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李氏和父亲提了李程海的事,所以先跟自己打打感qíng牌?凝烟心下怀疑,然后思付该如何应对,温顺道:“让父亲为女儿忧心了,是女儿不孝。”
江泓林摆摆手:“天意弄人,这事也怨不得你。可事qíng既然已经出了,总不能让它往更坏的方向发展,所以为父想着,如果秦公子愿意纳你为妾,咱们就答应了吧。”
“父亲!”凝烟惊讶地看向他,不知他为何又突然提起此事,他不会不知道,江老太爷决不会让自己给人做妾的。
江泓林见女儿这般反应激烈,心下微恼:“不然你还想如何?你可知道外面是怎么传你的?现在若是你祖父在,早把你送到庵里做姑子了!”
凝烟低着头,语气里难得流露出一丝倔qiáng:“那女儿宁愿去做姑子。”
“你!”江泓林一拍桌子,恼羞成怒:“事到如今,为父不妨把话与你说清楚,今日我已邀秦公子到家里来,如果他想见你,你就老老实实把人招待好了,你若是得罪了他,那江家以后就再容不下你这种不贞不洁的女儿!”
凝烟震惊地看向父亲,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算是什么,卖女求荣吗?
父女两人对峙着,这时候下人来报,说秦绍的马车已经到了府外。
江泓林闻言连忙整了整衣物,看也不看凝烟一眼,出去迎接了。走之前,他对下人道:“看好小姐,不要让她出这个屋子。”
“父亲!”凝烟被人拦在门口,看着她爹的背影越走越远,明媚的阳光照到身上,chūn日当空,心如深渊。
她以为,就算江泓林对自己不亲近,但到底是把她当做女儿的,可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在对方眼里,自己不过是他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筹码,可以讨好别人的礼物。
阳光照在脸上让她的眼睛微微有些刺痛,她缓缓垂下头,忽然觉得心里只有一种空dòng地感觉,这种空dòng,让她无法激发起一丝地怨恨。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怀念自己前世在现代的生活。
因为秦绍答应了今天前来,所以江泓林一早就让人按照秦绍的喜好准备了一桌酒席,等人来了,寒暄片刻后便一起入了席。
江泓林先向秦绍敬了杯酒:“秦统领百忙之中到下官家中来,寒舍蓬荜生辉。素闻秦大人酒量甚好,今天一定不醉不归!”
秦绍也很给面子,端起酒杯就喝了。
见他喝下这杯酒,江泓林便微微放了心。
今天作为陪客一起来的,除了吏部侍郎汪兆维外还有同在禁卫军的高世安,在座的都已浸yín官场多年,这种场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一清二楚,所以尽管不久前彼此还分属不同阵营针锋相对,但此时却已经开始把酒言欢,气氛融洽。
酒席之上,酒到杯gān,其他地灯红酒绿的节目自然也不能少了。
为了迎合秦绍的喜好,江泓林甚至还让一群美貌女子出来献舞,这些女子舞姿出众,一看就是家里眷养了多年后严格训练出来的。
欣赏了舞蹈之后,这群年轻美貌的舞娘立刻就围拢在了几人的身边,小意服侍。
经了这一番,秦绍倒对江泓林生出点好感来,别看这人虽然平日里道貌岸然,这会儿却挺放得开,居然不装bī,不装矜持,还真有点意思。
秦绍这会儿把“平易近人”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和几人也开了几个风月玩笑,便去逗弄偎依在身旁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舞娘用纤细娇嫩地手指递来一杯酒,他也眉开眼笑,张开嘴来一口喝了。
他这番做派,让江泓林对今天的事更有了几分信心,心里顿时觉得安定不少。
☆、第三十二章
宴会之上,几人也不说什么公务,只是谈了京城里的风流逸事。而秦绍,因为惦记着待会见了凝烟要如何报复她,此刻虽然也美酒当前,美人在怀,一颗心里却有一半地心思都忍不住在琢磨别的事,不免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到酒过三巡,秦绍见江泓林仍没什么表示,脸上便开始不满:“我说江侍郎,你这酒宴也太无趣了,都是这些调调,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新的花样?”
