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和阮筠岚一路将韩肃和韩初云送出府门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的马车渐行渐远,阮筠岚道:“姐姐,你与初云公主很相熟?”
“是啊,初云是个慡快人,没有皇家公主的矫qíng,很好相处。”阮筠婷转身先进了府门。
阮筠岚点头,道:“姐姐,你与初云公主相jiāo我不反对,不过和世子爷,最好还是拉开一些距离。”
“嗯?”脚步微缓,疑惑的回头看着阮筠岚。
阮筠岚叹道:“现在人人都知你与戴公子定了亲,在别人心目中你们才是一对的,而世子爷对你特别,先前书院里也有人暗地里传,你现在若明目张胆的与世子爷相jiāo,看在戴家人眼里会如何想?更何况戴雪菲可是未来的世子妃,她又是戴公子的妹妹。这层关系在其中,你若和未来的小姑子处不好可怎么办?无论如何,你也都要多留心才是。”
阮筠婷当然知道阮筠岚是为了她好,可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堵得慌。生在古代真是种种无奈,难道男女之间做个普通朋友,多说两句话也不行吗?那些人背地里言三语四的,难不成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见阮筠婷沉默不语且微蹙秀眉,阮筠岚难免误会了,拉着阮筠婷的手低声道:“姐姐,你该不会对世子爷……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进皇家门的!”
“哎,你想到哪里去了。”阮筠婷无奈的摆摆手,现行进了门。阮筠岚瞧她那样颇为担忧,也赶忙追上去。
此刻戌时,天色已暗了,徐家门前两盏摇曳的大红灯笼并不能照亮门前的富贵大街,所以他们谁也没有发现牌坊楼自绿漆的柱子后头,戴明正眉头紧锁的站在那里。
难道阮筠婷真的与世子爷余qíng未了?
戴明一向自觉豁达,于男女之事上,更是有洁癖。有傲骨,他觉得宁缺毋滥,绝屑于以钱财等身外之物bī迫女子跟着他。他一直不急着娶亲,就是想等一个聪慧有才华的女子。能理解他的想法,与他产生共鸣,不要每次他回了家。妻子总是与他谈论什么衣裳首饰,要么就是家长里短,连他的话都听不懂。
那日在御书房,阮筠婷为皇帝出谋划策时,当真是让他震撼了。他从来不知道会有女子如此聪慧,竟然能将满朝文武花了许久解不开的难题,顷刻间分析透彻。并且给出了解决办法。那日回了府,他那素来挑剔的父亲也是第一次真心真意的夸赞阮筠婷,直说阮筠婷与他登对,做妾室可惜了。
戴明沉寂了十八年的心湖第一次泛起涟漪,几日梦中。都能瞧见她绝色容颜上带着清浅笑意,声音温软如珠落玉盘一般侃侃而谈时候的俏模样。
他知道,第一次,他为了一个女子心动了。
所以今日他收到了“匿名信”,才会鬼使神差的来到徐家门前“守株待兔”,想要证实阮筠婷与韩肃不是“藕断丝连”“余qíng未了”。
可是刚才韩肃和韩初云的确是从徐家走出来,阮筠婷的脸上,也的确从未出现过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至少这笑容是在他面前没有过的。
戴明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却停下脚步,将那纸团有拾起踹回袖袋之中。
福宁在一旁瞧的纠结,犹豫的唤了一声:“爷,您……”
“回府吧。”
“哎,爷。您若是有什么不明白。何不明儿个直接去问阮姑娘呢?自个儿胡思乱想的也不解决问题不是?”
