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就说过要扮男装出去找工作的话,那么,如果她昨天是早就计划好的逃跑,就一定是利用李诚泰带来乔装所需的东西,扮成男孩成从酒楼出去的。到了酒楼外头,她觉得不再需要李诚泰了,就用从自己这里偷来的药粉放倒了他,然后逃出城去了。
多么聪明,多么狡猾,多会骗人!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xing,他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抽痛。而如今,这不仅是可能,而是难以否认的事实。
李诚泰闻言,脸色一白。他刚从县衙那边过来,自然是听说了祈月失踪的事qíng了。醒来这么长时间,他也渐渐有些明白事qíng的来龙去脉了。祈月逃跑了,利用他逃跑了。
怪不得她会说对不起,她拿药迷晕了他,还拿走了他的铜牌,然后丢下他跑了。想起第一次在村里见到她时就听说过她想逃走的事,他突然就明白了。祈月让他准备那些东西,回家骗铭牌钥匙,拿走他的铜牌,都是为了逃走。说和他一起去县学,说什么两个人的秘密,全都是骗他的!
他很伤心,心里甚至有些恨祈月。可当捕快问到迷药的事qíng的时候,他还是替她瞒下来了,用迷药抢劫,这是要坐牢的。他还是不想祈月被抓到牢房。
可如今被楚聿问到,他却很心慌。他知道祈月逃走了,而且是在他的帮助下逃走的,虽然他事先不知qíng,但事实上就是他把先生的幼姬弄丢的。看着楚聿严厉的目光,他很害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41、前路与希望...
祈月解下铭牌之后,不敢有任何耽误,直奔马车商行,租了一辆马车就出城往邻近的崇县去了。有李诚泰的户籍铜牌在身,出城检查的时候倒也有惊无险地过了。
荣县离崇县有一百多里路,由于出发的时间太晚,差不多只走了一小半,天就黑了,祈月不得不听从车夫的建议,在路上的一家客栈过夜。
吃了晚饭,也没什么事qíng可gān,祈月就早早回房了。照理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应该很累,但她却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之前满心满眼地想着要逃出去,真的成功逃走了,心里却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依着先前的一些打算,她是要去帝京。帝京汇聚了各方人士,在消息上会灵通得多,还有那位天纵奇才的国师,据说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贯通古今五百年,并非神棍也不是宗教邪说,他是一位天赋异禀的占卜师。
这事还是她到荣县县城以后听邻家的妇人们某次闲谈所说的,当然,她们的言论过度夸张,几乎把那国师神化了,后来她去问了楚聿,得到了比较客观真实的说法,就是一位测算能力十分qiáng大的占卜师,占卜世家出身,因为曾经测算准了好几次大的天灾,让朝廷得以提前防范,挽救了不少损失,立下大功,因而被当今皇帝被封为国师。
祈月其实是信占卜学说的,因为她祖父在世的时候就是一个狂热的《易经》爱好者,时不时还会帮人算算卦什么的,测算结果总能推个八|九不离十,备受人们推崇。祈月那时候很好奇,就问了祖父这到底有什么玄机,祖父花了好几天给她讲了易卦推演原理,当时年纪小,虽然听得一头雾水,却也还是了解到,算卦并不是一般人所认为的鬼神愚昧之说,而是jīng确科学的推演过程。所以,即使作为一个不懂门道的外行人,她对占卜测算之类的东西,从来没有轻视过。
楚聿对测算一类的事qíng似乎了解不多,只知道点皮毛,家里也没有相关的书,所以祈月在那之前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占卜学说。通过楚聿的解说,祈月也仅仅知道,这个世界的占卜学有许多不同的方式,很多看起来都神神叨叨的,国师家族那一脉,沿袭的是武陵大帝留下的五行八卦占卜学说。据说武陵大帝早年对此有专门的论著,但如今早已成为珍本,民间没有流传。
这样一来,祈月倒对那国师的测算能力有些信心了,从那时候就打定了主意将来要去帝京找他,想办法让他为自己算一卦,指明回家的方向。
翻出从楚聿那里拿来的钱袋,清点了一下,还剩一两一钱银加上五十个铜钱,这是她目前的全数家当。如果不出远门,一般人是不会带太多钱在身上的,毕竟铜钱很占地方,就算是银子,带个二三两也会很重,出远门的也是找全大陆通行的大银庄把银子兑成银票携带。楚聿不过是带着她出来吃个饭,因为考虑到吃完饭要带她去添置些衣物首饰才带了一两多银。这个世界的银铜兑换比例高得出奇,一千个铜钱为一贯,十贯才是一两银,这里的一个铜钱差不多能相当于现代通货膨胀时期的一元钱,也就是说,她目前还有一万一千零五十元。