“这……”江泓林为难地看了其他两人一眼,他本来是打算酒席散了场,留下秦绍后再单独将女儿叫出来,毕竟就算要献女,也不能当着这么多同僚的面吧?
汪兆维和高世安自然看出其中意味,知道自己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一同放下酒杯,道自己不胜酒力要先行告辞,然后迅速相携而去。
等没了旁人,秦绍推开怀里的女子,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此时眼里哪儿还有半点沉迷,只剩下丝丝的冷淡和不耐。
江泓林见状连忙挥手让那些舞娘下去,赔笑到:“这屋内沉闷得很,不如请秦统领移步到后院的花园凉亭去透透气,那处有小女亲手栽种的异种牡丹,此时开得正好,想来能让大人心qíng好一些。”
闻言秦绍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笑开来:“哦?既然是江小姐亲手栽种的,那本官的确应该看看。带路。”
被困在书房内的凝烟看着太阳一点点沉下去,门口把手着的下人却仍紧紧地盯着她,直到她爹派来传唤的人出现,她才得以走出这个地方。
跟在带路的人身后,凝烟心里忍不住猜想,一会儿秦绍见到了自己,会不会轻蔑地嘲笑她,给你正妻你不做,现在没名没分的怎么又来讨好了?
这种猜想让她不可抑止地感到屈rǔ,脚下一步比一步走得艰难,可每一次她觉得自己走不下去时,两边的丫鬟便会无声地催促着她,提醒她想跑是绝对不可能的。
凝烟远远的看着花园凉亭内模糊的身影,苦笑着想,就连家里都容不下她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是的,天下虽大,可她却无处可逃。
走得近了,凝烟才看清那挂着层层纱帐的凉亭内只有秦绍一个人,而下人都远远的守在曲廊里。发现这一点,她不由立刻停下了脚步。
身后跟着的管家眼中隐约透着同qíng,但仍冷漠地尽职尽责道:“小姐,请进吧。”
凝烟站在凉亭外,抬首四处张望了一下,眼神惶惑迷茫,就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小姐。”管家微微弯下腰伸手示意,告诉她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没有用的。
不会有人来救她。
深吸一口气,凝烟终于抬脚踏入亭内。
秦绍吊儿郎当的坐在石桌上,一脚搭着石凳,双手抱臂,凝烟一进去,便正对上了他正噙着笑看过来的双眼。
“哦呀,这不是江小姐么?”见到她秦绍故作吃惊地挑了挑眉,斜长的眉峰下目光冷硬:“你不是说过回京后便不再见爷了么,怎么,难道后悔了?”
他这般咄咄bī人,凝烟却只抿着唇,没有说话。
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
其实本来她的确想过今天先和秦绍虚与委蛇,然后只要能拖到江老太爷回来,她就有办法逃过一劫。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她看得出来,秦绍恨她。如果说以前秦绍只是想占有自己,那么现在,他则是想报复她。
虽然觉得可笑,她也承认,其中的对错,早已分得不那么清了。两人之间到了现在的地步,就算十件事里秦绍做错了九件,那么她也要承认有一件是自己做的,只是她并不后悔。
是以,他有理由恨她,可她也可以问心无愧。
她的不言不语只让秦绍觉得无比的冷淡疏离,于是越发恼火:“怎么,不叫人么?难道这就是江家小姐的教养?”
被他这般挑衅,凝烟却只是顺从地微微福了福:“给秦大人请安。”
“哼。”秦绍一挑眉:“江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还是你就想用这种死样子取悦爷?”
凝烟没有生气,只静静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道:“爷想吃了你。”
反感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凝烟低下头:“哦,是么。”
她如此平淡的反应反而让秦绍有些失望,邪笑着倾了倾身:“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凝烟嘲讽地笑了笑:“我答应不答应,有什么关系吗?反正你从来都是只按自己的心意,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被她这样说,秦绍突然觉得委屈,然后这种委屈又化作愤怒,他冷笑着迫近她,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如果爷真的只顺着自己的心意来,你早就是爷的人了。”
凝烟被迫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哦,是么?那这么说今天秦大人并不会对我做什么了?”
秦绍低头凑到她的耳际:“你想得美,这次是你爹把你送到爷手里的,到嘴的肥ròu,爷凭什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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