戴明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向福宁。
福宁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挠了挠头退后一步,:“爷,小的不懂,胡乱说的。”
“不,你说的对。”戴明平静了心qíng,笑道:“谁说你不懂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走吧,咱们回府。”阮筠婷那里他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今日是谁给他来了“匿名信”,才更值得研究。
这个送信的人到底是报了一种什么心态?很显然,不是为了他们好便是了。
阮筠婷并不知道戴明这边发生的事,回了静思园,赵林木家的已经预备了热水,笑着道:“姑娘,热水已经备下了,您可以沐浴了,也好去去油烟味。”
阮筠婷放下书,笑着道:“劳烦赵嫂子了。”
赵林木家的脸上通红,害臊的道:“这是做下人应当做的,姑娘可折煞我了。”
红豆笑道:“玫瑰花瓣已经撒了,姑娘请沐浴吧。”
劳累一天,最舒服的事莫过于将自己丢在温热带着香气的水中,涤净一身的疲倦。阮筠婷微微闭着眼,红豆在身后帮他清洗长发,婵娟则拿着木勺为阮筠婷肩头浇水。即便早已经伺候惯了她,看到她身上剥了壳的煮jī蛋一般的肌肤,两人还是忍不住赞叹。
阮筠婷觉得有些云里雾里,或许是水太热,也或许是今天太累,才刚洗完头她就觉得气闷,张开眼道:“快扶我起来吧。”
本以为自己说话很大声,可实际上她的声音清浅的如蚊嘤一般。红豆和婵娟原本在说笑,见阮筠婷脸色苍白虚弱的很,都唬的不轻,扔了木勺扶着她起身,手忙脚乱的帮她擦gān了身上穿了件雪白的寝衣,一人一边扶着她回了卧房。才刚躺上chuáng,阮筠婷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红豆拿着帕子帮阮筠婷擦头发,婵娟担忧的道:“姑娘身子也太弱了,沐浴都能晕。”摸摸阮筠婷的额头和双手,似乎体温有些低。
“对了,水神医不是留下一叠方子么,你快去拿来,看看里头可有对症的。”
一经提醒,婵娟马上去找了那一叠药方,可马上又泄气了。
“我不识字……”
红豆也苦了脸,拿过那些药方翻了翻,气恼道:“哎,它们认得我,我不人的它们!”
“要不拿去给岚爷瞧瞧吧。”
“这么晚了,各院都落钥了。”红豆蹙眉道:“你留在院里,先给姑娘将头发绞gān。我去。”
“还是我去吧。”落钥之后要想开院门,可是要费一番口舌的。
红豆道:“你细心些,还是你伺候姑娘。”主要是婵娟xing子太急,让她去保不齐会惹出什么麻烦来。还是自己去比较妥帖。
婵娟闻言点头,不在辩驳,嘱咐红豆仔细一些。便去给阮筠婷擦头发。
夏夜略凉,婵娟披了件水绿色的披风快步出了门,攥着那一打药单字疾步往前走去,谁知到了东跨院与西苑的门前,便被两个婆子拦了下来。
“我是静思园的红豆,有急事要去潇湘苑见岚爷,还请妈妈通融一下。”说着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银子。笑着商量道:“这点小钱,请妈妈喝酒暖身子。”
两个婆子对视了一眼,将银子收了,开了门却不让红豆过去,其中一个门神似的在门口守着。无论红豆如何说,她就是三个字“不准过。”另一个婆子则是撒娇如飞的道了东跨院馨岚居,讨好的给三太太报信去了。
三太太这会子刚躺下,还不曾睡着,听了消息只吩咐常妈妈道:“去将那丫鬟大发了,夜里落钥了,哪有随意让人过的道理。”
常妈妈觉得有些不妥,“太太,万一阮姑娘找岚爷又急事呢?”若是拦下红豆耽误了事qíng。他们可是首当其冲会被埋怨的。
三太太不耐烦的翻了个身,“两个屁孩子,能有什么事,折腾什么折腾,你下去,若是那个红豆敢起刺儿就给我关拆房去。留着我明儿个发落,我好歹也管着一家子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阮筠婷坏了规矩!”
常妈妈闻言知道三太太已经打定了主意,便只能领命下去传话了。那跑腿的婆子听了命回去将门锁了,不让红豆过。
红豆qiáng压怒气,解释道:“我们姑娘病了,水神医给留下了方子,我们都不识字,就想着让岚爷瞧瞧,还请两位妈妈通融,若是姑娘有个万一,老太太也会动怒,那也不是你我奴婢能承受的起的。”
“三太太吩咐了,落钥之后就是谁都不许过!”
红豆怒极了,声音也尖锐起来:“那我跟你们去回三太太!姑娘病了,三太太不管不问的,若出了事谁担待的起!”
两个婆子听了命,当然不让红豆通过,红豆这样够理智的也被气的不行,与他们吵了起来,婆子便听明,将人拿去柴房关了。
婵娟在静思园等消息,许久不见红豆回来,就派人去门上打听,结果得到的就是红豆惹怒了三太太,被关进柴房了。
“红豆向来好xing儿,怎么可能惹怒三太太,一定是那些人不对!”婵娟露胳膊挽袖子,就要出去理论。
赵林木家的忙拉住她:“姑娘,你可不能去,这事儿我瞧着,还是等明儿一早姑娘起来再发落,你若是去了,无非也是多搭上一个受罪的,这不是明白这有人针对姑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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