听起来似乎有不少钱了,但这个世界的jiāo通费用远比日用品高,邻县之间,一百多里路,租一辆马车就花了五百多文,帝京离荣县府有一千八百多里远,她目前这点钱,能不能支撑她顺利到达帝京,她还真不能肯定。毕竟还要吃饭住宿,还得考虑到离帝京越近,物价越高等因素。
这么一算,祈月不禁为生计发起愁来。打算着,是不是到了崇县得去找个到国都的行商队伍跟着帮工,赚些钱,顺便省去jiāo通费。虽然经历了楚聿的事qíng以后,对于这个社会的男人,她始终有种恐惧心理,但去行商队伍,从长远来看还是势在必行,她不能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再来为生计着急。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终于慢慢入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祈月正准备出发,还没上马车,突然被人叫住了。
“小公子!小公子请等一等!”那人都叫了好几声,祈月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
回过头,见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衫的年轻男人朝她走来。
这男人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也是一副书生打扮,长眉细眼,高鼻薄唇,奶白的肤色,皮肤好得出奇,身材也比一般男人稍微单薄些,颇有些奶油小生的感觉,与其说英俊,不如说俊俏更合适。乍一看,祈月觉得这人挺面熟,但又想不起具体是在哪里见过。
“先生是在叫我么?”
“是啊。”那男人冲她笑,长长的凤目眯成一条线,很有亲和力的样子,“小公子是去崇县府?”
祈月心里有点疑惑,这人到底要做什么,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在下也是去崇县府,但昨日租的马车在半路上坏了,如果小公子顺道,能不能载我一程?当然,我会和小公子共摊车费的。”
这边的马车和现代社会的出租车差不多,也是可以拼车的,拼车可以共摊车费,只不过祈月昨天急着出城,没时间去找人。共摊车费这一点上,她是有点心动,但和一个陌生人共乘一辆车,心里总是有些害怕的。
男人见祈月犹豫,稍微带了些恳求的语气道,“在下今天下午和人约好了在崇县城谈一笔生意,这里一时又难找到别的车,实在怕赶不及。我见小公子也是一个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车夫在一旁道,如果他要上车,得多加一百文钱,那男人满口答应,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让他上车就行,似乎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祈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要找回家的路何其艰难,谁也说不准要用多长时间,她不可能以后的生活都一直躲着人,且不说会不会引人怀疑,就算只是为了生计,她也得早些克服这种恐惧心理。
马车里头一共有左,右,后三排座位,祈月先上车,坐到了后面一排,一般来说,这一排的位子最顺,侧面的容易晕车。男人上车来,也毫不客气地走到后面的座位前,在祈月旁边坐下来了。
祈月不想和这人靠得太近,想换个位置又觉得不太礼貌,坐在那里十分不自在。
“在下顾离,小公子叫什么名字?”那男人十分自来熟地跟祈月搭讪。
“李诚泰。”她用了李诚泰的户籍牌,以后自然也得用他的名字了。
“李小公子年纪不大嘛,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我已经十五岁了,只是个子矮了点。以前也不是没一个人出过门。”听顾离这么说,祈月立刻警惕地道。十五是李诚泰的虚岁,这么说倒也没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顾离是不是好人,这个世界,不只是女孩子,就连年纪小些的男孩也会有被拐卖的危险。
“哦,真看不出来啊,李小公子已经十五岁了,我以为你只得十一二岁呢。”顾离饶有兴致地问道:“小公子以前都去过哪些地方?”
祈月心里挺烦这人话多,但又不得不答,“一个人去过蔚县,也和三哥一起去过崇县。”这两个地方都是荣县的邻县,多少听过一些,说出来也不大容易露陷。
一路上,顾离一直在跟祈月说话,祈月也不得不一直编些谎话来回答他,还得注意不和前面说过的话产生矛盾露出破绽,实在是费神不已。七十多里路,马车从早上一直走到午后才到崇县府城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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