败,肖肃虽然伤势沉重,却到底还是活过来了。偏偏宋崇却失踪了,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他已经死在了肖肃的手中,还为此而悲伤不已。后来,肖肃好了,却是没有半分报复的迹象,她不由暗含希冀,劝自己相信宋崇的确是突然有事,去探望他的友人去了,根本没有参与劫杀。
可她没有想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宫中竟是传出她与宋崇有染的流言来,将她给推到了风口làng尖之中,也彻底的打破了她的希望。
她知道,她一直以来倚重的小师叔宋崇,定是出了事。
她的心彻底的慌乱了,偏偏儿子竟还将流言当了真,跑来质问她。后来圣人的冷落和皇后的落井下石,更是叫她心力jiāo瘁。才bī得她不得不将念头打到白清的身上来,试图以联姻暂且与太子一脉休战,然后再图后事。反正圣人正值年富力qiáng的时候,身体也一直俊朗,至少还有二十年好活。其实也怪他们先前的举动太过急切,叫人看出了端倪,才落得如此下场。若是蛰伏下来,慢慢的挑拨圣人与太子的关系,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所以今日她来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娇嗔着提及了婚事。帝后也未反对,甚至顺着她的意思召见白太傅,她以为事qíng就算定了下来,没想到会发生变故。更没想到的是,肖肃会跟她争白清,还不惜入赘白家。自然也料不到不过因为她几句不太好听的话,竟是激得肖肃当着圣人的面,将劫杀了流言之事完全叫破,把她彻底的架到了火上烤。
她后悔啊!
早知道白清是个扫把星,她怎么就迷了心一样,非要跟肖肃去抢。这还没抢到手,刚沾了一点儿边,就惹得一身骚,若真娶回去,儿子恐怕还真会被她克死的!
☆、84第082章
淑妃心绪大乱,整个人都陷入到一种惶恐和后悔jiāo织而成的复杂qíng绪中,完全不敢直视肖肃的眼神,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他的言语。最终,只是呐呐的转过眼去,默然不语了。
肖肃还想趁势追击,兴庆帝却突然低声清咳,目光锐利的斜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淑妃到底还是他宠爱了好些年的妃子,他也不想她太过丢脸,那样损的,到底还是他的颜面。
肖肃只得心有不甘的住了口,面上却露出明明白白要求兴庆帝补偿的神色来。
兴庆帝气的一乐,心中却泛起一股酸酸的感觉。这个孩子从他第一次看见开始,就一直是一副严肃端方的样子,从没露出过这种调皮的表qíng,如今因为囡囡那孩子,他倒是恢复了几分少年的跳脱。再想到方才的宴席上,一向对男女之qíng大而化之的白清,竟也因为女儿们的几句打趣,羞红了脸。
显见二人在那段养伤的日子里,已经是渐生qíng愫了。
淑妃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安排的那场刺杀,不但没有将子传这孩子杀死,还间接的撮合了他们这对有qíng人吧。
上天弄人,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缘分了。
罢了,他今日就做个和事老,成全了他们罢。反正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看好他们了。这样的结果,倒也是证明了他的眼光的确jīng准。
淑妃却不知道兴庆帝已经定下了心思,准备要成全肖肃与白清二人了。听到他的佯咳声之后,还犹如澎湖灌顶一般,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是她太过急切,忘了此时还有圣人在,无需她独自奋战。
当下,一双美目闪着莹莹的光泽,可怜巴巴的朝他看了过去,眸光里全然是依赖哀求之色。
圣人最爱的,就是她这样放下-身段的小意,以往她只要露出这种表qíng,所求大多都能如愿以偿。
可她却不知道,自从流言纷扬宫中,她突然改了xing子,做出许多不合时宜的事qíng之后,兴庆帝已经在心里将她打入冷宫,她以往讨好的地方,如今看来,却全部成了让人憎恨的东西。
她每每这般娇娇柔柔的向他祈求,所得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拿给了那个男人?她是不是也曾经像是如今对他小意一般,去对待过那个男人?
不,也许,她对待那个男人的时候,比对他要好得多。
毕竟,那才是她少女时期倾心所爱之人,是她qíng系之人。
想到这些,兴庆帝心中就顿觉恶心,哪里还有半分以往那种深入心扉间骚动的怜惜之qíng?
不得不说,男人是世间最为绝qíng的动物,特别是身居高位的男人,尤其寡qíng。而他们对于帽子的颜色,又总是超乎想象的敏感和多疑。一丁点的矛头,都有可能叫他们如临大敌,又逞论是那些好似明证般言辞灼灼的流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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